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把戏?”
“我最喜欢的是看你现在还怎么跟你的白叔叔相处,说不定什么不见面都是给外人看的,等把门一关,你们做什么谁知道?不过你不亏心么?你躺在他chuáng上的时候就没感觉到你爸妈的眼珠子在暗处盯着你?”吴小芳压低声音,笑得暧昧又轻蔑,“我是曾经很尊敬我的白叔叔没错,可明明是我最想做他的家人,他却不把我当一回事儿,那我还管他死活gān吗?”
果然是针尖对麦芒,一见面两三句话就剑拔弩张。
不过现在的吴小芳已经完全没了顾忌,现在她终于和苗桐站在了同一条线上,甚至比她更高。她曾经拼了命也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会让苗桐失去。这世上她能忍受任何一个女人站在白惜言的身边,除了苗桐。
她从小就厌恶苗桐,从见她的第一眼起,就厌恶她。因为七窍玲珑的她,第一眼就看出苗桐的特殊。不是因为漂亮或是别的,是因为她有一双小鸟般的眼睛,好似见到她的人,能一下子被她那双眼睛吸进去。那是一双会骗人的眼睛,骗得人愿意多怜悯她一些,多关心她一些。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会被她骗走。
凝重的气氛里,谢翎突然笑了起来:“吴小姐果然做事不留后路,想必你的gān爹也很欣赏你的聪明才智。”
吴小芳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的神qíng:“男人不就是这样的么,嘴上说着什么真爱,其实看到聪明漂亮的女人就管不住眼睛。谢总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啊。”
如果有一件事qíng是谢翎不想让苗桐知道的,那就是他曾在不知道吴小芳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在酒吧里糊里糊涂地勾搭上她并与她有了一夜qíng缘。
谢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女人聪明过了头也总不是好事。我还是喜欢单纯点的。”
“啊,那倒是,你老婆倒是很单纯的。对了,我跟她好久没见了,她现在还好么?”
“多谢挂心。”
在旁人看来,他们就像许久不见的好友在聊天,只有苗桐被火药味呛到了。也不知道谢翎和吴小芳到底怎么回事,但也不会去问就是了,她相信谢翎这种jīng明人总不会吃她的闷亏。
“客人太多,我就失陪了。我们今日有从澳洲空运过来的龙虾,很新鲜,两位可以尝尝。”吴小芳礼貌地点了点头,端着酒杯扭头去招呼其他人。
“噢,对了!”谢翎突然喊住她,用不大却又刚好能被旁边的人听到的音量说,“我忘记告诉你了,你的鼻子做得很漂亮,比韩国明星的自然多了。”
声音太大,周围的人听了都把视线放在吴小芳的鼻子上。她的脸色涨红,差点把酒杯给捏碎了,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苗桐也消了气,有些好笑:“你气她gān吗,不怕她跟gān爹告状?”
谢翎嗤笑:“不过是个qíng妇,要动谢家,以她那张整过的脸还不够级别。”
这话倒是真的,苗桐很赞同。他们当然不会有什么食yù吃澳洲龙虾,苗桐准备去趟换衣间换下礼服,然后和谢翎去港式茶餐厅吃晚茶。
她刚踏入换衣间,背后的门就被一只手挡住,而后有个气势压人的男xing躯体从背后起挤进来,“咔擦”锁上了门。
苗桐惊了一跳,回头对上的是罗佑宁的脸。
“嗨,我的朱丽叶。”
“罗先生,这里是女士换衣间。”苗桐心里咯噔一下,她心目中的那个答案在看到罗佑宁的那一刻,重重地落了地。
罗佑宁摊开双手,一本正经地建议:“现在外面很多律师,你可以大声喊非礼。”
“你和吴小芳......认识?”这么说已经很含蓄了,可苗桐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她是很同qíng罗佑宁的遭遇,但是这不代表她可以默许他来侮rǔ白惜言。
“她落难时,我帮她傍上一条大鱼,现在她风光了,也可以帮上我。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第一次接触,罗佑宁就知道苗桐是个直率道让人难以招架的人。不过他许久没遇到过这种女人,就像水。不是柔qíng的小溪,活泼的活泉,或是奔放的瀑布和宽容广阔的海。她是湖泊,沉静淡然却也是危机四伏。
他无法使她沉浮,只能归顺于她。
“苗桐,我知道你恨他,求你帮我。”
“我想我没什么能帮你的,现在你不是已经有吴小芳在帮你了吗?”
“她?”罗佑宁轻蔑地笑了笑,拿出打火机,“啪!”湛蓝的火苗吻着了烟,他深深吐息,“呵,婊子无qíng,这话我还是懂。你和她是死敌我也知道,不过,等这婊子没用了,我会让她尝尝什么叫从云里跌到泥里。”
苗桐皱眉:“你利用完的人都是这个待遇?”
罗佑宁收敛了狠戾,深深看着她:“你不同,你跟她们那些女人都不一样。你最能懂我,我们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难道你也像我这样爱上了白惜言?他们明明是陌生人,她怎么能懂?
苗桐觉得这世界简直荒谬透了。
罗佑宁问:“你难道真的当那个白家的四小姐就满足了?”
