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机秒表读到五分钟的最后几秒,江问源屏住呼吸,随时准备进入音乐礼堂。
就在读秒结束,江问源的手马上就要碰到音乐礼堂虚掩的门时,左知言从内侧拉开门,他走出音乐礼堂后,立刻重重地合上音乐礼堂的门。
音乐礼堂门开合的时间极短,江问源只觉得眼前一花,只看到音乐礼堂里面似乎有好几个人。不过江问源顾不得音乐礼堂里的情况,左知言出来之后脸色极差,他撑着墙壁走了一段路,来到旁边的花坛,弓背弯腰剧烈地呕吐起来。左知言往常就算看到死状非常恐怖的尸体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东西,现在他却把今天吃的早餐全部都吐了出来,音乐礼堂里的精神污染源的危险程度可见一斑。
江问源等左知言终于吐不出来东西后,带他离开音乐礼堂一段距离。直到大脑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消失之后,江问源才扶着左知言在路旁的石椅坐下,把他刚刚用手机录下来的国歌清唱外放,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左知言的状态,一边询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国歌起了抵消负面状态的作用,左知言的脸色稍微变好一些,“还行。音乐礼堂里不仅有刚刚死掉的那三个玩家,还有张铁牛、连城和金鑫。他们坐在观众席上,全都已经死了。在表演台上,摆着三十张椅子,每张椅子上放着一件游行乐团的乐器。”
在本轮游戏世界,玩家们就是晕厥交响曲的听众—— 左知言和江问源说了几句话之后, 就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虽然他的表情没有表现出极度的痛苦,也没有异常的自残行为,但是从他失焦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 他正在内心世界中和某种东西进行对抗。
江问源深知精神持续受到污染的痛苦, 也很明白精神污染需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战胜,用外力强行干涉的话,也只能使用玩偶的特殊能力介入, 否则可能会导致更加糟糕的情况。江问源只能暂时放下心中对音乐礼堂的诸多疑问,拿着玩偶在旁边守候左知言。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后, 左知言的眼神才逐渐变得清明,不过他的脸色还是很差, 精神状态也不好。左知言重新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管理, “陈眠,我现在头很痛, 我想我可能需要休息一整个下午。”
“没关系, 你只管好好休息。我下午独自探索时,会尽量避免开接触精神污染源的情况,而且我抵抗精神污染也算是比较有经验, 你不用担心我。”江问源搭把手把左知言从石椅拉起来, 对他建议道,“我们宿舍血腥味太重, 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隔壁男寝室现在最少也空出来三张床。要不下午我们就搬到隔壁去住吧。”
“不搬。”左知言脱口而出, 停顿几秒后他才补上不搬的理由,“我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如果再接触到精神污染源,可能就拉不回来了。隔壁男寝的玩家,说不定也有人和连城、金鑫一样,拿到精神污染源的载体。那些手里拿着精神污染源的玩家,比我们寝室的血腥味要危险得多。”
江问源沉默了一会,他当然知道隔壁寝室肯定有精神污染的受害者,他希望左知言搬到隔壁,就是想着左知言在下午休息时,顺便可以观察出入寝室的玩家,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受到了精神污染,精神污染的程度又怎么样,而且还能重点关注一下周章的情况。在刚进入游戏时,周章就向他们介绍过,自己是76届的常青音乐高中学生。周章带来常青的乐器是大提琴,大提琴并不属于游行乐团的乐器,但76这个数字太敏感了,江问源认为他身上还有值得深扒的线索,所以他想把这份工作也打包交给左知言。
咳,把这么艰巨的任务托付给需要好好休息的左知言,江问源承认自己是有些鬼畜了。不过江问源还是想狡辩一句,左知言在现实中是工作狂,在游戏中也是游戏狂,别人对他的印象核心词就是高效率,江问源也是基于对左知言的印象提出的建议,不过左知言不愿意接受的话,江问源也不会强求,“那我们就继续在原来的寝室休息吧。你说连城的尸体被人搬进音乐礼堂,那我们回去把他的床铺清理掉,再通通风去异味就可以了。”
今天午饭时,江问源在饭桌上默默点了一下人数。他已知的死亡玩家有被谋杀的张铁牛、被少年合照蛊惑的连城和金鑫,还有陷入76级班级年鉴精神污染漩涡的万怜、乔四和卜刀刀,共六名玩家。本轮玩家一共十二人,现在左知言在宿舍休息,饭桌上的玩家总共五人,和死亡人数是对得上,没有更多的玩家死在江问源所不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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