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我多么不舍得_水阡墨【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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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头发长得有点长了,用皮筋随意松散地扎来脑后,几缕头发散在耳边,银边的眼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帅得很邪气。再仔细看半晌,发现那男人在思考时会习惯xing用食指摩挲着嘴唇。指节修长分明,衬着粉唇,分外xing感。

  等多晴回过神来,发现男人也在盯着自己,微微眯着眼,不声不响地打量。

  她又吐了吐舌头,挠了挠头,带着傻傻的孩子气。

  “看什么?”

  “太无聊了。”多晴伸个懒腰,大着胆子,“能不能给我点事做,嗯,打扫屋子也行。”

  钟点工阿姨每天上午准时来敲门,绝对是专业素养,一丝不苟,连卫生间的马桶的水都能用来煮咖啡了。女孩的手细嫩洁白,指甲泛着健康的嫩粉,怕是在家里连碗都没洗过。现在的女孩子都娇生惯养,你能指望她们做什么呢。

  付云倾兴味盎然地笑:“你觉得这个屋子哪里还需要打扫?”

  “要不我帮你上色吧,或者有什么指定的部分,我应该可以做。”

  不知道是不是付云倾的错觉,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子漆黑的眼突然闪闪发亮。本来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换成:“那好,不要给我添乱就好。”

  这句话在两个小时以后彻底推翻,纪多晴不是多高的个子,看起来不安分,也不是多靠谱,做起事qíng来却是很泼辣,色彩拿捏得刚好,不焦不躁的xing子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细算起来他们也相处了一周多,可是说过的话却不超过五十句,机灵和安静两种迥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出奇的融洽。

  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随时差遣,存在感弱却又无处不在的人。

  所以付云倾觉得很舒服。

  付云倾抓着画稿的沉默让多晴很是紧张:“啊,不行吗……我可以重新来……可是我觉得不错啊……”

  纪多晴脑子里正想着糟蹋大师的画稿会不会被祝平安掐死之类,没想到那男人不yīn不阳的表qíng却骤然阳光普照,从未见过的整齐细碎的牙齿露出来:“挺能gān的嘛。”

  她眩晕了一下,觉得那张脸的周围像动漫里美貌的贵公子那样开满了玫瑰花。

  很久以后,多晴总是想,如果自己没有听到他的赞美,如果继续做他的保姆而不是助理,如果与付云倾这条平行线没有向她倾斜,那会是怎样的人生。

  与他擦肩而过的,在彼此的生命中只留下一条浅浅的痕迹的人生,会不会让她幸福。

  那天多晴回家以后,吃过晚饭,心qíng还在雀跃着。连面对哥哥不太善意的瞪眼,她都好脾气地笑回去。记得念小学的时候上美术课,她仿着美术课本上的图临摹了一副画,被美术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为好有天分,将来一定是画家。于是她便开始学画画。

  小时候剪了个短发,被邻居家的姐姐说,多晴的小尖下巴配短发真的好可爱。于是便留了十几年的短发。

  用母亲的话说,她就是个爱听好话,不经夸的人,要是在古代做皇帝,绝对是个昏君。

  反正纪妈妈的说话风格她已经从小习惯了,石破天惊的层出不穷,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时宜。

  第二天多晴一大早就出门,穿过大半个城市,去了付云倾的家。

  她已经无法享受到趴在沙发上看漫画那么清闲的差使了。多晴整整跟他忙了大半天,等到忙完后喘口气的时间,她一抬头,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

  这期的连载画稿已经准备完毕,因为有纪多晴的帮忙,他还多画了一些。这次林嘉总算做了点靠谱的事,没有塞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或者男人给她。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多大?”

  “二十一。”

  “谈过几次恋爱?”

  多晴莫名其妙:“暗恋算不算?”

  他挑眉:“怎么说?”

  “如果暗恋也算的话,那就是两次,一次十一年,一次两年。如果不算暗恋,那就是没有。”

  真是石破天惊的答案,他忍不住发笑,眼角微微垂着,看起来很好脾气。看着那张有点皱皱的沮丧的脸,他的心qíng好得一塌糊涂。而那暗恋之王却不在意,掳起袖子就往厨房里走。他拉住她:“gān吗?我不要吃方便面了,你真以为我没有味觉啊?”

  她理直气壮:“可是我不会做别的。”

  也不指望她会做别的,付云倾甩了甩手上的车钥匙:“出去吃。”

  夏日夜空里倾盆而下的月光。

  中国人的感qíng是饭桌上建立起来的。这话一点都不假。尤其是隔着一锅热腾腾的火锅,好像连人心都变得热腾腾,亲密无间。席间有人打电话过来,两人面对面,他也丝毫没回避地接起来。

  是林嘉的号码打来的,那边的音乐非常混乱,一听就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寻欢作乐。打电话的却是个女人,有点略嘶哑的声音,很有特点,是海棠社的首席编辑萧漫。

  “付老师,总编喝醉了,麻烦你来接他一下好吗?”

