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素玲点点头,“随便买点就好,不需要太麻烦。”
季闻微笑着应道:“好。”出门之前摸了一下栗星雨的头,“你先陪阿姨,我很快回来。”
开车出门,季闻整个人状态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琢磨着栗星雨的想法惴惴不安是一回事,听栗星雨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等待红灯的时候,季闻手肘支在车窗上撑着头,他心想从栗星雨再跟他在一起到现在,大概就是从没想过要一辈子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想走了就停下来,毫不留恋地离开。
去超市买了些蔬菜和ròu,还顺带买了些水果。
季闻回家看时间差不多,去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栗星雨陪着严素玲坐在客厅看电视,把水果洗gān净了放在茶几上,跟她说:“吃点水果。”
严素玲朝厨房方向看了一眼,问他:“不去帮忙?”
栗星雨闻言,站起身进了厨房。
季闻正在切菜,他并没有听到栗星雨进来的脚步声,一刀下去有些打滑,将手指边缘切开一条血fèng来。
他抬起手指,看到鲜血滴了下去才反应过来,把手放到冷水下面冲了冲,想要去找创可贴。
栗星雨反应比他快,去客厅电视柜下面翻找出药箱,拿进来帮他用棉花压住伤口止血。
看着季闻手指上伤口流出的鲜血浸湿了棉花,栗星雨微微蹙眉,抬起头问季闻:“怎么那么不小心?”
季闻正低着头,栗星雨抬头时与他挨得极近,呼吸相闻。
季闻仔细看栗星雨眼睛,想要看出点什么来,可是栗星雨的眼神很清澈,除了担心并没有什么其他太多的qíng绪。
“季闻?”栗星雨觉得季闻是在发愣。
季闻却突然凑上前,嘴唇贴上了栗星雨的眼睛。
栗星雨下意识闭眼,让季闻的亲吻落在他眼皮上。
好一会儿季闻才退开,栗星雨伸手摸着他的脸,问他:“怎么了?”
季闻摇了摇头,又亲吻一下栗星雨的额头,“没事,你出去陪阿姨,我一个人就行。”
栗星雨于是应道:“那你小心点,别心不在焉的。”
晚上吃完饭,季闻想要留一个空间给栗星雨和严素玲说话,他便一个人去了阳台上抽烟。
心qíng很烦闷,季闻站在阳台上看着远方,不知不觉就抽了三、四根烟,等到反应过来,他又觉得不妥当。
这时烟盒已经空了,季闻便用手指把烟盒给捏成一团,丢在脚边。
而严素玲和栗星雨两个人坐在客厅里说话。
如今栗星雨事业顺利,严素玲也与丈夫家庭和睦,这些反倒是没什么可说的,严素玲最想要问栗星雨的,还是关于季闻的事qíng。
栗星雨却显得有些回避。
严素玲看着他,片刻后柔声道:“星雨,我说了你现在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轻易反对你,你不需要避讳季闻的事qíng。”
栗星雨看向电视机,却说道:“没什么可说的。”
严素玲叹口气,她突然说了一句:“如果不喜欢何必勉qiáng?你也没必要拖着季闻不是吗?”
栗星雨有些诧异,朝她看过来,“为什么这么说?”
严素玲只是笑了笑,她伸手过去,摸了一下栗星雨的手背。
栗星雨有些恍惚。
就好像他和季闻之间本来没有问题,然而严素玲到来之后,却突然问了他一个关于一辈子的问题,再告诉他,他们之间其实是有问题的。
晚上躺在chuáng上,栗星雨听着身边季闻平稳的呼吸声,觉得心里很平静。
他并不认同严素玲的想法,也不是他在拖着季闻,他和季闻之间其实很好。
严素玲要在这边住上一个星期左右。
相比起栗星雨工作忙碌,季闻反而还有更多时间陪着严素玲。严素玲出去跟人谈事qíng也是季闻开车陪着她去的。
而期间,栗星雨被上回送季原报到时遇到的那个同学qiáng拉去参加了一个同学会。
都是些许久不见的老同学了,栗星雨被一个劲儿灌酒,虽然推拒了许多,最后却还是喝得头晕眼花,神智都不太清醒了。
他想走了,旁边喝醉的同学还在拉着他说话,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这些年境遇不好,工作不顺心,老婆也跟着别人跑了。
栗星雨额头一跳一跳地发痛。
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眼睛花着没仔细看,栗星雨一接起来就听到一个人问他:“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栗星雨脑袋里面一团浆糊,没时间仔细考虑,只以为是季闻打来的电话,便说了个地址,让对方快点过来。
又等了十多分钟,那个同学已经说到自己爸爸高血压,妈妈身体不好,鼻涕快要滴在栗星雨腿上的时候,电话终于再一次响起来了。
“你在哪里,我到了,你快出来!”电话那边的人大声说道。
栗星雨便立即借故告辞,站起身跟同学们说朋友来接了,他必须走了。
走出饭馆,栗星雨chuī了一下凉风,人却还是没有清醒。
路边停了一辆摩托车,高大的年轻人坐在车上,见到栗星雨出来,丢给他一个头盔,说道:“上车!”
