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黑白影画_墨宝非宝【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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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透过空气中漂浮的灰尘,照到她的侧脸。

  整夜被泪水浸湿的脸,有些疼,她醒过来,动了动手指,看到已经凉透的早餐放在门口的地板上,一如过去的六天。

  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她脑海里已经只剩下这个疑问。

  他只给她简单的内衣穿,每日三餐都是他亲自拿来,或者在他离开的时候由这家的女主人送到门口。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他的一个禁脔,只能等他慢慢厌弃,还自己自由。

  “Shit!”

  门外传来一声咒骂。

  温寒肩膀抖了下,不敢置信地qiáng迫自己清醒,竖着耳朵继续听着。

  是英文。

  她从chuáng上下来,胸口仍旧隐隐作痛,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果然是英文。几个男女的jiāo谈,语速极快,她不是全都能听懂,但真的是她能沟通的语言!

  一刹那,无数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穿过。

  突然而来的机会,让她激动得有些发抖。

  如果向这几个游客求助,趁着每天他离开房间的几个小时逃离这里,只要回到加德满都,找到俄罗斯使领馆,她就得救了。

  她如此想着,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找到一些逃走的勇气。

  她穿着自己唯一有的内衣,挪到窗边,用手推了推,竟然没有锁。

  随着木窗被推开,晨风扑面而来。

  她眯起眼睛,有些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光线,怔忪半晌后,抱着双臂将身子探出去,用英文对着隔壁房间的窗户,叫了声Help。

  没有任何回应。

  她怕极了,怕程牧云忽然归来。

  只能硬着头皮用尽力气大声叫:“Help!Anybodyhere?!Help!”

  幸好隔壁的人很快听到她的呼喊,有个棕发的女人推开窗,向四周看了看,在看到温寒的时候,微微一怔。

  毕竟她只穿着内衣的模样,在这个有着宗教信仰的国家显得太大胆了。

  温寒压抑住自己心底涌起的狂喜,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告诉这个女人,自己被锁在了房间里,而同伴又不在,希望她能帮自己去找老板娘解释qíng况,要来钥匙。

  她不知道附近有没有那个男人的人,不敢大张旗鼓地说出自己的困境,只能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试图得到帮助。

  棕发女人完全没有疑虑,让她等待后,关上了隔壁的窗户。

  很快,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温寒也迅速关上窗,惊慌失措地从chuáng上扯下chuáng单,糙糙裹住自己的身子。心砰砰砰砰地跳着,激烈地像要破胸而出。

  女主人会不会也是他的帮凶?

  不然怎么会任由他如此对待自己?

  她后怕着,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所有人都和那个男人无关,希望佛祖保佑,会好心借她一件衣服,让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要找到电话,联系到家里人,她就能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来营救……

  她拼命让自己乐观,让自己往最好的方向去想。

  等待的时间似乎特别长。

  她站在紧锁的木门前,凝神听着外边的一举一动,直到听到有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上来后,眼睛终于亮起来。

  不止一个人,一定是女主人来了。

  很快,有钥匙开锁的声音,门被打开。

  “很抱歉打扰到你们。”

  温寒几乎从门边跳起来,想要逃开,却被说话的人攥住了手腕。

  程牧云的另外一只手上拿了个蓝色的袋子,正在对门外的女人表示感谢,甚至还很心痛地告诉对方,自己的“太太”因为一星期前受到野shòu攻击而jīng神失常,所以自己才不得不将她锁在屋子里,以免骚扰到这家的主人和临时住客。

  “天啊,这里真的很危险,”金发女人压低声音,也在附和,“我听说这里每家都会因为野shòu和鳄鱼而受伤,甚至死亡。”

  “真的?我还以为我们只是特例。”程牧云轻扬眉。

  “是啊,我想,如果你太太需要人劝导陪伴,我可以提供帮助。”女人继续热qíng建议。

  他意外,甚至表示惊喜:“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等我先去陪陪她,让她冷静一下。”

  等到那个话有些过分多的女人离开。

  他终于慢悠悠地走进房间,手上的力道却像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以为,逃离这里就能安全?”门被从内锁上,“是不是太天真了?”

  她能感觉到他手腕上的脉搏,甚至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浓郁的庙宇中焚香气味,能感觉到他让人不寒而栗的怒气。

  不安的恐惧感,让她有些语无伦次:“你放我走,我发誓,绝对不会说出你的行踪,也不会告诉他们你身边有什么人,我——”

  “嘘,不要怕,”他抬高她那只手腕,“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去加德满都?去寻求俄罗斯领事馆的帮助?让他们送你回国?保你平安?”

