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弦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一口气，走到外面栏杆旁，仰着脑袋看着碧蓝的天空，打算等眼睛稍微消点肿后再回去。
耳边忽然传来杨三朵的声音：“弦儿，你怎么在这儿啊？我找了你好久……”
时弦身体僵了一下，在大脑作出反应之前，她已经回过身，扑进了杨三朵的怀里，声音沙哑而哽咽：“朵朵，我不想和你分开……”
抱着对方的腰哭了大概半分钟，时弦陡然间发现手下的触感不太对，她红肿的眼睛微微睁大了点。
好像胸膛的感觉也不太对……
时弦的心沉了沉，倒吸了一口气。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薄荷味儿，还有熟悉的少年气息。
时弦怔了一下，箍着对方腰腹的手渐渐卸下力道，她慢慢地直起身子，朝后退了半步。
就像喝酒上了脸，巴掌大的小脸上红透了，眼睛又红又肿。
她没有抬头，视线越过眼前的人朝他的身后望过去，只见杨三朵朝她讪讪地笑了两下，然后摆了摆手，悄摸摸地离开了。
时弦：“……”
她缓了缓心神，拧着眉道了句歉就想跑回教室。
还没有走两步，手腕蓦地被人扯住。
时弦垂下眸子，盯着攥着她手腕的大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作业还没写完……”
顾寒晏松开她的手腕，身体朝她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少女才哭过，娇嫩的皮肤上还有干涸的泪痕，看起来弱弱小小的，像路边被抛弃的小猫。
他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像在压抑着什么，声音又低又躁：“就这么难过？”
时弦微微抬起脑袋，他的校服依旧敞开着，那件浅灰色的卫衣中间被她的泪水晕湿了一大片。
顾寒晏忽的抬起手臂，冰凉的指腹顺着她的脸颊往上，沿着泪痕缓缓地摩擦着，最终停留在卧蚕处，轻轻柔柔地摩挲着。
眼底的情绪不断翻滚，最后化作一声喟叹，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尾音平缓绵长。
“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嗯？” 时弦本来想拿开他的手, 听到他的话陷入了迷茫, 她盯着他胸前的水渍不自然地问：“啊？你怎么了呀？”
顾寒晏唇角耷拉着, 眸色幽深，手顿了一下, 才缓慢低沉地开口：“小弦儿，以后别为其他人哭成这个样子了，不然我看了会忍不住……”
没等他说完，周明昊拿着抹布走过来，看到顾寒晏，皱眉说道：“阿晏，咱俩调到第三组最后一排了，我已经帮你把东西搬过去了。”
话音刚落, 时弦终于抬起头来。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顾寒晏，视线一刹那间又模糊了起来，她眨了眨眼, 感觉心上破裂的窟窿越来越大了。
顾寒晏敛着眼睫, 薄唇微抿, 他叹了一口气, 揉了揉时弦的脑袋，柔声说道：“再哭下去眼睛该瞎了，乖, 都交给我来解决。”
说罢，他黑眸半眯看向周明昊：“去把我的东西搬回去……”
顿了一下，看了眼周明昊手里的抹布, 舌尖抵了下后槽牙，又说：“你接着干活。”
周明昊大脑一个激灵，整个人开始兴奋起来，“哇哇哇，阿晏你不会要公然和老太叫板了吧？太棒了！这真的是历史性的一刻！阿晏，我永远支持……”
“滚。”
顾寒晏不耐烦地打断他，又揉了揉时弦的头发，将她的头发彻底揉乱了。
在他想绕过她离开之前，时弦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她睫毛颤了颤，声音轻若羽毛：“你要去做什么？”
顾寒晏捏了捏时弦白白嫩嫩的小手，薄唇勾了勾，漫不经心地回道：“别听周明昊瞎说，我现在是好学生，我只会讲道理。”
周明昊：“……”
时弦想了想，觉得他应该不会和老师起冲突。
她点了点头后，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周明昊将手上的抹布递给时弦：“时弦妹妹，窗台和走廊栏杆就交给你了，哥哥我去帮你看着阿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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