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一片死寂,工作人员求生欲上线,纷纷逃离这座活坟墓,只留下齐廷观和郝秃,还有白昱邈心腹新市场部总监Martin勉强存活。
白昱邈脸色发白,齐廷观的怒气比他想象得要难以控制。他手抖了抖,下意识去推桌上摆着的两份合同,一份是代言合同,还有一份是他今天早上打印出来的经纪合约。
“观哥。”他大脑逐渐空白,从小到大第一次真实地犯怵了,“我一开始确实恶作剧,那时候我们也不熟,我就只是看你不顺眼……后来……后来……”
男人悲愤地反问:“看我不顺眼?一开始你说你长个腿疼,我二话不说就带你去买钙片,你凭什么看我不顺眼?”
他又深吸一口气,“后来?后来什么?”
白昱邈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他悲催地意识到,后来自己心意逐渐变化,但却似乎并没有主动坦白的意思。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苦笑道:“我心里有愧。抛头露面的工作家里本来不允许我做,但这份经纪合约我今天就签了,算是一点点……”
“不必。”齐廷观果决打断,抬手拿起那份合同,唰唰几下,当着白昱邈的面撕碎。
白昱邈脸色一白,咳嗽一声低头拿水杯,眼眶微微泛红。
齐廷观却不打算放过他,他看着这小子,恨不得把他按在这高层写字楼的落地窗前痛打一顿,揍他个鼻青脸肿生活不能自理但他不能。他不知道白昱邈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什么角色。晚宴上少年笑吟吟的目光、那夜窗帘里抱着他撒娇嘟囔的神情,一切都可能是假的,都可能是为了让他今天就范的手段。
男人抬手拿起代言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扔在桌子上。
“代言撕了,我不玩了。”
白昱邈手抖,差点把水撒了,他不顾遮掩自己红着的眼眶,颤声道:“你拟意向书都签了,你不能违约……”
齐廷观侧过头问郝秃道:“签了拟意向书后拒签正式合同,要赔付多少?”
郝秃迟钝了足足三秒钟,迟疑道:“百分之二十……”
“一千万。”男人轻蔑一笑,“才一千万。撕了吧,没什么意思。”
“观哥。”白昱邈看懂了男人的顾虑,一下子站起来,耳根通红,眼眶更是红的吓人。
他也顾不上还有Martin在旁边看着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我不好。但我没设什么恶意商业陷阱,真的就只是一开始恶作剧,后来骑虎难下。我没想到你会生这么大气,不,其实我也想到了,但我以为我好好认个错,跟你签好经纪合约,你就会不那么气了。其实有几次我想说了,但是莫名其妙地都被岔过去了,我……”
齐廷观悲哀地看着他,“白总,今天的戏不够好,不如让你手下的公关给你好好编一编理由,正式起草好文件再发给我吧。”
白昱邈被他怼得心里难受,低下头去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大脑一片空白,人生头一回走入彻底束手无策的境地。他听见男人起身,心里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块。
满脑子都是八个字:东窗事发,自作自受。
会议室的玻璃门忽然被推开,白霆威带着秘书进来,“董事会临时加会,我来晚了。哎?怎么就这么几个人?”
站在地上的,白昱邈,齐廷观。
坐在凳子上不知所措的,Martin,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白霆威略微错愕,正要问什么,坐着的郝秃突然一下子蹦了起来,一把拉住齐廷观的胳膊把他拽回到座位上坐下,借着男人身体挡着,又顺手划拉了桌上碎成几条的那份合约塞进兜里,笑道:“白董事长好。观哥刚想上洗手间,白总非说要送他过去,哈哈哈。”
白霆威闻言笑了,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低声无奈道:“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自己?回去坐好。”
白昱邈面色木然,空洞地回到座位上,坐下。
齐廷观和他相顾无言。
郝秃满脸尬笑,Martin一头冷汗。
白霆威把齐廷观打量了一遍,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就是齐廷观。百闻不如一见,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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