  她被问住。

  她能想到的,都是他早已料到的。

  她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下去,没有了任何祈求,只是越来越红。

  泪水慢慢将视线模糊。

  除了哭,她似乎没有任何能做的事。

  程牧云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刚才上楼时的盛怒竟然慢慢地被她的眼泪浇灭,天知道他刚才听到那个女人和这里女主人的对话,有多想教训她。这里危机四伏,一天之内出现这么多鬼佬,说明他们即将bào露,或者根本已经bào露了行踪。

  而她竟还无知无觉地向一个外人求助。

  想要逃离自己,逃去俄领事馆?

  她想逃开他?而他甚至不敢信任任何一个自己人,包括多年追随自己的核心成员,不怕累赘地把她带在身边,想要亲自把她送到最安全的避难所。

  程牧云看着她。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么麻烦软弱的女人。

  而不幸的是,这就是他的女人。

  曾毫无阻碍,彼此用身体感受过对方的人。

  “不要这么看着我,”他的声音轻下来,用俄语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我除了要去印度,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你哪怕知道任何一个多余的小信息、人名、地名,甚至是食物的名字都有可能会牵连到相关的人。万一我和你被人抓住,我可以到死都不说,而你做不到。所以,除了知道我的名字,你问什么,都不会得到任何答案。”

  他说得每个字,一个个撞入她的耳朵。

  “而你,因为你的追求者也在找你,已经回不去了。如果你回到莫斯科,他们不会考虑你是不是无辜,是不是被迫,因为你和我有关,你就是他们用来找到我的线索。”

  她努力消化着这些话,胸口随着qíng绪的起落,剧烈起伏着。

  “把衣服穿上,”程牧云把蓝色袋子扔到chuáng上,将她用来裹住身体的chuáng单扯下来,温寒下意识颤了颤,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让我们来演一场戏。”

  ?

  ☆、第二十章密不透的光(3)

  ?如果她再勇敢些,大声呼救,那些游客和女主人说不定会报警,救出自己。

  可他说的如果是真的……

  她身上只穿着他在来到这家临时旅店时,请女主人给她买来的内衣,茫然地站在他面前。简单一层的棉布小背心,露脐,松垮,还有棉布的短裤,将她因为这一个多星期奔波、恐惧和伤痛而消瘦下来的身材,bào露无遗。

  肩膀上,腿上还有淤青。

  这都不妨碍她的美,程牧云垂眼,看到她松垮的内衣里那一点粉红色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要信你?”因为刚才的哭泣,她的声音更显沙哑无力。

  “亲爱的,你的怀疑很合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手已经将她内衣的肩带拨下来,感觉这个身体在抗拒着主人的意识,迎合着自己,“我可能是在骗你,让你像傻子一样相信绑架自己的人。”

  他低头看她,几根手滑向她喉咙两侧,微微用力。

  很快,她白皙的脖颈就出现了红印,他却还在不断加力,唇也贴上她发gān的嘴唇。

  “吻我。”他抵着她的唇,说着这样的话。

  她被迫仰着头,开始觉得窒息,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

  只能听他的话,伸出自己的舌头,柔软无力地缠绕住他的,将自己能吸到的仅存的那么一些氧气都奉献给他。很快,她就感觉到他的肌ròu变硬,那是两个人都熟悉的温度和变化。

  今天的风,似乎特别大。

  尼泊尔如此贫困,就连加德满都也显得特别破败,尘土飞扬。可那些虔诚的教徒,还有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旅行的人,都管这叫“神土飞扬”。

  就在这让人感觉有些冷和脏的晨风里,他已经让两人的身体都在一个折磨的亲吻里慢慢变得浮躁起来。

  “不要低估你自己的判断力,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聪明。你从没怕过我,如果你怕,你早就在那晚从走私基地逃出来后,就彻底远离我了。因为你知道,我从没真正伤害过你。”

  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和神qíng,回到了加德满都的模样。

  “如果你现在不相信我,或许真会得救,但也或许会被人带走,相信我,那些人对你一定不如我这么温柔。”

  迷雾一样的眼睛,在和她对视。

  “你看,我对你的身体有本能的渴望,我根本无法忍受它变得冰冷僵硬,没有生命。”

  他忽然就松开她。

  他没有时间了,他必须下个赌注,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赌他接下来让她演得戏,能保她安全离开。刚才在寺庙里,当他和孟良川被转经筒晃了眼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几个西方游客的问题。

  但首先,他需要她相信他。

  温寒的内心仍在挣扎,身体仍旧因为他而暖热浮躁。

  从半年前在雪域高原的初次见面开始,他无时不刻不在欺骗她,她以为他是个喇嘛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在加德满都小旅店里空度光yīn的làngdàng男人;在她和他在众人眼皮底下幽会后,他却成为了被俘的落难人质,让她在冲动下为他挺身而出……却又在绝望时,在漫长的夜晚,和特警配合剿灭了一整个犯罪团伙。

  现在,他又说,他什么都不能解释,但要她相信他是对的。

  他来自哪里?

  要去哪里?

  他甚至到现在也没告诉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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