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源的外貌和两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根本看不出岁月在他身上经过的痕迹。江问源身上也不是全然没有变化,两年时间,撕心裂肺的痛苦在他的内心沉淀,他变成一个最理智的疯子,和陈眠里应外合,精心地策划往圆桌游戏核心接近的每一步。江问源的气场就像是一把已经出鞘的宝剑,仿佛在渴望着鲜血和厮杀,锐不可当。
江问源的外表只是一个长得比一般人要好看一点,身材要稍微好一点的男青年而已,可是司空弈和江问源对上视线时,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凶兽嘴边的兔子,江问源轻轻动下嘴巴就能把他咬死,他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见,见过老大。我是司徒弈,啊呸,说错了,是司空弈,司空弈。”
江问源最近两年已经很少笑了,他被司空弈笨拙的反应逗笑,气场变得柔和了许多,“我又不会吃人,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是江问源,司空弈你随大家一起叫我江哥就可以了,不用那么正式地叫我老大。欢迎你加入青鸟。”
江问源朝司空弈伸出手,司空弈和江问源握了握手,他居然和男神握手了,这一周都不可能洗手了!整个欢迎会下来,司空弈感觉自己幸福得就像是活在梦里。当他梦醒时,江问源已经离开了。
司空弈全然没注意到易轻舟看他的恐怖眼神,悄悄靠近李娜,“李娜姐,江哥去哪里了?我怎么觉得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我哪里表现得不太好,让江哥失望了?”
李娜摇了摇头,“和你无关,你不用多想。”
每年临近新年之际,就是江问源生命中两位非常重要的人的忌日,陈眠、左知言。每年的这段时间,江问源都会闭门谢客,独自悼念亡人。 江问源回到办公室, 关门落锁, 拉上窗帘,把自己关进封闭的空间里, 隔绝外界的一切。这间办公室, 曾经属于左知言, 现在属于江问源。和两年前相比,办公室的格局和布置都维持原样没有变动过, 唯一的变化就是办公室里多了许多江问源的私人用品。
青鸟的其他成员不知道,其实江问源只有在他们来办公室商量公事时, 才会使用办公室里唯一那套办公桌椅, 平时江问源独处时, 很少会去碰曾经见证过左知言生命很大比重的办公桌椅, 他都是窝在办公桌椅旁边的会客沙发里,静静地对着办公桌发呆。
江问源放松紧绷的身体,在双人沙发上躺下来。他屈起手臂挡住眼睛,卸下青鸟老大完美的面具,露出疲惫的倦容。有些痛苦,即使是青鸟中与江问源关系亲近的元老成员,都无法替他分担,只能江问源独自承担。
左知言刚死去的那几个月,江问源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左知言临死前的画面, 以及他直到最后都没有说完的话。江问源想过无数种可能, 左知言是想诉说他对生命的不舍, 还是后悔把活下去的机会让给他, 直到最后都没能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来。后来江问源干脆就不想了,无论左知言想说什么,爱也好恨也罢,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两年时间,办公室里左知言留下来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现在融入这片空间的气息,已经变成了江问源的味道。青鸟成立之时,左知言是青鸟的核心和支柱,是江问源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对象。现在呢,即使每个新成员正式加入青鸟之后,都会上一堂关于青鸟的历史课,可是他们并不会铭记左知言,他们崇拜和仰望的对象,是超越AJWY成功登顶的江问源。
江问源感觉左知言就是他手里的一捧沙,他跟着时间往前走,无能为力地看着细沙从他的指缝滑落,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他无法挽留左知言。
江问源希望左知言的死亡被改写,可是他做不到向圆桌游戏许愿复活左知言,就像他做不到许愿复活陈眠一样——
在左知言死后的第三轮游戏,江问源终于在圆桌游戏中再次遇到陈眠。
陈眠精神状态并不好,江问源能看得出来他的处境并不太好。可陈眠始终坚持原本的观点,他希望江问源退出圆桌游戏。江问源没有隐瞒早已知情的陈眠,告诉他左知言已经死了。陈眠沉默了很久很久,问江问源:“如果不退出游戏,你可能还要经历更多类似的痛苦,真的不退出游戏吗?”
江问源肯定地回答他:“不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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