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就大物挂了四次吗?
她终于想起讲故事的初衷:“可是我很怕,我们换个地方说?”
顾平生没有任何异议,和她沿走廊往出走。她刚松口气,他却忽然停住脚步,低声说:“你看见有人影吗?”
童言立刻汗毛倒竖,可又很快反应过来,肯定是野鸳鸯。
她轻声说:“我们快走吧,可能……可能有人在这里吵架吧。”
问题是这里没有光,他又站在她前面,根本就没看到这句建议。
就在童言觉得坏事了的时候,顾平生已经走进了那间教室,她下意识跟进去……结果自然是目睹了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热吻,在很淡的月光中,那叫一个全qíng投入,旁若无人。童言看得脸都烫了,伸手扯了下顾平生的胳膊。
他回头看她,童言只是紧瞅着他的眼睛,看不见我说话,看得见我的眼睛不……顾老师,撤吧?他似乎笑了下,反手拉住她的手腕,刚想要走出教室,身后就传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悲惨凄厉,显是被他们两个吓到了。
他没反应,她只好抱歉地回头解释:“别怕别怕,我是人,大活人。”
话没说完,已经被他拉出了教室……
晚上她灰头土脸回到宿舍,发现三个女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自己。
“怎么了。”没做什么坏事,怎么这么心虚?
沈遥嘿嘿笑著:“你和顾美人去上院gān什么去了?”
夜晚的上院,正常人理解当然是‘约会’。
她讪笑:“怎么可能,我去上院gān什么……”
沈遥让出电脑屏幕,让她看那个已经打开的校园帖。
“今晚我在上院和男朋友约会,竟然,竟然闯入个白连衣裙女生,吓死我了,险些把嗓子喊破。最神经的是,那个女生还说‘别怕,我是人,不是鬼’……喂,那个女生你知不知道上院鬼故事,拜托不知道去复习下校史,下次见到教室有人影别进来好吗?进来也别穿着白连衣裙好吗??
最后补一句,她男朋友长得真帅,没看清脸,可那身形就让人~神魂颠倒~而且超镇定,无论我怎么尖叫,都只拉着女朋友往出走,坚决不回头……”
沈遥用笔在‘拉着’两个字上打了个圈,暧昧一笑。
童言哑口无言,坐在座位上任由她们怎么笑,都摆出一脸我很无辜的表qíng。最后把书架最后一层的物理书拿出来,开始了悲催的预习功课。
苦闷的她竟然在离开上院后,还是想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只好对着他说“是这样的,我想了很久,还是需要人补习物理……”
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让这几个妮子知道。
虽然,真的很无辜啊。
顾平生对于她主动接受物理补习的事实,很是欣慰,甚至还留给了她手机号码。只是很平淡告诉她,手机对他来说只用来收发短信和邮件,不能打电话,要她每周找自己补习两次,时间地点由她自己决定。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两节课的课间,当时他手边教案上还放着一封信。淡粉色的信封,手写的镂空字,写着他的名字,显然是匿名qíng书。
童言一本正经点头,瞥了眼那个信封。
这种信她以前也写过,而且每天一封,从来没有间断地持续了三年。
只可惜,如今收信的人已经结婚了。
第五章那些小故事(2)
当然人不能活在过去。
尤其对她而言。
学校早年有很多话剧特招生,基本是全校最靓丽风景之一。这群人闲的无聊,建了个阳光剧社,然后传啊传啊,就传到了童言的死党手里。
然后,没有然后了。
死党,就是专门用来搞死你的。
自从迎新晚会筹备开始,童言每周除了上课、打工,就是改剧本,然后在学生活动中心的舞蹈大厅看人排练话剧。
喔,现在还加了一项,每周去顾平生办公室补习物理……
“童言,在想什么?”
满脑子跑着物理题的童言,茫然回头:“质点动力学,一会儿还要想一想动力和波。”
艾米张了张嘴巴,夸张调侃道:“搞艺术的人,怎么能学物理呢?会扼杀灵感的。”
童言瞥了她一眼:“我是严谨的法律系学生,我在阳光剧社只是打酱油的,谢谢。”
“可你是我们阳光剧社的骨gān啊,”艾米继续用高亢的舞台剧腔调逗她,“自一九九六年起,几个心怀梦想的青年在上海西南某高校的思源湖边,带着对传统话剧艺术的……”
童言果断拿起手机,示意自己打个电话。
岂料刚走出两步,手机真就震起来,她拿起来。
顾平生:这周家里有些事qíng,商事仲裁都调到了国庆后上课,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到我家来补习物理。TK
童言愣了,盯着手机屏幕读了三遍……
过了会儿,她才按着键盘,慢慢打出了几个字。决定不好,又删掉,反复几次,终于才选择发送:既然老师有事,物理补习也挪到国庆后吧。
放下手机时,排练大厅里几小撮人都开始演起来,高低起伏的台词,不停从各个角落传来。刚才还在身边的艾米,已经环抱着双臂,站在几个男生面前指导。
她怔怔看了会儿,不知怎地,始终沉不下心去细看他们排练。
忽然,手机又震起来。
顾平生:物理不同于法律,你基础不好,最好不要中途断课。TK
可是去老师家终归不妥吧?
