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美人骨_墨宝非宝【完结+番外】(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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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只是倒酒而已,”他低了头,凑得近了些,“比实验室里倒试剂,容易多了。”

  有些自嘲,有些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我好像连更了。。。。

  ☆、39第三十六章何曾无挂碍(3)

  室内是暖色的壁灯,室外就是灯笼。她本就坐在临窗的位置,能看到和视线齐平的一串灯笼,而此时,眼前人挡住了那一道风景。

  中元鬼节前后一日,周家夜不灭灯。

  接连三夜,彻夜通明。

  这样的地方,像是能阻断时光。

  分不清何朝何代,分不清姓甚名谁。

  “我想送你一些东西,你想要什么?”他声音略低。

  光线作祟,还是深夜的时间作祟,他浓郁的书卷气息被掩去不少,大半张脸背着光,竟然让她觉得好熟悉。其实除了清澈眸色,已再无任何相同之处。

  “怎么忽然想送我东西?”

  “不太清楚。”他微微笑起来。

  “不太清楚?”

  “我是说,不太清楚原因。”

  她忍俊不禁,轻飘着声音,揶揄他:“你想送我东西,可你不知道原因?”

  “可能是本能。”

  “本能?”

  他似乎在措词,略停顿片刻:“一个男人,对喜欢的女人的……本能行为。”

  时宜动了动身子,轻声说:“你想送什么,就送什么吧。”那些存在的都是外物,生不随来,死不携去,她不在乎他送的是什么。

  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她穿的是睡衣,领口有些低,身子稍许挪动,便已是一方□。他斜坐在卧榻边,贴着她一侧的腰,短暂的安静中,他的视线,从她的脸移到胸前,再到腰间的弧线。时宜被看得有些昏沉,在这让人心浮气躁的寂静里,动了动手指,起先只是想分散这燥热的不适感,最后却是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他的脸。

  不知道他是想要,还是只是想看。

  她看不透他的想法。

  “送玉吧,你习惯戴什么?”他终于抬起眼,去看她的眼睛。

  “为什么是玉?”她想想,明白过来,“倒也是,你们家比较传统。”

  他笑了声,伸手从她睡裙领口进入,直接滑到后背,一只手臂就把睡裙剥落了大半:“看过《说文解字》没有?”

  “看过一些,记得不太清楚了……”

  内衣被解开,缠绕在手臂上。

  他俯身上来:“‘玉乃石之美者’,”他低声说,“送你,很合适。”

  她的胸口贴上他的衬衫,和布料贴合着,有些摩擦的不适感。两个人的身体在卧榻上,颇显拥挤,她受不住出声时,恰好听到窗外的院子里连穗和连容说话,女孩子jiāo谈的声音嘎然而止的瞬间,她的嘴唇也被他堵住了。

  楼下的两个女孩子,马上就猜到楼上的事qíng。

  所有声音都退散去。

  只有阵阵蝉鸣,节奏催动,耳鬓厮磨。

  “时有美人,宜家宜室。”他在她耳边,解读她的名字。

  时宜。

  时有美人,宜家宜室。

  她的名字,他如此以为。

  次日清晨,时宜醒来,周生辰已经不在。

  她独自在小厅堂里,慢悠悠吃着早餐。连穗和连容,都小心翼翼陪着。前几日早餐时她还会和她们两个女孩子闲聊,可是因为昨夜……她有些不好意思,没太和她们多说什么话。等她放下调羹,连穗收拾桌上的碗碟,终于打破尴尬:“今日是中元节,会放灯。”

  “这里会放灯?”她倒是从未在中元放水灯,只有在上元灯节见过一两次陆灯。

  “会的,”连容笑起来,“每年都有。”

  人为阳,鬼为yīn,陆为阳,水为yīn。

  水灯和陆灯,都是风景。可惜在上海那种太过繁华的都市,这些习俗都不在了,她记得每年鬼节时,最多会把当天的录音提前结束,大家各自念叨句“鬼节啊,早点儿回家,不要在外边瞎跑了”,如此而已。

  “刚才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到了,”连穗想到什么,“二少奶奶怀孕了,不会去放灯。”

  放灯照冥。

  是忌讳有身子的女子去,免得影响了胎儿。

  时宜忽然想起上次自己来,那个突然陨命的女人,有些不舒服。可是好像所有人都把这种事看得极淡,包括连穗她们提起佟佳人怀孕的事,也只是完全叙述的语气,毫无喜悦。她本来想追问两句,最后就只嗯了一声。

  她记得周生辰的那句话:

  这个宅子,大小院落有68座,房屋1118间,人很多,也很杂。

  所以,还是少问少说的好。

  晚上他意外没回来,晚饭也是留她在这个小院里吃的。

  她知道,他母亲是和周文川夫妻一同抵达,应该是怕母亲给自己什么难堪,他才如此安排。幸好还有个周文幸,总能在恰当的时候出现,让她能安下心。她在时宜晚饭后赶到,特意陪她去放灯。

  “我妈妈今晚不会去放灯,”周文幸一笑,就露出颗虎牙,“你不用太紧张。”

  她嗯了声:“她身体不舒服?”

