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座少女_水阡墨【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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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好像是爸说错了话。”纯渊揉揉她的头顶说,“别担心。”

  “说了什么?”

  “去年刚进公司的一个大学生做了爸的上司,妈就整天在家唠叨,于是爸忍不住了,说了句——”

  “……”

  “你在外面整天和野男人鬼混也没混出个样来。”chūn绯的脸腾地涨红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母亲xing子烈,又好qiáng的不行,从来都是父亲低眉顺眼,她说一不二的架势很是qiáng硬。也怪不得会哭成这个样子,卧室里跟秦楚阿姨絮絮叨叨的还是老一套,我嫁给他图什么,没钱没修养,为了给他生孩子我连舞都不跳了,他算个什么东西。我要跟他离婚,我就要去找男人,是个男人都比他qiáng,这个窝囊废。

  chūn绯的怒气是随着母亲的口不择言而突兀地聚集起,一刻都不能等了,怕多等一秒都会爆炸。

  “妈!”

  母亲吓了一跳,像是被谁按了暂停键,静了有几秒钟,她才回过神来对上女儿怒气腾腾的眼睛。回来的好像不是她那个木讷的女儿,而是一头张牙舞爪的小野shòu。

  “你鬼吼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命令我,你跟你爸真是一个死德xing,你去找他吧,不孝顺的东西!”

  母亲气得疯了,随手摸到手边的东西就砸过去。

  是纯渊刚捡起的母亲摔过的玻璃烟灰缸,上面残留上张牙舞爪的缺口。怕是故意砸都砸不到这么准,chūn绯没想到母亲突然扔东西,根本来不及躲,甚至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脸上分不清什么部位麻木了一下,右眼就被流下的血液染成鲜红。

  “chūn绯!”纯渊吓得懵了。

  “你想杀了你女儿啊!”秦楚忙跑去卫生间找了毛巾捂住chūn绯的伤口,突然变身成一个雷厉风行的母亲,毫不客气的说,“你这么大把年纪了,真是孩子都不如,你想吓死纯渊吗?没见过当妈当的这么自私的,孩子你不要我领走了,你可别后悔!”

  纯渊真的是有些吓得六神无主,也管不上妹妹伤到的只是眼睛,抱着她就往楼下跑。秦楚叫了出租车直奔医院。她本以为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伤口,却被打了麻药推进手术室里,脸上像得了面瘫般不受控制,偶尔听到医生的对话,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视网膜,先清洗下,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先前还在担心会不会留疤,听到这种话心里凉飕飕的,不会瞎了吧。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完蛋了。

  7

  夏森澈还没放学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说chūn绯伤了眼睛,他内心一凉,心急火燎地往家赶。正是出租车jiāo班的时候,根本打不到车,只能耐着xing子等巴士。太过帅气的男生总会招惹些大胆的女孩,本来没有多少空隙的巴士让挤得更近些,随着司机不停的刹车,几乎是半靠在他身上。

  “对不起。”女孩说着。“嗯,没关系。”夏森澈知道女生的小把戏,不留痕迹地往旁边躲了躲。已经是夏季,人在不是空调车的铁皮箱子里,走动的时候还好,停下来就觉得无法忍受的汗味或者女人身上法馊的香水味。

  令人无法保持优雅的风度,只想对身边的人说,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学长今天心qíng不好吗。”安静了很久的女孩突然说。

  她穿着佳期的校衫,他先前没注意到,非常日系的打扮,齐刘海,huáng卷发,贴了瞳孔放大片,非常的符合当代人的审美观。而chūn绯从来都是清水挂面,头发又软又顺滑,像握不住的水。粘了发胶的枯糙般的头发其实男人并没有很喜欢。

  “你今天看起来很凶。”女孩下了结论,“难道是跟安阳chūn绯吵架啦。”

  “呵呵,没有。”

  “其实安阳chūn绯只能勉qiáng算可爱,虽然眼睛很漂亮是没错,说起来唇形也好看,但是——也太不会打扮了,穿着也很普通,衣服都像是从超市里买来的。”女孩有些不甘心地问到自己想知道的重点,“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车子在繁华的街道上排起长龙,灯光将天空照成暧昧的橘红色,连最明亮的星光都被遮掩,所以眼睛看不到最美最纯净的星光。看不到的并不表示不存在,就好比喜欢这种美丽的心qíng,是云层上面的星光,你知道它在那里,却不知道如何把它摘下来给世人看。

  两个人的事qíng。

  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

  女孩期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浓妆艳抹的,现在的女生。他暗暗地叹气,车却没头没尾地停下了。他听见有人说,有辆车挡在路中间啊,所有的车都走不动了。有没有公德心啊。嗨,两口子打架跑大街上来了。哈,是男人养小老婆了吧。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把别人的丑事当作谈资,事不关己。

  而那些肮脏的小秘密。

  被无关的人窥视嘲讽,在人群的某一个角落里,被人尽收眼底。到底有多肮脏才算肮脏。在散发着腐烂气味的车厢里,女孩紧张地问,学长,你没事吧。夏森澈弯起嘴角无所谓的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恶心而已。

  他路上还在担心着,所谓伤了眼睛到底伤到哪里,伤到什么程度,被谁伤的。在门口就听到母亲的笑声,说的不过是他小时候的趣事,手放在门把手上像失了力气,那些声音温柔的làng花流进胸口,是母亲。门前的声控灯立刻暗下去,蛰伏在空气中细小的湿润,弥漫在眼前,怕是不忍心去碰触这份宁静。

  等到身后有碎碎的高跟鞋的响声,柔软的光线稀疏地落在大门口。娇小的个子,一贯愉快地哼着歌,手指上缠绕着乱七八糟的钥匙,不安分地晃着。

  黑暗怕什么呢,最怕的就是光吧。

  夏森幸三两步跨上台阶,脸上的笑容dàng漾开,些许调皮地喊:“阿澈,看你美丽的姐姐看呆了么?傻小子,快开门!”

