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道多久,女人离开了这个房间。白昱邈维持着一个手捂着脸的姿势,仿佛僵在了沙发上,他僵了好一会,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是三个字:小齐爹。
情绪一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白昱邈胸口剧烈地起伏,呼吸浑重掺杂着鼻音,他静静地看着屏幕,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过了好一会,他把电话摁了。
他伸出僵硬的手掌,屈伸十指活络凝固的血液,而后他深呼吸几次,给Martin打电话。
Martin的脚步声在纷乱的走廊中格外惊心,他快步走了好一会,像是找到了一间安静的会议室,电话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Martin:“白总,我知道您打电话是要问什么,我正在处理这件事。上海的人已经和警方接洽好了,我们会立刻获取更多信息,我已经订了航班,我马上就飞上海。上海的副总……那个天杀的孤儿说话支支吾吾,不肯和我交底,我马上就过去!”
白昱邈的声音十分冷静,不像是个二十一岁刚刚上手公司没多久的小年轻,也仿佛根本没刚刚听过家里那摊如同惊雷般的糟心事。
他说道:“我们的骑手全部没有过往案底,假如真有入室抢劫,那么一定是潜在心理问题突然爆发,平台派单也是随机,也就是说,没有经过任何蓄谋。在这种情况下,订单一定是可查的。”
Martin愣了下,“我懂了,如果订单因为任何原因不可查,这里面就有问题,我会立刻让PR发声质疑。”
白昱邈“嗯”了一声,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片段。
一个月前,在Tropical冷饮店,洪天富曾经信誓旦旦地和墨星翰说:白氏股价不保,不足为患。
不久前,在剧组附近的豪华酒店电梯里,Lisa也阴阳怪气地说:白少还坐着总经理的位子呢……
白昱邈骤然睁开眼,斩钉截铁道:“洪天富和Lisa不止一次预见过白氏和我个人的危机,这件事大概率是他们的手脚。既然是无中生有,那么一定会有订单问题,查不到订单、第三方委托派送,种种可能性都有。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你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一环一环盯着警方去查,懂吗?”
Martin:“我知道。”
不知为何,Martin说话似乎有些保留,有些欲言又止。
白昱邈又说:“不行,有别人插手,警方未必做事麻利。马上要过年了,股价无论如何不能受到影响,我们要走一步险棋。”
他当机立断说道:“饿不死立刻发声否认,语气要坚定,就说这个骑手是恶意伪装,公司正在配合警方全力追查真相。”
Martin愣了愣,“这样不行吧!把话说死怎么能行?万一这事真是我们倒了血霉撞上的偶然事件,这不是留着话柄给人骂么?”
白昱邈挑眉喝道:“真要是我们倒霉,还怕多这一件丢人事吗?把话说死,一分余地都不留。顺便,帮我约明天上午的记者会,我们一定以最快速度安抚大部分用户对公司的信心,不能让敌人抢到节奏,懂吗?”
Martin:“我懂了。”
“就这样办吧,把你的航班号给我,我会向上海分公司施压,我们保持联系。”白昱邈说完最后一句,力竭一般地丢出手机,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
当年面试中戏,他走出教室后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思考能力为零,压根无法相信自己能够应付得了刚才那场表演测试。可在面试过程中,他确实是注意力专注、像是打开了脑袋里所有的引擎,把一切都想到极致。
他现在又有那种感觉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一通两分钟的电话里做了那么多重要的决定,他现在的大脑有些空白,脑海里想的却不是饿不死的事。
他闭上眼,突然在想,他其实和老白一点都不像。
认识他的所有人,甚至齐廷观,都在见到他妈妈之后感慨:你和你妈长得一模一样。
略作了解后,他们还会说:其实你的性格也随你妈,但你做事风格是像爸爸的。
长相和性格,是基因里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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