  整个动漫社是个人都知道总编和漫画家云色倾城关系匪浅,他们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同学,后来林嘉来动漫社做总编就把云色倾城签了下来。反正总编喜欢请喝酒,而且每喝必醉。也只有总编喝醉了,编辑部的女编辑们才能见到传说中的付云倾。

  这次付云倾来了,出乎意料的带了一条小尾巴。

  多晴进了酒吧就看见那个小白脸总编正抱着一个男服务生嘟着嘴巴要亲,那服务生吓得脸色都僵了,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看起来挺可怜。旁边围着的那群男女却是摆着看热闹的姿态,想笑又不敢笑,表qíng也挺滑稽。

  付云倾走过去,有个长发的女人站起来热切地打招呼:“付老师,这边坐。”

  有些人多晴见过,面试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只是一面之缘,她却记住了这女人的脸。她叫萧漫,是社里资深编辑,也是付云倾的责编。

  “不用了,我这就送林嘉回去。”

  萧漫眼中有失望一闪而过,然后就看见付云倾身后探头探脑的女孩子,个子娇小,黑漆漆的眉眼,像个高中生。

  “这位是……”

  多晴还没开口,付云倾已经漫不经心地开口:“我现在的助理,纪多晴。”

  助理?萧漫面色一僵,她曾经被派去做付云倾的助理,可是做了几天就被赶回社里。更不要说让他亲口承认。即使现在是他的责编,她跟他的jiāo流,也仅仅限于他把东西jiāo给她时公式化的jiāo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你好。”多晴说。

  “你好,我是萧漫。”她马上就笑了,很是亲热地把手伸过去,带着点开玩笑的口气,“看来付老师对你评价很高哦,你是用什么方式打动他的铁石心肠的?”

  多晴认真想了想说:“大概我的方便面煮的好吃吧。”

  她的花样很多的,放青菜,放香菇,放香肠,偶尔还会从厨房里翻出些奇怪的食材加进去,营养满分,每天都是惊喜。

  萧漫怔了一下,笑起来:“你说话真有意思。”

  什么叫有意思,她以为是在开玩笑吗,是真的好不好?

  直到付云倾和他的小尾巴扶着总编出了酒吧,萧漫才猛然想起,她就是那天应聘的女孩子其中的一个。她的简历本来不合格,大学在读,也没工作经验。也就是因为她笃定她不合格,所以她才把她的简历送上去的。

  她不想任何人接近付云倾,她爱他,已经很多年了,用什么办法也好,她也只想他看见自己而已。

  关于萧漫的心思,付云倾也是知道的。

  那双眼睛遇见他时的神采飞扬,MSN上试探又谨慎的询问,偶尔一个公式化里压抑着热qíng的电话。女人费尽心机的靠近,他看得清清楚楚,却冷眼旁观。就连她看多晴的眼神,他都感觉到了那和善之下汹涌的嫉妒。

  出了酒吧,把林嘉放在后座扣好安全带,付云倾打开广播,正放着周杰伦的中国风的《发如雪》。多晴听见林嘉在后面嘟嘟囔囔地跟着唱,声音清冽发音标准,完全不像个醉鬼。根本就是为qíng所困的德行。

  多晴在某些方面简直敏感得要命:“总编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他这是失恋了吗?”

  付云倾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你真聪明,他要是在这方面有你一半聪明,就不至于这个德行。”

  “其实我也不是很聪明的,要是聪明我就不至于是万年暗恋君。”

  付云倾俊美的眼角又挑起来,带点哄骗的口气:“哎,那你怎么不表白?”

  为什么不表白?

  多晴被这个问题梗住了。若不是他问,她一定不敢去想找个问题。在她成长的岁月里,她喜欢过两个男人。一个不可能喜欢她,另一个喜欢着别人。可是这并不是她不表白的理由,她也不是没有去争取的勇气。

  而是——

  多晴用黑眼睛盯着他,不知为什么看着就挺伤心的:“我觉得我太容易爱上别人了,只要对我稍微好一点的人,我大概都会喜欢上的吧。所以我没关系,我挑老公的标准只有两个,第一,我妈喜欢,第二,活的。”

  二十一世纪的女xing哪个还有这么三从四德的择偶标准?

  付云倾最讨厌朝三暮四的女人,可以说深痛恶绝。可是这种坦率又让他讨厌不起来,只是心里发闷,觉得她的话里很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或者说这个女孩本身就很怪,整天张着眼睛,像只贪食又纯真的幼shòu,内心却没有她这个年纪的女生该有的风花雪月。

  她很清醒,知道自己的缺点,也知道自己要什么。再过几年她长大些,在社会上经历些风làng,就是变成付云倾最讨厌的类型。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对这没长大的小崽子嗤之以鼻。

  其实多晴说完就后悔了,付云倾的口气真的太善良温柔了,她完全被牵扯鼻子走。而且他听了以后,面上淡淡的嫌恶丝毫没有掩饰。这也很正常,知道后不讨厌的人品才有问题吧。

  她忙闭上嘴巴,转头去看风景。

  夏日夜空里倾盆而下的月光。

  多晴开学后并没有很忙碌,大三的时光还是很清闲的。眼看着刚入学的新鲜萝卜头们穿着迷彩服在cao场上跑,在食堂里挤来挤去,还会恭恭敬敬地叫学姐,就想起自己大一刚入校时的qíng景。

  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下着小雨,门口却不冷清,飘着一朵朵的伞。

  纪多澜把车开到校门口,因为她申请了宿舍,所以哥哥来帮她搬东西。他已经从这所学校毕业的三年,报道和找宿舍都是轻车熟路。纪多澜拎着行李在前面大步走,她在后面吃力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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