“当然不!”当然不满足,她想要更多。
“你想要更多吧。”他想,比如彻底把败家占为己有。
“是。”她想要白惜言,可要不起了。
“那就答应我吧!”
苗桐揉了揉额角,她脑子里乱得很:“我......”不答应。怎么可能答应。可是,她不能拒绝。罗佑宁和吴小芳的组合,太危险。她不能拒绝。唯一的答案很快从心底浮上来,“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能让吴小芳知道。而且她的一举一动你都要告诉我,这是条件。你要我做什么?”
“你只要经常去见他,帮我窃取一些关于源生的有用的qíng报。”
“商业间谍?”
“你也可以把自己当双面娇娃。”
苗桐抬头看着他:“那我先走了,朋友在等我。”
“那个谢翎长得很漂亮。”
“你喜欢男人?”
罗佑宁笑了笑:“这世界不是男人就是女人,美是不分男女的。”
这个人简直是太诡异了,是一阵龙卷风,在风bào里多待几分钟说不定就会窒息吧。
从更衣间出来,写李刚已经取好了车在大门口等着:“你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我进了一趟盘丝dòng,现在元气大伤,请赶快带我走,我现在紧张得胃都要穿孔了。”
谢翎叹气:“我曾经多新网你对我说一句话。”
“哪句?”
“请赶快带我走。”谢翎顿了顿,又继续没脸没皮地说,“现在说也有效啊。”
“我看你是神经病又发作了。”她把带的外套盖在身上,闭上眼,“到了吃饭的地方叫醒我,昨天加班连觉都没睡,真是感觉快被掏空了。”她脖子一缩,把下巴藏进外套里,眼底的yīn影连粉底都遮不住,连小睡都无法放松地皱着眉,就像一只把脑袋缩进了壳子里的小乌guī。
遇到红灯的时候,谢翎从侧面看她,那眉一直没放松,放下来的长发一直缠绵微乱地落在旁边,就像能掬起来额一捧水。他只要这样看着她,就会有说不出的平静。若是以前,他还在过声色犬马的日子的时候,他无法想象,自己会面对一个还有着念想的女人时,会纯粹用欣赏的眼光来看她。看来他真的被苗桐驯化了。
名媛圈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好女人抓紧男人,坏女人抛弃男人,聪明女人利用男人,愚蠢女人依附男人,而成功女人驯服男人。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苗桐已经算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成功人士了。
面前的灯变绿,他抿着微笑的唇去踩油门。
3
“张阿姨,是不是门铃响?”白惜言问。
张阿姨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是响了,我去看看。”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叠报纸进来,“是送报纸的。”
白惜言皱起眉,颇厌烦:“送报纸就送报纸,按什么门铃,不嫌吵么。”
张阿姨知道他心qíng不好,也顺着他说:“下回我跟那小伙子说一声直接放在门口就行,这不是天气不好他也怕下雨没人收拾淋湿了么。”
外面的天yīn沉得厉害,屋子里很暗,他坐在沙发上看书还要开着落地灯。虽然坐了大半天可是手中的书也没翻几页。白惜言走到门边,一股子清新的雨汽扑面而来。
他喃喃自语:“原来是要下雨了。”
“是啊,我看天气预报了,这场雨要下好几天呢,山里的雨又比较急。”张阿姨边擦地边说:“哎,太太......哦,小姐她可是好久没来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话里带着点说不出的埋怨。
白惜言就像被针扎了似的,又把眉皱起来:“她来gān什么?我睡都不想见,闹得慌。”
张阿姨撇了撇嘴,心想着你就嘴硬吧,是谁这两天屁股下跟坐着针垫子似的一直惦记门铃响。可白惜言的脾气她也摸得清,要真被拆穿,他又不知道会逞qiáng成什么样子。年轻的时候一个一个的都会折腾,从没想过也会有老有后悔的时候。
山里的雨落下了的气势,像吃不到糖撒泼的小孩。雨点把玻璃打得噼里啪啦,这声音掩盖了一切声音。这几天他呕吐眩晕严重,他讨厌食物从喉管里重新涌出来的气味,所以饭量都在减少。看着他微陷的双颊,张阿姨打电话给白素告状。
这周白素在上海,白敏在本市照顾他,但不跟他住在一起。她把温泉度假村的一栋别墅租了下来,还请人翻修了一遍。他们姐弟在一起很容易就吵架,张阿姨夹在中间头发都急白了大半。
“鬼天气。”白惜言站在窗边喃喃自语。
即使雨下的大,司机小莫依旧要带他去医院做治疗,没有人会同意他放弃。
他无比听话地被医生摆布,又无比认真地听医嘱,其实根本都没往心里去。白惜言最近在司考下辈子的事,他下辈子做牛做马做乞丐也好,反正也不要这么个荣华富贵却离不开医院的身子。
“惜言,你要知道,首先你自己要有信心,否则我们做再多,你还是会继续恶化下去。”他的医生又一次这样qiáng调。
这种大雨天医院里车位满了,小莫又不知道能把车听到哪里去,便一直在那里兜圈子。白惜言站在医院门口的走廊下,对着个遮天蔽日的雨帘,水花迫不及待地飞溅在他的皮鞋上,连睫毛都滚着水珠子,向天空翘着,一颤一颤地似展翅yù飞。
52书库推荐浏览: 水阡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