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吗?”何落凡的酒柜里一溜烟的洋酒。
“有没有甜甜的,很好喝的。”
“好,香槟。”
他倒了两杯,在杯子里是金huáng色的液体。我讨厌啤酒和白酒的味道,不明白人为什么喜欢喝它们。我尝了一口,喜欢上了香槟的味道,清甜,加上冰块是绝美的饮料。
“你该给我打个电话,我以为你跟我赌气不来上课。不管怎样,学校里和学校外还是要分开,不能混为一谈。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没问清楚就做了那种事。”
赌气?切!qíng人之间才赌气。我跟他又算什么。连道歉都先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一贯的没诚意,还真像何落凡。
“算了。”我摆摆手,挺大度的,“以后别提了。”
何落凡“嗯”了一声,接着又得寸进尺的:“下学期重修吧。”
不是说别提了吗,越提越委屈,他还真会在伤口上撒盐。我连着喝了两杯酒,香槟的味道很可口,像果汁饮料。可是它毕竟不是果汁。我酒量很差,这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差到喝两杯就趴在吧台上,听见何落凡问着:“你不会醉了吧?”
我摇摇头,站起来,一瞬间天旋地转,我晕得想吐。
在卫生间了吐了半晌,朦胧中有人往我嘴巴里灌水,又听见人凶巴巴的吼声:“笨蛋,吐出来,不是让你喝的。”
我渐渐的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只觉得他的手围着我的腰,很是温柔。我慢慢张开眼审视面前的人,格外的清晰漂亮的眉眼,是我熟悉的。是顾若薰。我应该是在做梦。在梦中做点什么事qíng,都是理所当然的,反正也没人看见。
我把嘴唇凑上去乱吻一气,怀里的人想要挣脱,我心里又慌又急,讨好似的用身体蹭他。嘴唇被吻住时一点也不温柔,qiáng势又霸道,像是要把我撕吞入腹。身体被抱得发疼,还是觉得幸福,像世界末日般蹭紧他,一点都不敢放松。
即使是梦境,被进入还是很疼,我将牙咬得咯咯响,汗都出来了。
耳边的呼吸很粗重,牙齿磨着我的耳垂:“对不起,我太急了……都怪你……你怎么能妖成这个样子……”
我用力抱紧他的身体,腿也颤抖着攀上去,只想要更多:“没关系……若薰……我愿意……若薰,你喜欢就好……若薰……若薰……”
这个梦做得太真实,疼痛也太真实。醒来之后,我闻到野jú花的香味,厚厚的窗帘让人分布清黑夜还是白昼。身体虽然有点疼,却是gān净清慡的。我发了一会儿呆,从chuáng上坐起来。chuáng头柜上最醒目的位置,何落凡和一个素雅动人的女子坐在沙滩上,看起来像是抓拍,两个人眼对着眼,笑容里是掩饰不了的深qíng。
“别乱动我的东西。”何落凡进来了,手里拎着红蓝白快餐店的袋子。
“哦。”我放下,“你女朋友?”
“是前女友。”
“真痴qíng啊。”
“哪比得上你。”何落凡的话有深意。
我真的饿了,拿过袋子就在chuáng上吃起来,何落凡是个很爱gān净的人,却没说什么。我想是因为我们刚上过chuáng的关系。我后悔了。但是昨晚的qíng节我记得很清楚,一点都不迷糊,是我勾引他,何落凡顶多算个从犯。
“也不知道你的口味。”
“我什么都吃。”
“猪才什么都吃。”
我嘿嘿笑两声,他嘴巴怎么那么坏。
“你别吃太多,等下换衣服我带你去吃火锅。”
“不行,我得去道馆了。”
“以你今天的身体状况你能去道馆?”何落凡又凶起来。
“……我很壮的,生病都不用吃药。”
何落凡看我的眼神已经有点大款看小qíng儿的味道了,除了没拿钱,小qíng儿该做的事qíng我已经做了全套。
“昨晚你喝多了……”
“算了,别提了,我喝多了。”我打断他,“何老师,我得走了。”
何落凡“嗯”了一声,开门送客。我走出小区,走进人流。地铁口chuī来的风带着寂寞的铁锈味,我钻进地铁车厢,把何落凡的号码设置为拒接。
我在把属于顾若薰的东西,一件一件的丢掉,什么都保护不好。这么想着,心脏就像枯萎一般刺痛起来。
为什么相恋苦匆匆
暑期道馆友谊赛开始,我每天要忙的事qíng都极多。
集训的地点选择的是郊区怀柔,说是集训,却是夏令营的xing质。跟一群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在一起,每次都被毕恭毕敬的叫着幸教练,真有种前làng死在沙滩上的感觉。馆长包了整个农家乐的院子,白天带着学员沿着公路负重跑步,在空地上练实战,晚上就是烧烤项目。
这边的虹鳟鱼是特色,烤起来和羊ròu串的味道差不多。
跟着一群比自己小四五岁的孩子在一起,只觉得好像又回到高中年代。他们对我的称呼也由一开始毕恭毕敬的幸教练,变成阿萱。跟一群无忧无虑的半大孩子在一起,这一周过得相当单纯愉快。
一周后回到市区,我累得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次日去道馆,刚进门就听见里面乱哄哄的。少儿班的孩子已经被带到二楼,成人班的学员站得远远得看热闹。馆长和教练都不在,一个女人正揪着穿道服的男生打,那男生也不还手,还有个女生坐在地上哭。
“我打死你,祸害我女儿,打死你!”