栗星雨还不至于醉到连人都不认识,他愣愣看着林文辛,说道:“怎么是你?季闻呢?”
林文辛愤怒道:“明明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哪里来的季闻!”
栗星雨一脸茫然,“我给你打电话?”
林文辛吼他:“快上车!我送你回去!”
栗星雨这时听到有两个同学说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知道是有人要出来了,不想跟他们多纠缠,便gān脆戴上头盔上了林文辛的摩托车。
林文辛一轰油门,摩托车便疾驰而出。
栗星雨吓了一跳,抱紧了林文辛的腰。
这些日子林文辛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只是时不时发条消息骚扰他。
栗星雨虽然从来没理过他,但是时间久了,对林文辛的警惕倒是放松了一些。
这时坐在林文辛的身后,他还有心qíng隔着头盔大喊:“怎么好久不见你了?”
林文辛也大喊:“我开学了!”
栗星雨说:“什么?我听不到!”
林文辛喊道:“开学了!”
栗星雨大喊:“听不清!”
林文辛猛踩刹车,把摩托车停在了路边,他取下头盔,又转过身取下栗星雨的头盔,大喊:“开学了!你聋子吗?”
却不料栗星雨伸手用力一把推开他,从摩托车上跨下来,扑到路边去吐了。
吐了好一会儿,差不多把今天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了,栗星雨才稍微觉得舒服一点。
林文辛陪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吧?”
栗星雨让他去帮忙买了瓶矿泉水回来漱口,又用湿纸巾擦gān净嘴,他站起身,呼吸一口夜晚的空气,觉得思维稍微清醒了一些。
林文辛还在问他:“没事吧?”
栗星雨摇头,他说话时嗓子有点哑,问林文辛:“你怎么知道我和季闻的事qíng?”
林文辛一开始不想说,还有些凶,“你管我!”
栗星雨yīn沉着脸看他。
林文辛便有些扛不住了,他说:“你知道你一开始怎么被人盯上的吗?”
栗星雨没应声。
林文辛继续说道:“我是钱珍珍的朋友,她叫我来帮她教训你一顿,那天我带着几个兄弟围你。”
钱珍珍就是栗星雨代理那个qiángjian案的受害人,小姑娘发短信骚扰过他,结果被警察教训了,之后竟然还不死心。
栗星雨说:“然后对我一见钟qíng啊?”
林文辛竟然有些扭捏,害臊道:“是大爷一眼就看上你了好吧?”
栗星雨觉得有些好笑。
林文辛说:“不是钱珍珍刚好知道你的qíng况吗?我就花钱再找人帮我查了查,就知道你跟个男人在同居。”
栗星雨伸手揉了一下跳痛不已的额头。
林文辛对他说:“我还知道那个男人叫季闻,是个修车的。”
栗星雨不禁说道:“他是修车行老板。”
林文辛听了,露出些不屑,哼一声道:“不就是个bào发户?你真喜欢那样的?喜欢他什么?有钱?我也有啊;长得帅?我也不差啊;xing能力qiáng?你要不要试试我的?”
栗星雨听他越说也不堪入耳,忍不住说道:“闭嘴吧你。”
林文辛说:“那你说说为什么?”
栗星雨反问道:“关你什么事?”
林文辛挺了挺腰,“要不是喜欢你,谁有空关心你?”
听他自大的口气,栗星雨又觉得有些好笑起来。他走到摩托车旁边坐下,看林文辛跟到他面前,还在等他的下文,便说道:“你知道什么?我读大学就认识他了,我们认识七年了。”
这一点林文辛到真是不知道。
栗星雨接着说:“他以前抛弃过我一次,七年后再见面,他又决定把我追回去。”
林文辛有些惊讶,说:“太贱了吧!”
听林文辛骂季闻贱,栗星雨竟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栗星雨抬头看他,“你今年多大?”
林文辛说:“十九岁,我今年大二。”
栗星雨跟他说:“季闻跟我分手那年他才十七,分手是因为他觉得这段感qíng给他的压力太大,他承担不了,而且那时候没有经济来源,他的生活太辛苦。”
林文辛不知什么想法,只是皱着眉头。
栗星雨说:“我几年二十八岁了,你觉得我还会找一个十九岁的小孩子重新来一次?做梦吧!”
说完,栗星雨站直了身子,夜晚的凉风chuī过来,他不禁抬手揉了一下头顶,他发觉自己是真喝多了,醉意依然未散,不然他怎么可能跟一个才见过几面的小鬼说这些话,就是当年他最难过的时候,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些。
拍了一下脸,栗星雨对林文辛说:“走吧,你不是要送我回去吗?”
林文辛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说:“我不会的。”
栗星雨奇怪看他:“什么?”
林文辛说:“我说如果我是季闻,当时就一定不会丢下你。没钱算什么?没钱不是可以赚吗?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啊,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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