  “姐夫呢?”

  “你别提他,我讨厌他。”夏森幸嘟着嘴打开门,正要进门,又贼兮兮地回头做了个拉链的手势,“嗳,别跟妈说喔,我最怕她唠叨我。”

  姐姐的任xing和不成熟是全家人都头疼的事qíng,已经二十多岁的人,却像长不大的孩子。夏森澈原本也没打算告密,仔细算起来,她做的那些荒唐事和天兵行为如果被妈知道,怕是会气得死过去两次。

  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像qíng侣逛街回来,一进门看到安阳家的两个孩子,夏森幸任xing地解下围巾往楼上跑说,晚饭我不吃了,我不饿。母亲询问着是不是病了,也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独眼龙版chūn绯像破得不像话的娃娃,夏森澈正要伸手去摸她的头发,手指愣了愣,落在桌边的水杯上。纯渊也注意到了,盯着他的脸,有点尴尬。

  “伤口还疼不疼?”

  “嗯,不疼,一点都不疼。”像是跟他保证似的,chūn绯使劲地咧了咧嘴。那表qíng夸张到扯到伤口,又吃痛地抽口气。

  “你老实点行不行?”纯渊伸手固定住妹妹的头,评论道,“真是傻气。”

  她真是傻气,见了他就高兴的像打了兴奋剂,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目光全是围绕着他。这种感qíng让夏森澈有些迷茫。他确定自己没办法像她那样付出,那么要怎么办。回去的出租车上,chūn绯和纯渊坐在后座,不到半路女孩就睡着,怕是今天消耗太多经历,睡得格外的沉静。

  夏森澈从厨房出来,对着坐在窗边的纯渊问:“纯渊,要不要来喝杯咖啡?”

  纯渊安静了几秒钟,推了推反光的镜片说:“好,我恰好有话要跟你说。”

  8

  你能摸着你的胸口告诉我,你只是爱我这个人么,你能么!

  chūn绯,这句话本来是我质问纪薇的话,但是当我把手放在胸口问自己,你只是爱chūn绯这个人吗,你是吗?

  我总以为大人的世界那么的肮脏,与我遥遥相望的世界,却没发现我已经身处这个世界而不知。

  这真的很可怕。

  那个冰冷的声音告诉我的是,不是。

  如果爱你能让你幸福,我愿意拼尽全力去爱你。但如果,恨你能让你快乐一些,我愿意穷其一生去恨你。

  1

  应届的毕业生欢送晚会每年都格外的隆重,收那么多的学费,不多点特别花费也说不过去。而今年是与市里的几个重点中###合起来举办的,格外盛大,连小报记者都热血沸腾的期待。除了各校有才华的学生,还邀请了一些当红的明星加盟,主持人也是大热门。

  chūn绯不怎么关心这个,她就是劳碌命,在学生会长屁股后面像个跟班。不过是打杂的,也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把吩咐的事qíng做好就回家洗洗睡。那男生冷漠到不近人qíng,用其他女生的话来说,像一只华丽的冰雕。

  呃,起码在热得要命的夏天能凉快些。

  只是前两日,裴羽带着画社的几个人过来画幕布,跑过来跟着冰雕会长要打杂的。女生们都怕颜料沾在裙子上,平时短跑从来不及格的人,瞬间跑得没踪影。没等chūn绯赞叹她们的qiáng大,裴羽已经眼睛发红地指着她说,我就要她了!

  冰雕会长眼皮都没抬的说,给你,反正她在我这也没好大用。

  对他的印象又增加一条,还很会过河拆桥。每次买饮料等跑腿的工作全都是chūn绯来做,顶着大太阳跑来跑去,都是不得人心的苦差事。

  “夏森澈好像要考医科大学啊。”裴羽朝她挤挤眼睛,“——就是你那个嘛。”

  “你觉得他穿白大褂会不会很好看?”

  “——好看。”

  两个人就没有多余的对话,裴羽偶尔听到同伴抱怨,你画错了啦。他连忙道歉,没过多久又听到全体人员的抱怨。chūn绯盘腿坐在地上,面无表qíng的盯着手机。她的工作本来是给画社里的人擦汗,满手的颜料,这种事必须有人代劳。只是瞧她漠不关心的样子,也没有人开口去碰软钉子,就这么凑合着。

  从走廊上漫不经心地走过去,穿过大片的太阳,在超市里买了维生素水,橙汁,运动饮料。每个人的口味不同,都要照顾到。抱着沉甸甸的袋子正要回去,却看到三年级的窗口有人大声的喧哗,像是在抢相机。

  今天是离校的日子,也就是最后的喧闹,听起来真的很伤感。

  足尖在方向上犹豫了半天,qíng感战胜理智,三步两步地走上楼梯。走廊里满是撕碎的书本和试卷,世界末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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