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骗我,他才多大,哪会说话?”虽然如此,那个漂亮的、脸上总是有明媚的笑容的他的亲爱的母亲小跑过来,把他从姜秋的怀里接了过来。
楚溪托着他的小屁股,一通追问企图让他再度开口说话,但是吐着口水泡的梁子恒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一心想要去玩姜秋手里的奖杯。
楚溪把孩子放在小床里,将小床推得远离桌子,然后把奖杯放在他的手上,拽着姜秋往外走。
被冷落的梁子恒,扒着小床上的木栅栏,学着刚才的方法,再度开口,喊了一声“妈妈”。
那两人果然折返回来,重新把他抱在怀里,但是梁子恒并不打算再多说一句话。他的圆圆的大眼睛直盯着桌子上的其他奖杯,不管热泪盈眶的一对父母,伸出了手爪滢。
END. 八几年的姜秋还不是姜秋, 他在梁家塘里,叫梁天盛。
他爸人称梁二爷,是村里有名的“恶人”, 主要靠放高利贷来维持生活, 每天就是带人去城里讨债, 时常喝酒赌博, 是以家里仍旧贫困。
梁天盛七岁被他母亲周聘送去山那头的小学上学,把他放在那里一个月才回来,梁二爷几乎是过了三个月才发现自己儿子不见了,梁天盛回来就看到他爸拽着周聘的头发挥着拳头, 他虽然只有七岁, 但是也有一米三了, 立刻挡在周聘的面前, 生生挨了这一拳头。
“把我儿子给我送出去读书?读书有什么用?老子用你管他读书?”梁二爷明显是喝多了, 他踢了踢梁天盛,让他滚到一边去,但梁天盛没躲,他紧紧地搂着周聘的脑袋。
那时候的梁天盛就知道,他妈是为了不让他受苦, 才把他送出去的, 他不在家,周聘不知道还要挨多少毒打,自那以后说什么也不去上学了,老师来家里找, 梁二爷挥着扫把将人家赶了出去。
只有那个人不在家的时候,娘俩才能有些清静。她会教他念书,唱一些儿歌,或者是学一些外文。
周聘的皮肤很白很细嫩,稍微用力捏一下就会有个红印,被打之后满脸更是显得又青又紫,状态凄凉,但对着梁天盛,她没怎么哭过。
周聘再度怀孕的时候,梁天盛听住在下面的一个小姑妈说,喝鱼汤对孕妇好,他就每天去抓鱼,又不会处理,煮出来的东西腥得很,还是周聘手把手教他,他才煮出来一锅单调的鱼汤。梁二爷看到周聘生的是闺女,借着酒气就把小孩儿裹着被丢到了河里,是梁天盛手快,在河里接着才没活活淹死。那时候已经到了深秋,梁天盛冻得两腿都紫了,光着脚从山下爬回来,把妹妹放到了周聘的怀里。
周聘总跟她的儿子说,到了十八,长大了,一定要跑出去,带着妹妹,跑出这个山,不用管别人。
梁天盛问她:“妈,你怎么不跑。”
周聘没说话,只是摸摸他的脸。他很聪明,知道是因为有自己她才不能走,也舍不得走的mao。
梁天盛垂着头,看着她怀里瘦瘦小小的妹妹,轻声说,“妈,我可以把妹妹带出去,但是我不能丢下你。”
周聘笑了笑,“妈妈是大人了,记得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她还很小,身体弱,照顾好妹妹,照顾好你自己,妈妈就会好。”
梁天盛十二岁那年,他爸被解雇了,是以每天都赖在家里,不痛快便要打老婆打孩子,届时姜秋已经是个半大小子,全都拦了下来,他忍无可忍的时候,也曾拎着柴刀,站在周聘和梁天齐的前面,想要砍死他爸,那时周聘精神已经不正常,时常胡言乱语恍恍惚惚,但扔拉着儿子的手,让他不能犯下大错。
梁天盛是个威慑,梁二爷年纪也大了,如果梁天盛真的动手要弄死他老子,梁二爷肯定是打不过的,所以这一年,他有所收敛。
梁天盛十三岁了,他只认识周聘的一本书里的所有汉字和外文,剩下的只有一身的力气。他幼时最喜欢在山下的小溪独自玩水,捉两只小麻雀,然后又放了。有一段时间有个瞎老头总在对岸拉二胡,梁天盛觉得好听,可惜老头并没有呆很久,临走的时候给了他一只口琴。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乐趣。
他已经开始偷偷做苦力赚钱,想着哪一天能带着妈妈和妹妹走,他什么也不懂,别说报警,沉默的少年根本不与人交流。他有时会把梁天齐背在背上出村买些粮食回来,他没想到再回来,周聘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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