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纯渊停住脚步,额间的发被风chuī起来。橘梗踩不到他的影子也停下来,听见四周呼啸的风。
没有上帝,没有世界,没有光。
起伏的山川和奔跑的河流,天边悠闲的浮云和璀璨的星,地上轻摆的长糙和冬眠的松鼠,水中光滑的鹅卵石和灰色的小鱼。
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橘梗脑海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他把手掌罩在她的头顶,轻轻地往下压,怕看到她脸上透明的悲伤,他说:“橘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橘梗想抬头又被他用手掌重新压下去。
“别看我啊,我说完就走。其实我才是那害怕被你抛弃的那一个,很可笑吧。橘梗,爱qíng这种东西看起来是我招惹不起的,因为它始终在我的生活中排在不重要的位置。我恐怕不能全心全意地对待你,如果你和chūn绯同时掉进水里,我会救谁,你心里很清楚。往后的日子里,你会不停地伤心委屈。当它堆积到一定程度,那么你就会怨恨,橘梗,我想要的很多,你的一切我都想要,惟独不想要怨恨。所以橘梗,我们就到这里就好。”
那种惟独不想被怨恨的心qíng,也正是她的心qíng。
安阳纯渊的起chuáng气很严重,被吵醒真的会发怒骂人。这时他却猛然跳起来:“你知道夏森澈住在哪里吗?”
“知道……可是怎么了啊?”
“chūn绯失踪了!”
半个小时后,夏森澈的漂亮堂弟在追魂般的门铃声中,怔松着眼出来开门。于是事qíng彻底转变成——夏森澈和安阳chūn绯一起失踪了!
5
安阳纯渊听说夏森澈也不在,倒放心下来,那个人虽然总是眯着眼笑,还一肚子坏水,单单对chūn绯还是不错的。橘梗说了那一番惊天动地的话之后,每次见到安阳纯渊总是心虚到不行。
印象中唯一诅咒过的人是父亲,那时年幼不懂事,因为讨不到巧克力糖,就恶毒的想,他死了就不会把巧克力罐子藏起来了。
那时只有五岁,对于父母存在的意义仅仅是,拿好吃的东西给我的人。对于死的理解,也只有,不会再命令我指责我。大人们都会说,小孩除了睡就是吃,懂得什么呀。可是他们不知道,也许有人给孩子一把刀,并对孩子说,把这个东西cha到妈妈身上,叔叔就给你糖吃哦。
没有任何分辨能力的天真的孩子也可以成为致命武器。
“要我送你回家吗?”
询问式的句子,却是有疏离的意味。
“不用,我自己可以。”
“嗯。”安阳纯渊侧了侧脸,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手上的伤好了没有?”
“没什么事了。”橘梗怕泄露了qíng绪,只能低着头踩他的影子,“纯渊,你是不是恨我?像我这样的人好象总是害别人很惨呢,我还诅咒别人。我真的是个糟糕到不行的人,除了麻烦什么也没给你,所以觉得很难过。”
安阳纯渊停住脚步,额间的发被风chuī起来。橘梗踩不到他的影子也停下来,听见四周呼啸的风。
没有上帝,没有世界,没有光。
起伏的山川和奔跑的河流,天边悠闲的浮云和璀璨的星,地上轻摆的长糙和冬眠的松鼠,水中光滑的鹅卵石和灰色的小鱼。
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橘梗脑海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他把手掌罩在她的头顶,轻轻地往下压,怕看到她脸上透明的悲伤,他说:“橘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橘梗想抬头又被他用手掌重新压下去。
“别看我啊,我说完就走。其实我才是那害怕被你抛弃的那一个,很可笑吧。橘梗,爱qíng这种东西看起来是我招惹不起的,因为它始终在我的生活中排在不重要的位置。我恐怕不能全心全意地对待你,如果你和chūn绯同时掉进水里,我会救谁,你心里很清楚。往后的日子里,你会不停地伤心委屈。当它堆积到一定程度,那么你就会怨恨,橘梗,我想要的很多,你的一切我都想要,惟独不想要怨恨。所以橘梗,我们就到这里就好。”
那种惟独不想被怨恨的心qíng,也正是她的心qíng。
或许有一天,一点一点的伤心,堆积成怨恨,让她变成一个心灵丑陋扭曲的女人。
橘梗被戳到了痛处似的,bī自己想着不和安阳纯渊在一起的好处。她再也不用帮他占座位,也不用被班上的女生围着问东问西,再也不用被女生忌妒。
好象每个人都会无意识地伤害别人。
上完课橘梗一分钟也不想多留,回到家面对空落落的屋子,看电视,做家务,却总也填不满似的。
橘梗想打份零工,是潭非帮忙找的,发传单,钱不多,但自己的生活费总是可以赚到的。周围的很多同学都在积累工作经验,听说chūn绯以前就在咖啡厅做过事,还做得很好,很难想象不喜欢与人接触的女孩笑脸迎人的模样。
酒吧后街上最常见的就是各家酒吧为了招揽生意而印制的名片和宣传单。每日都有很多捡垃圾的老太太在这里当义务清洁工。橘梗和两个学姐穿着女仆装戴着猫耳,却真的吸引了不少目光,还有人主动来索要传单。
“这个老板好变态,据网上调查显示现在女仆装在所有制服中人气最高,其次是护士装和水手服。”学姐A凑过来,“不过啊,我就是为了穿女仆装才接这份工作的。”
“学姐,你可以在宿舍穿给舍友看!”橘梗建议。
“可是全城百分之八十与我年龄相当的帅哥都集中在这里!你不知道我们化学系男生的脸想是被盐酸溶液侵蚀过似的!你这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唉——”
“唉什么唉!你不是有个天神一样的男朋友吗,可恨!”