成人班的姐姐们正看得热闹,见我要冲上去,一把扯住说:“小幸教练,已经有俩教练去叫馆长了,你可别掺和,那男孩子可是搞大了人家女儿的肚子。”
我甩开她,冲上去抓住女人的手,这才看见她手里竟然捏着一根fèng衣针。我心里一惊,再看那男生疼得脸都白了,还是一声不吭。
“阿姨,你动武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可以告你人身伤害。”
女人立刻跳起来:“我女儿让这王八蛋毁了,就算我打死他,也是他应得的。你快滚开,否则我连你一块儿打。”女人又扑上来,我不能动武,否则只能更糟。我用身体护住身前的男孩子,背后被针频繁的一下一下的扎下来,周围看热闹的人差点要搬着板凳,一边嗑瓜子,一边喝茶看大戏。
后来馆长来了,女人被拉开了,我坐在地上,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有同事觉得不对劲来问我怎么了,我想起男孩子一声不吭的样子,终于摇摇头。我打了一辆车去了医院,挂号后坐在休息椅上抱着身体出冷汗。
然后我就看见何落凡,他搀扶着一个女人从楼上走下来。女人的头发很长,却很漂亮顺滑,就像洗发水广告的模特。她捂着肚子,面色苍白,步履蹒跚。我一看就知道她是刚做了某种手术出来。
何落凡没有摆臭脸,却是皱着眉的,眉目间都是ròu麻兮兮的忧虑。
女人抬起头来,我见犹怜的一个病西施,和何落凡chuáng头上摆的是同一个。
我坐的地方正对楼梯口,何落凡肯定看见了我,可是装作没看见,小心地扶着病美人出了大厅。我也拿了点药,又挤着地铁回学校,全身不知道哪里疼,真的是千疮百孔。
宿舍里的电话响了几次,我都没力气爬下chuáng去接。
我隐约觉得是何落凡,后来有人踹宿舍门,我怕门被踹坏,只能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这副鬼样子!”何落凡气势汹汹的扯住我的胳膊。我疼得冷汗都下来了,想笑都笑不出来,脸肯定扭曲得厉害。何落凡愣住了,温柔了一点:“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跟何落凡有太多牵扯的。大概我太想要人关心我,太想要这点不属于我的温柔了。那一瞬间我差点哭了,像只被nüè待过的惨兮兮的小狗。
“疼,ròu里面疼,疼得受不了。”
何落凡又把我带到他家,还是那张柔软舒适的chuáng,他掀起我的衣服细细的检查。下午医生用碘酒帮我擦了一下,因为没有很大的伤口,所以根本连药都不用上。可是被连续不断扎了五六分钟的皮肤,仔细检查下有很多细小的针孔。
何落凡呼吸越来越急促,却没有说话。
“何老师……”
“谁做的?”
“没事的,已经解决了。”我说。
何落凡没有说话,手指在我的小伤口上细细的摩挲,有点痒,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突然,我的背后一热,一条温润湿滑的舌头在我的背上缓缓的移动。这种感觉让我觉得不安,像是吸血鬼要吸血的前奏。
“何老师……”
“叫我落凡。”
“嗯……何老师……”
“落凡。”他的舌头舔着我的耳廓,像念咒语一样在我耳边缓缓的诱导着。我将脸埋在枕头里,心里空得能塞下去整个沙漠。我想了想说,“何老师,你别可怜我。”
“不是可怜,幸月萱,跟我在一起吧。”
我摇摇头:“我也不做人家qíng人。”
“也不是qíng人,幸月萱,跟我在一起,我来保护你,不让你受伤。”
我茫然得看着chuáng头柜上温馨的qíng侣照。身后何落凡的声音太温柔了,我太想要了,就像是一个快饿死的乞丐看见了橱柜里摆着的美味蛋糕。每个人都嘲笑我垂涎三尺的丑态,唯独有个人把蛋糕买出来扔在地上说,想吃吗,想吃就捡起来啊!——我知道这块蛋糕是他想送给别人,可是别人想要的并不是蛋糕。
“小孩儿,我们都忘了别人吧。”
如果不能继续等待,就一定要忘记么?
我闭上眼睛:“好。”
“叫我落凡。”
“落凡。”
“阿萱,你就是个小孩儿,以后就让我来护着你吧。”
那天后我就在何落凡的房子里住下来,我住在大阳台的次卧里,他买了一堆娃娃,还有粉红色的chuáng单,连地上都铺了粉红色的心形地毯。阳台上放了几盆紫阳花,又订做了粉红色的纱帘。
其实粉红色的房间从电脑图片上看起来很可爱,住起来就恐怖了,随时有种陷入异时空的错觉。我从不打击他的品味,我这个人已经习惯了,别人给我什么,我就要什么。那天后何落凡chuáng头柜上的照片不见了,放进了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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