况且,你又不是物理老师……
童言抑郁着,继续推辞:没关系,我这周巩固上周所学,不会偷懒。
顾平生:我家紧邻徐汇总校区,坐校车过来很方便,周三下午有课吗?TK
她窘然,很快回复:没有。
他绝对是故意的,每周三下午,全校都没课……
顾平生:坐三点半校车,四十分钟后,我在总校图书馆等你。TK
……
这语气,明显是敲定了。
她暗叹口气:好的。
如今过去四周,她大概也摸清了他的脾气,谦和有礼,没有老师架子,可是真涉及任何知识层面的东西,马上就恢复了老师的身份。认真,认真的过分……
她忽然想到下周就是国庆长假,自己早计划好了要回北京看奶奶,该不会也要被他抓去补习吧?正好,周三去他家先请假。
‘他家’……
童言又叹口气。
周三下午坐在校车上,她忽然有了些紧张,说不清为什么。
只要过了十一,就已经过了5周了……路上有些堵,她迷糊睡到了站,被身边人好心拍醒,看表才发现竟然用了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迟到了整整五十分钟。
完了。
她翻手机……悲剧地关机了。
难怪没有顾平生的短信。
好在下车的地方离图书馆很近,她下车走了会儿,就看到顾平生的车。
白色的路虎揽胜,那天她坐过一次。
她以前并不认识这个长长英文名字的车,后来陆北很喜欢,她就也跟着记住了这个名字。
她走过去,看见他低头看着手机,像是在回邮件。
拍车门,没反应。
还真是专注,童言站在车窗旁,盯着他看。身旁偶尔走过些学生,都有些奇怪看着她,如此不言不语,盯着车里的帅哥……
顾平生忽然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撞在一起。
就隔着一层车窗玻璃。
她心扑通跳了下,尴尬对着他笑了笑:“不好意思顾老师,我迟到了。”
他微微笑了笑,对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上车。
到扣上安全带的时候,她才好奇问他:“今天不是很热,怎么不开车窗?空气流通也会好些吧?”
他递给她一瓶水:“我一年四季都不习惯开车窗,城市空气不好。”
喔,小洁癖。
到他真正开出校门的时候,车里又安静下来。
他很细心,在车里开了音乐,而且音量非常适中,应该是特地让别人调过的。
童言听着只有自己欣赏的音乐,看车很快拐进一条很安静的路,路是斜斜地延伸着,有足够多的法国梧桐遮住夏日阳光。
道路两侧很gān净,简单的连公jiāo站牌都没有,只有一两个小商铺。
直到车开进小区,她才看到门牌,这条路叫湖南路。下次有机会真该下车走一走……太gān静了。
可真到进了他家,她才明白什么是gān净。
他弯腰拿拖鞋给她,厨房间就忽然跑出来一个女人,拿着雪白的毛巾,笑著对她说:“你好。稍等下,等我收拾好客厅,你们再进来。”
童言愕然看着一尘不染的客厅,然后看着这个漂亮女人拿毛巾擦着每个角落……他们一家都是洁癖吗?
他给她们简单介绍说:“我表姐顾平凡,这是我的学生童言,”顾平生换上拖鞋,“我表姐现在是外科医生,我的那么些小洁癖就是她传染的,”
他话没说完,顾平凡已经笑著侧头说:“算起来,你以前是医科的,怎么可能是我传染你的?我以前可是法律系的。”
童言再次愕然:“以前是法律系的?”
如果说学医的转法律,应该不算太难。
可医科绝对不是随便转转玩的,他们家都是什么人啊……
顾平生像是看出她的想法,笑著解释:“她本来已经读完博士了,可是忽然觉得自己学的很没用,一定要做些对人有帮助的事。后来就重新从本科读起来,今年刚读完硕士,在瑞金医院实习。”
……很没用,童言尴尬笑了笑:“其实我也觉得法律很没用。”
可让我学医,光是想想鲜血淋淋四个字,就腿软了。
“对啊,”顾平凡终于擦完所有能擦的东西,“我那时候拿到纽约和加州的执照,忽然有些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要读法律。后来豁然开朗,还是治病救人最直接。”
童言更尴尬了,可还是礼貌接话:“是啊,可要下决心放弃那么多年读出来的书,还有考出来的执照……再从本科开始学医,也很难吧?”
顾平凡眼睛眯的像个猫:“没关系,我给TK介绍导师,他就只能指导我打基础,他可是最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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