  “可能吧,不太清楚,晚饭时候看着还可以,”周文幸想了想,“可能就是不想去。”

  两人说着话,手里的灯已经放到水面上。

  水面上有风,飘着的荷花灯忽明忽灭,影影叠叠。

  岸边都是周家的人,老少都有,三五个凑在一处,随便说着话。

  起初时宜并不想坐船,但文幸坚持,她就没再说什么。

  文幸坐在船边上,说到高兴了,忍不住低声笑:“有一年鬼月我去新加坡,看到有露天的演唱会,明星在上边唱,有座椅却没人坐……我啊,就很开心地跑过去坐了……”她边说边笑,忍不住咳嗽起来,“后来被我同学拉起来,才知道,那是给鬼坐的地方。”

  看上去是开心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咳嗽的越来越厉害。

  时宜轻拍她后背:“风大,要不要回岸边?”

  “嗯,好。”文幸的脸都有些白了,吃力地呼吸着,轻轻按着自己的胸口。

  她摸了摸文幸的手腕。

  心跳的好快,也很弱。

  她不懂,只觉得很不好。而且看文幸的脸色,更确认了这种想法。

  “麻烦,回岸边吧。”时宜回头,看撑船的人。

  那个人很快应声,开始调转船头,向来时的地方去。

  “嫂子,我头昏,坐在这里。”文幸声音发涩。

  时宜忙伸手,想要扶她换到里处去坐,船却忽然晃了几下,她站不稳,猛向一侧倒去。重心偏移的刹那,只来得及松开文幸,就骤然跌入了河水里。

  没顶的冰凉,还有黑暗。

  她不会水,连喝了好几口,早已没顶。

  这一瞬间就好像过了几个小时,所有光影都在水面上,无孔不入的水,还有下沉和黑暗。她在无知觉前,只是拼命让自己闭气……

  直到,意识渐离渐远。

  ……

  身边再没有水。而她,半跪靠在竹椅旁,真实地碰触到竹椅的扶手。

  棱节分明。

  身前的人倚靠在书房的竹椅上,有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斑驳的影子落在他身上,半明半暗中,他眸色清澈如水,抬起头来。

  看的是自己。

  那双眼睛里,有自己的清晰倒影。

  她想要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到中途却又不敢再靠近……

  “时宜?”

  古旧的画面很快就消散了。

  她头疼yù裂,腹部也是疼的厉害。

  从艳阳高照到黑暗中,很吃力地清醒过来,视线朦胧中看到了周生辰。

  他衬衫前襟是湿的,整个人都跪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地面,去叫她的名字:“时宜。”

  “嗯……”她用尽力气,想回答他。

  “醒了就好,”他的声音有些紧,也有些哑,“不要说话。”

  她很听话,重新闭上了眼睛。

  很快又开始意识模糊,好像有人在给她吸氧。

  有人在说话,似乎是“急xing缺血缺氧”什么的,她想听清已经很难,只是知道他在自己身边。刚?

  拍瞧痰幕镁酰篮茫舱媸档目膳隆T谀切┯资倍怨サ募且淅铮贾斩际歉雠怨壅撸挥姓庖淮嗡砹倨渚场牧倨渚场?

  甚至在昏睡前,有些奢望,可不可以再有这样的幻觉。

  哪怕是一次也好。

  再清醒天已经是天亮。

  她睁开眼,视线朦胧了会儿,渐恢复清明。看日光,应该快要接近正午。

  “醒了?”周生辰的声音问她。

  她牵扯起嘴角,有些疲累地嗯了一声,寻声偏过头去,看到他就靠在chuáng边上。身上的浅蓝色衬衫,还是昨晚换上的那件,双眸漆黑,安静地看着她。

  他低声说:“昨晚,是文幸把你救上来,现在还睡着。我离开一会儿,十分钟就回来。”

  文幸?

  那样的身体,还跳到那么冰的水里救自己?

  时宜蹙眉,心忽然跳的有些急:“她怎么样……”

  “她水xing很好,就是受凉了,”周生辰说,“你可能还要严重些,需要做些后续的治疗。”

  “她身体不好……”她没继续说,因为知道周生辰是安慰自己,文幸的身体状态并不乐观,“你去吧,我觉得好多了。”

  周生辰很快唤来人,却并不是连穗,而是陌生的女孩子。

  大概低声叮嘱两句,很严肃的语气。女孩子安静地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住了,他这才离开房间。时宜也就趁着这段时间,又闭目养神休息了会儿。

  再听到门响,却是周文幸和周生辰一起进来。

  文幸让周生辰放心,说自己会陪一会儿大嫂,让周生辰放心离开。待到房间里只有时宜和她,还有那个陪在一侧的小女孩,文幸才在chuáng边坐下来,轻声说:“嫂子,你吓死我了。昨晚真的吓死我了。”她难得画了淡妆,却还是显得气色不好。

  “对不起,”她去握文幸的手,忘记手背上的针头,刺痛了一下,只得又收回来,“我应该小心一些,害得你跳下去救我。”

  “幸好我水xing好,”周文幸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上岸时,你心跳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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