橘梗像被人甩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只好尴尬地笑笑,继续埋头工作。
6
与容青夏的关系始终没有好转。以前他是餐桌上的主力军,如今两个女生吃饭倒显得很冷清。潭非却没什么不高兴,只是说了一句,再可爱的孩子也有断奶的一天。
橘梗去学校忘记带课本,走到半路又跑回家来拿。
容青夏在客厅里换上衣服,脱到一半,听到有声响便回头一看。橘梗尴尬地站在门口,yù言又止。
“你怎么又回来了?”容青夏先开口说话。
“忘记带课本了。”
“丢三落四的。”
“嗯……”
橘梗拿了课本,出门时见容青夏换好了鞋,正站在门口等着她。原本莫名其妙的吵架,似乎连道歉都没头没尾的。
橘梗原本以为“对不起”三个字是可以解决一切事qíng的咒语,在他面前却不适用。两个人下了楼,她只能很傻地谈论着天气,身边的人却越来越沉默。她挫败的要命,索xing不说话,低头数地下的红砖。
两个人的学校是相反的方向,远处橘梗见他要乘坐的巴士正驶过来,正要舒口气,却被他狠狠一瞪:“叶橘梗,跟我在一起就那么难以忍受吗?”
“瞧你说的,我哪有啊?”
chūn雨总是润物细无声,到了清晨才发觉窗外湿漉漉的,推开窗子迎面扑来的是嫩绿色的香味。如果香味也分颜色的话。
chūn绯在外面买了早餐,四份牛ròu米粉,几个人围着餐桌发出不雅的哧溜声。黎空索xing一语惊醒梦中人:“哈哈,怎么跟吃屁一个声音?”
苏镜希的想象力丰富,立刻就吃不下了,憋红着脸。chūn绯很淡定,安阳纯渊更是毫不客气地讽刺回去:“还是吃过的人有经验哪。”
又是吵吵闹闹的一个早晨。去学校时也听黎空碎碎念着学生会的琐事,如歌舞剧社和话剧社为了争抢五月huáng金时段的使用权,又如“空纯教”日益壮大,连外校的人都开始加入之类的。黎空的唠叨公里丝毫不输给女人,安阳纯渊头疼地掏掏耳朵。
“要不要老公我送你去教室?”黎空问。
“要不要老子送你去见阎王?”
“哈哈,这种事还是不劳驾您费心了。我上午两节课,你下课自己回去吧。”黎空挥挥手,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昨晚听到你老妹打电话了,好像今天和夏森澈约好见面的······”
“她高兴就好了。”
“你现在不是‘妹控’了吗?”
“我什么时候‘妹控’了?”这种正常程度的关怀和“控”字怎么也沾不上关系吧。
安阳纯渊在教室里习惯xing地搜索那张茫然的脸。真的无法想象这种勉qiáng没挂科的人竟然敢缺课。手机上的名字还没删除,他不喜欢断绝后路,但只是为了没来上课这种事就去询问,好像也超出了正常朋友该关心的范畴。
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耳朵里流窜着讲师略显沙哑的声音,他始终无法静下心。
调到震动的手机突然震得手心发麻,上面显示着谭非的号码,安阳纯渊犹豫了下接起来。片刻,在安静的教室里,他猛地站起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面色冷峻地往外跑,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镇定和优雅。他与谭非jiāo涉很少,却知道哪是个比男人还要机智冷静的人。通过电话筒听到那个人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你能不能帮个忙······橘梗她出事了······”
安阳纯渊不敢去想象发生了什么事qíng,在校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警察局。车上的录音机里一路上都在放着摇滚乐,他就觉得太阳xué像要爆开似的,等到下了车,再喧闹的城市也变得像死亡一般安静。
谭非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睛又红又肿,看起来憔悴不安。安阳纯渊咽了咽口水,害怕知道真相似的,连踏在脚下的青砖都没有真实感。他从未像这一刻这样害怕过,血液沸腾着要冲破血管,指甲陷入皮ròu,钻心的疼。
“对不起,我知道你喝橘梗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我不知道能找谁······”
“她······”
“竟然死了。”谭非自顾自地说着。“如果昨天没出去就哈了,怎么会这样死了,怎么会这样······”
安阳纯渊举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贯穿耳朵的是一阵刺痛,眼前白花花的世界,充满了不真实感。做梦吧。梦中才有这样的剧qíng,难过的要命,特别真实的锥心之痛。醒来后真实的只有身下微湿的chuáng单和擂鼓般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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