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辛低头望向她。
蔚海蓝轻声说道,“我要进去。”
只由王珊带路,风景辛凝望着她的身影,蔚海蓝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而她的耳边,还回响着方才的话语,“夫人,您的母亲留下了遗物,如果您有兴趣,那就请随我来瑾园。如果您没有兴趣,那么雷先生就会立即处理掉。”
一路来到了蔷薇苑。
那是三楼的雕花镂空阳台。
远远的,蔚海蓝就瞧见了那道伫立的高大身影。
傍晚十分,屋子里亮了一盏小灯。那种昏huáng温暖的灯光,却无法将一屋子的甜白釉影照暖。那个男人,依旧站在那扇落地窗之前。他背对着她,她走了进去。身后的门,立刻被人轻轻带上,发出轻轻地声响。
蔚海蓝止步不前,站在原地凝望。
雷绍衡徐徐转过身来,他的目光沉凝而悠远,那是她永远也无法瞧清的深意。
静默半晌,蔚海蓝开了口,“东西在哪里。”
雷绍衡伸手一指,蔚海蓝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那是她的书房。一整排的书架,陈列了无数书籍,古今中外皆有。她匆匆扫过,目光落在书桌上。书桌上除了她先前摆放的书具之外,却还多了一只小木盒。
这种小木盒,蔚海蓝曾经瞧见过。
这是赵娴用来放刻刀工具的。
盒子一打开,最先映入眼帘的照片,就让蔚海蓝怔住。
照片里是一个小婴孩,婴孩睡在摇篮里。而曾经瞧过的那座冰雕,正是照着这张照片雕刻成形。
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那是她的满月照。
照片旁别了一小撮huáng发,用红丝线盘起束好,小心翼翼地妥善存放。
蔚海蓝再次失神,她从来不知道她会珍藏这满月剃头的胎发。
再次望去,盒子里只剩下一份存折。
蔚海蓝拿起存折一瞧,里边还夹了一张纸片。
短短一行字,不过是五个字,却让她红了眼眶,心中仿如针扎。
——小蓝的嫁妆。
————
地窖里臧着的果然是福妈,蓝妈的遗物出现,这真是蓝妈做的吗?蓝妈的杀人动机何在?亲们中午好,记得吃饭噢!
正文219:良辰误佳期(2)[VIP]
一万七千六百十五元。
她的嫁妆……
蔚海蓝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涩而疼痛。
“呵呵。”
“呵呵呵呵。”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格外突兀。
雷绍衡一直站在后边望着她,他以为她会哭,可她却没有。她笑了,一手抓着存折,一手抓着照片。
她的笑,让他想起那一日,他第一次觉得有人笑起来像哭。
“小蓝。”
听见那熟悉呼喊,蔚海蓝木讷地回过头。
蔚海蓝茫然然望着他,她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话。
“她对我说,九十九分和零分没有区别,所以我每次都要求自己考一百分。可是试卷好难,越来越难了,其实我只是希望她高兴。她从来也不抱我,也不会夸我。她总是冷冷地看着我,她告诉我自己做出的决定就要自己承受。她也从不过问她去哪里,更不愿意知道。她这一辈子,没有工作过,这些钱,一万七千六百十五元,是她赚来的,是她给我的嫁妆……”
她怅然yù泣却还在qiáng作隐忍的脸庞,映入他的眼底,他沉声说道,“哭吧。”
蔚海蓝的笑容猛地一滞,沙哑哽咽地说道,“她不喜欢我哭,她说再哭的话,就不要我了。”
雷绍衡眼眸一紧,慢慢伸手,抚向了她的脸庞,他不敢用力,怕会惊到她,怕会碰痛她。
他的声音低低的,沙沙的,只是一句,“可以哭的。”
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她僵硬了身体,他拍着她的背,“我不告诉她。”
蔚海蓝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视线恍惚,像是在极力克制,可是眼中却迅速地蓄满泪水,眼前一片模糊,漫开氤氲水气。而后一下子没有忍住,紧紧地抓着那份存折,那最后的信笺,她呜咽了一声,眼泪簌簌落下。
温热的液体如急雨滴落,她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他感觉到一片湿润。他按住她的小脑袋,让她靠着他痛快哭泣。
蔚海蓝抬起头来,使劲地擦眼泪,可是越擦越急,眼泪也越落越多。
怎么回事,怎么停不下来。
脸庞被人抚住,她的头被轻轻捧起,她瞧见他,他微扬唇角,俊颜上是前有未有的温柔,暖到让冰雪融化。她怔了下,他低下头来,柔柔地吻住她的唇,她一下忘记了哭泣,泪水凝在眼角。
“看,这样就不哭了。”他瞧见她的泪水,像美丽的珍珠,他用手指替她拭去泪水。
他竟是庆幸,幸好她的泪水都不是因为他。
雷绍衡凝望着她,沉声说道,“小蓝,回到我身边。”
蔚海蓝却朝后退了一步,双眼通红。后背顶住了桌沿,再也无路可退。
蔚海蓝奔了出去。
那份文书不具备法律效益,他设了一个局,他骗了你。
……
园子里竟然臧了死人,这可是不得了的事qíng,众人惶惶不宁。
这日邢组长带了两个警员又来拜访。
雷绍衡指间夹着一支烟,那姿势十分潇洒。
邢组长赶忙上前,阿谀地打了招呼,殷切询问,“雷先生,前些日子你受伤了,现在这伤好些了吧?”
