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内心OS也只能是内心OS,所有受欺压的奴隶们没有几个心里是不骂主人的,但是也没有几个真的骂出来。假如哪天她不在的话,她的家一定会变成垃圾场的,说不定连住在这屋子里的两个人都会变成垃圾被丢掉。
“你手上有洗洁jīng的味道。”纯渊在女生翻书的时候说。
“还不是因为家里有两只外表光鲜的邋遢鬼。”橘梗又笑,“不过,我自己其实也喜欢做家务的。”
“你也太纵然他们了。”他一边翻着课本一边说,声音低到只能用两个人才能听到,几乎是贴着耳朵,“不过啊,我以后娶老婆还是要娶这样的啊。”
纯渊后来又觉得自己这句话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他其实也没想那么多。那个女孩终究是经不起撩拨的,他也觉得自己和叶橘梗的关系是不是有点过头了,应该适可而止才对。只是女生每次见她都是高高兴兴的样子,却没有半分逾越,一直停留在女xing朋友的位置上。
也许人笨到一定程度也是一种聪明。
他没有心思去经营什么友qíng,每日都是在家与学校两个地点跑。本来说好年底回国的,他们匆忙回来根本没有给他庆祝生日那么简单。果真是chūn绯的qíng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晚上的光线稍微暗一点,她的大眼睛就变得空dòng无比。
这种qíng况必须进眼科医院尽快治疗,chūn绯却少有的撒娇,哥,我怕疼嘛。
他拿她没办法,就硬生生地拖了一周。在家里听苏镜希和chūn绯斗嘴,连别扭的表qíng都很一致。天气已经转凉,他们还能凑在一起吃冰棍,一边冻得哆嗦一边喊着,好慡啊,真他妈的慡。
纯渊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也知道白内障手术也不是多大不了的手术,也就随chūn绯高兴了,毕竟她根本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这么想着,也就安心地享受这种“天伦之乐”的感觉,惹得黎空天天在家里胡闹着“黎纯渊,你看我们像不像一家四口……”最后那个带着撒娇意味的语气词“呀”字,会被纯渊一脚踢成“啊——”的痛叫。
“黎空学长的行为是挺变态没错,我是说他人前人后简直是两个人嘛,这样的人绝对不简单,应该叫大智若愚吧。”橘梗咬着jī翅认真分析着,“让他这种人掏心掏肺的话应该很难吧,不过啊,我觉得你们俩应该是真心爱着对方的……”
“噗——”纯渊把可乐喷出来。这个人真的没有脑子么。他一瞪眼,见女孩又绞尽脑汁地寻找其他的措辞,“我的意思是,你和他是真正为对方好的那种朋友啦——”
她的感觉准确的要命,让他赞叹。
与黎空是在初中二年级的联校数学竞赛时认识。第一面也不是多么好的印象,他本身就冷淡,而黎空的xing格已经冰冷到yīn翳。也许是因为有钱人家的小孩,父母都是生意人,对于那些虚伪客套都嗤之以鼻,一个表里不一的保姆让他变成一个善于伪装的人。那时候黎空还小,还没能力反抗,吃了不少苦头。当他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qíng就是把那个保姆以nüè待罪送上了法庭。
他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人xing,认识纯渊以后才发觉这个世界上原来也有和他一样的人。
“他啊。”纯渊陷入回忆中,抿着嘴温柔地笑,“如果没有他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你们感qíng真好。”柑橘感叹着,又觉得羡慕,“你对你身边的人真好。”
后来的话题又转到chūn绯和小镜的身上,关于周末带chūn绯去医院检查准备手术的事qíng。纯渊不是那么喜欢倾诉的人,又不是嘴碎的女孩子。只是单单因为橘梗想了解他。纯渊的心里有个声音喊着停止,但是遇见橘梗半月形的眼睛,那里面温柔如星空的纯黑色,让他觉得安心。
「3」
橘梗周末要回一趟F城,毕竟父亲离开那么久,他又不会照顾自己,年纪不大就忘东忘西的,总不让人放心。从S城到F城,坐火车要六个小时,又是深夜的车次。橘梗困地不得了,好几次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容青夏看不下去,拍拍大腿说:“我把美女们的专利借给你枕一下好了,你别太高兴啊。”
“嗯……谢谢……”她没推辞,一头栽了下去,倒把容青夏惊得够呛,任她的长发像黑色的花瓣散开在他的腿上。他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听着橘梗的呼吸渐渐均匀,和火车摩擦铁轨的节奏契合,一切声音变得敏锐又清晰。
记忆中有一次全班出游,在高中一年级,其实只是去植物园烧烤,全班却都玩得很尽兴。回来的大巴上很安静,仅有的几个有jīng神的人也配合着沉默的气氛闭眼休息。容青夏只觉得肩膀一沉,她的脑袋便落在他的肩膀上。
那天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几乎那肩上的重量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甚至想着,也许叶橘梗没有那么讨厌他吧。
车在凌晨时到站,扑面而来的是清新的雨气,他们都没带伞,容青夏刚站起身,又不受控制地坐下去。男生抽着嘴角,有点尴尬地捶了捶腿。
“啊啊!对不起!被我压麻了吧?”
