姜无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板着脸将眼睛朝上翻成了一对吊梢眼,这么一打眼一扫,庄辰就闭了嘴不敢出声了。
他冷冷的说:“她不给我送饭、不跟我说一声就走, 你觉得会是什么好事?她一个植物人住院一年多出来都没地方住, 也没什么亲朋好友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急事?”
“也是……”
姜无果断道:“给家里打电话。”
“哎。”庄辰拿起手机给姜无的别墅打去了电话, 可一样没找着安洋,“方姐接的电话,安洋还没回去呢, 她也不知道安洋上哪儿去了, 我跟她说了, 让安洋到家以后第一时间给我回电话。”
姜无拿起勺子,在碗边上无意识的磕了两下,刚捞起了一口汤, 最终还是将勺子又砸回了碗中,他将手肘往桌面上一磕,朝着庄辰摊开了手,“手机拿来。”
“啊?哦哦。”
姜无将庄辰递来的手机单手托在手心, 用细长的指尖灵活的打开了通讯录,极快的找到了一个名字,将电话拨过去。
“梁岂别,帮我定位一个手机号码。”
那条彩信大刺刺的躺在安洋的手机屏幕上面,一瞬间像是将她心上所有防护全都撕破,然而直到被撕毁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蒙着的状似铠甲的玩意,不过是一层一层的保鲜膜,被毁去根本不费力气。
接着,“shu~”的一声,那彩信之后又有一条短信被发进来,“安洋,你违约了。”
违约方将以双倍赔付合约金额,以及过程中所有统计其他费用——然而安洋想到的根本不是什么违约赔付金的事,她只有一个念头:明明当初她的合作项根本没有成功,合同应该是作废了的,为什么还会有违约?
如果后续合同还在继续生效,只能说明当初合作根本就没失败,一年前她的孩子根本就没有夭折,并且是顺利来到了姜无身边的!
而姜无身边正有一个一岁的孩子——她每天每天都能见到的草莓,姜无意。
她咬紧了嘴唇,皮肤愈发失去血色,白的像张纸似的,要撑着洗手台才能站住。
两年前,姜无曾经找了一家代孕公司,想通过代孕生一个孩子,那个跟他签署合约的代孕妈妈,就是安洋。
原则上来讲,除了中介,合同中的甲乙双方,也就是代孕母亲及雇主是没有机会见面的,为了保证对各自生活的互不影响,这一条需要严格执行。
代孕双方的生活本该互无交集,只是一场因为钱和子宫发生的交易,交易结束后就翻篇了,再也不提。
不过安洋并不是,她不是为了挣钱才给人代孕的,是因为需要代孕的那个人是姜无,她才义无反顾的去做这件愚蠢又荒唐的事。
那时候安洋上大四。
大四的学生基本不受学校管制了,本该鸡飞狗跳地进入新的社会阶段,不过有的人步调不紧不慢,颇悠闲的挂在后面当反应慢半拍的吊车尾,不着急出去实习,就窝在宿舍里把死宅的最后一班岗站到最后。
个中典型就是安洋。
她那时候过的别提多“自在”了,没人管束,学费生活费按时被她妈打到卡上,不过她母亲的作用仅止于此,她们俩连个电话的交流都没有,每到逢年过节,别人都嗷嗷叫着冲出校门回家玩去了,只有安洋一个无处可去,十一端午都是一个人留守宿舍。
别人结婚是被父母催婚,别人努力工作是要扛起家的重担,可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实习什么的根本不急,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像个跟所有人步调都不一样的怪物,还是又笨又没有战斗力的那种,怕被别人发现,只能披着人皮在这老老实实的装个人。
安洋就穿着一身软绵绵的睡衣,盘着腿坐在床上,柔软的头发被她胡乱用一颗夹子别在脑后,一边啃一包辣条一边用电脑码菜谱,佝偻着身子对着一个发光的屏幕,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猥琐。
“砰”的一声响,宿舍门被人一脚踹开了,来人身细如柳,一尺八不到的腰围牵动着全校男人的心,偏偏走路带风,气场宛如周润发,正是有脸不靠偏要靠实力的校花林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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