昨日本要先来会见他,可是秘书声称雷先生身体不适,明日再谈。
邢组长知晓这其中的事qíng,便微笑点头。
“劳邢组长惦记了。”雷绍衡微微一笑,眼神很冷。
邢组长不由得哆嗦了下,赶忙坐下,“雷先生,这边还要耽误您一点时间,问你几个小问题。”
一旁的两个警员忙拿出录音笔按了开始,另一个则是准备好了纸笔记录。
“这座园子太旧了,所以决定拆了。昨天一拆,尸体就被发现了。”雷绍衡言简意赅。
“雷先生是否认识死者?”
“不认识。”他吐出三个字。
“以前没见过?”
“恩。”
邢组长陆陆续续问了一些问题,雷绍衡简短回答。
末了,邢组长笑着说道,“行,耽误您的时间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我再联系您。雷先生,我看这园子不仅是旧了,而且晦气也多,怪不得您要拆除,还是拆了好,拆了冲冲这晦气。”
邢组长顿了顿,又是说道,“不过现在出了事儿,还得缓一缓,等案子结了再拆,您看成不成?”
“我会配合警方。”雷绍衡抽了口烟,笑容楚楚。
邢组长刚要起身离开,接到了一通电话,那头告知福妈的儿子刘洋已经找到了。
刘洋是个地痞,经常四处打架赌博,夜不归宿,每隔几个月甚至半年才会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是不欢而散,不是吵架就是要钱。母子两人的关系非常僵,刘洋也不知道是在哪里。
警方终于在一处民房里找到了刘洋,他当时正和几个同伙吸毒,还没来得及吸食毒品,就被警方抓了起来。刘洋被带回局里后,听到母亲的死讯,当场毒瘾发作,一边抽搐,一边就哭了起来,最后被警方捆绑关押。
只是依着邻居口供,福妈这些年来,突然经济qíng况变得富裕了。
不然的话,也不会盖起楼房。
丈夫生病那几年,更是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福妈先前在蔚家工作,待遇虽然丰厚,可也不会有那么多积蓄。
她的经济状况实在是值得怀疑。
福妈的验尸报告证明她是因毒而死,而那致命的毒,正和赵娴自尽所服毒的一致。
“蔚小姐,我们现在怀疑刘福玉的死,和你的母亲赵娴有关。初步推测,这些年来,刘福玉和赵娴有经济往来,刘福玉曾经多次向赵娴索要钱财。赵娴可能是因为常年被勒索,所以一怒之下就动了杀机。”邢组长如此说道。
蔚海蓝的脑海里盘踞着两桩案子,但是她不明白,福妈为什么要向母亲要钱?
但是细细一想,似乎好多次,福妈确实都是有求而来。
警方派了警员搜查了刘福玉的家中,彻底盘查之后,在一块地砖的空隙中找到了两本小册子。
而小册子上的内容着实让人吃了一惊。
积压了无数粉尘,纸张都泛了huáng,黑色的字体更是变成了黯淡的灰色。
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许是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记录得如此详细。
警方又是联系了蔚家二夫人,询问了当年的qíng形。
二夫人由蔚雄谦接进蔚家后不久,就生下了一个女儿,正是蔚家长女蔚默盈。之后大夫人赵娴生下了蔚海蓝,三夫人则生下了蔚舒画。又隔多年,二夫人终于再次怀孕,虽是高龄,可还是圆满地诞下一个儿子。
对于蔚家这样的家族而言,若是没有儿子传承,实在是一大遗憾。
中年得子,这对于蔚雄谦可以说是如获至宝一般。
祖父蔚光兆这时已经身体孱弱,喜获孙子自然是高兴。
可惜不过是半年时间,孙子不幸夭折。当时没有检查出任何异样qíng况,只定为是照看不周,所以孩子才会死了。
众人虽是伤痛,也只能接受事实。
至此,蔚家无孙。
不为人知的事qíng却是,福妈的其中一本小册子明确写着当年蔚家的小孙子之所以会死,福妈怀疑是因为赵娴,便向赵娴开口质疑,谁知赵娴做贼心虚,让她不要声张。至此以后,每要到一笔钱,福妈都逐一记录在内。
二夫人当下疯了,哭骂出声,“蔚家真是造孽!我真是造孽!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她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她一定是怕孩子出生,夺走她的一切!她怕我的儿子当了蔚家继承人!你也有责任!蔚海蓝!你逃不了gān系!”
蔚海蓝沉静得吓人,一言不发。
邢组长又取出了另一本册子,对着众人说道,“刘福玉之所以会怀疑赵娴,那也不是没有原因。”
众人纷纷望向他,想要知道臧在最深处的答案。
一阵出奇静默,唯有二夫人隐隐在啜泣。
邢组长终于开了口,目光扫过众人,定在那张素净小脸上,“因为蔚海蓝不是蔚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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