“又不是第一次了。”容青夏想着,不自觉地笑,好像离过去的她稍微近了一些。现在的叶橘梗很好,好到挑不出毛病,只是他还是怀念那个有点小坏和小拽的女生,有点近乎自nüè地怀念着。他想着,即使再重新被讨论,只要她能回来也是好的。
事实上,高中二年级暑假过后,叶橘梗的位置就空了。她转学得很突然,平时班上关系不错的几个人都断了联系,有些八卦的人从班主任老师那里探听到一些蛛丝马迹。叶橘梗家里出了点事,好像要去其他城市生活了吧。
出了什么事?去哪个城市?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事实上他也知道,虽然和叶橘梗在初中做了两年同桌,到了高中又幸运地分到一个班做了一年同桌。他们却像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连对方的住址,电话,QQ号码都不知道,甚至连jiāo谈也没有超过几百句。
他试着去寻找她家的花店,计划着装作偶遇之类。他紧张地一个晚上睡不着,去了那个花店,却只看到装修工人在忙着装修,已经改成了奶茶店。
那样消失地gān脆利落,和她的白眼是同一种风格。
在她的眼中,他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猪。
他不喜欢看着别人离开,所以容青夏率先钻进出租车走了。他的腿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走路都有点不自然。如果是以前的容青夏,估计连一个笑容都懒得给她。橘梗有点感动,他一整晚都没动,或许,他也没有那么讨厌她吧。
「4」
父亲的花店经营不错,身体也不错。她跟着在花店忙了两天,除了去墓园看了看母亲,剩下的时间都陪着父亲。他却嫌弃女儿的生活太枯燥了,一遍又一遍地催着:“你难道没有要好的男同学要见面吗?”
橘梗觉得父亲已经有了危机,毕竟在他的眼中二十岁的还没有谈过恋爱的人,不是长得太丑,就是xing格不好,再一个就是同xing恋了。男人胡思乱想起来比女人还可怕,橘梗受不了父亲的唠叨,gān脆早容青夏一天回S城。
她忐忑不安地在火车站给容青夏打电话,意料之中的是男生bào跳如雷地吼着:“叶橘梗,你就等着自己被砌墙里吧!”
橘梗想着大不了做一顿大餐来讨好他,有谁能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被杀人灭口呢?
她随手翻着杂志,候车厅里闹哄哄的,泡面和香烟的味道弥漫,令人窒息。身边坐着的男人不时地脱鞋搓脚。倒卖车票的小贩不时地过来推销。橘梗起身去小卖部买瓶矿泉水,跑来跑去的孩子没头没脑地撞过来,她站不稳往后退了一大步。
背后的人闷哼一声,显然是踩到了脚。
“对不起!”橘梗抱歉地回头,遇见的半垂的眼睛,“诶——”
橘梗想起容青夏的人与人之间的巧遇理论,茫茫人海,无非是大海捞针。这么说的话,在异乡的火车站巧遇无异与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被雷劈了两次。安阳纯渊也有瞬间地惊讶,只是很快便被疲倦的神色掩盖过去。
他明显地láng狈,青色的衬衫微微发皱,头发凌乱地垂在眉边,眼神黯淡着,只觉得悲伤。
“好巧啊,我都忘记你家也是这边的了。”
“嗯,挺巧。”他没笑,敛着眉问,“你这是要回去?”
“可不是,我们明天还有课呢。”橘梗始终是有点不放心问,“你没事吧?”
“没事,一起吧,你哪个车厢?”
“9号车厢。”
“那上车再换票吧。”
这趟列车是临时发车,又是凌晨的车次,车厢里空dàngdàng的,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人。纯渊上车就锁着眉失神地望着车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视线落在不知名的角落,她觉得压抑。终究是忍受不住尴尬,率先找话题说:“你回来是看爸妈吧?你妹妹怎么没跟着回来?”
纯渊面上一僵:“我可以不回答么?”
橘梗见他像是在隐忍什么,觉得自己问多了,低头沮丧地说:“对不起。”
明明对不起的是自己啊,纯渊心里一动,翻手覆盖住橘梗的手背。他的手心透着寒气,柔韧的十指纠缠,像没有温度的蛇。这种念头也就是一瞬间,她很快便被湮没在这种亲密的氛围中。对于她来说“和安阳纯渊在火车上手牵手”可以媲美“中五百万大奖”的心qíng。
牵手的姿势一直维持到列车靠站。
“我们先回家收拾一下,两个小时后在学校见吧。”橘梗弯着眼睛,“我给你占位置,别迟到啦。”
纯渊笑了笑说:“那就这么办吧。”
见到他笑橘梗才安心一些,在站口和他说了再见,刚走了两步又想起自己的手提袋还在纯渊那里。那里面有家里的钥匙,容青夏不在,谭非去上班,她怕是连屋都进不了。正担心纯渊怕是已经打车回去了。于是原路跑回去,却见纯渊依旧在出站口站着。
她正要欢呼着跑过去,却发觉纯渊不对劲,就那么落寞地站着,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橘梗觉得心脏揪了一下,纯渊已经缓缓地站起身,沿着马路无意识地走。他看起来像是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衣服也没换过,他以往冷淡却没有这么的沉默。在火车的几个小时,他一直望着窗外,抓着她的手更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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