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把烟夺过来,狠狠吸了一大口,才冲对方乐:“你当一辈子是说说那么容易,谁都不是铁打的,总会累了,疲了,撑不住。”
“所以你换目标了?刚刚打来电话的那个?”
“你哪那么多问题!”
“但好像这个也不顺呢。”
“马涵——”
“好好好,我不问了,”马涵举手投降,并不吝与对方分享经验,“其实如果你能温柔一些……”
“温柔呢我学不来,”凌飞微笑打断,“不过温柔一刀倒可以试试。”
“你变了,”马涵忽然说,“上次我问你和周航的时候,你说看谁玩得过谁。”
“是人都会变,”凌飞大方承认,并给自己贴上美好的标签,“这叫成长。”
马涵笑着摇头:“别人变是成长,你却是变回去了。”
凌飞没懂:“怎么讲?”
马涵翻个身,仰面成大字状躺在chuáng上,幽幽道:“说不好,可能只有我自己这么感觉吧,那就是现在的你反而和大学时候的你更像,我当初就是喜欢你这个味道,又傻又纯,可爱死了。”
凌飞黑线:“我怎么没听出来你是夸我?”
马涵也黑线:“拜托,这个时候你该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是‘咦,你曾经喜欢过我’吗?”
“咦,你曾经喜欢过我?”
“……”
惜别的时候马涵语重心长地和凌飞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的每一段恋qíng都不顺遂了,因为你真的很欠nüè。凌飞表面上很虚心地接受了意见,然后心里嘀咕,我高兴,我哈皮。
跟马涵爱没做成,天倒是聊出了收获。借用自然堂的一句话,你本来就很美,那个纸醉金迷的凌飞,只是一段走失了的岁月。
当天晚上入睡前,凌飞跟自己说,一觉睡醒,该工作工作,该奋斗奋斗,公司几十口人还等着跟你吃ròu喝汤呢。结果第二天早上他才发现还忘了一件事——该开机开机==
一路从家犹豫到公司,直到吃完三明治,凌飞才鼓足勇气开了机。预想中噼里啪啦的短信并没有出现,就一条,且就三个字——你有种。
一条顶五十条,让凌飞后背发凉,不费劲儿。
凌飞拿着手机就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犯了错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惩罚,一颗心吊着不上不下,比听了神曲还忐忑。
刚想把手机放到老板桌上,它却忽然叫唤起来,凌飞吓了一跳,心脏差点儿从喉咙里跳出来,要不是液晶屏上包子俩字儿跳得欢快,凌飞觉得自己需要速效救心丸了。
“喂,怎么,想我了?”只要对象不是金云海,凌飞都可以微微一笑绝对不抽,哪怕对方是为金子打前哨的。
“可不,”包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欢快,“我丈母娘从老家弄了好些山货,什么榛子松子儿木耳啥的,我想着给你邮些过去,在深圳吃你的喝你的,怎么也要礼尚往来嘛。”
这回换凌飞讶异了,合着不是因为金子的事儿啊。
讶异过后,那心跳就规律了~\(≧▽≦)/~“咱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还弄这么客套gān嘛。”
“谁有空跟你客套,就是真心想让你尝尝鲜儿,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拒绝就真不识相了,东西是小,但贵在心意:“行行行,那你就邮呗。”
“帅哥,地址啊。我就记得上回咱住的酒店,不是让我邮到那儿吧?”
“哦,我公司是……”
“公司不方便,一大袋子呢,到时候你还得扛回去多麻烦。你住哪儿啊?”
凌飞最近都住在自己的小套房里,老头儿那边不让他天天跑,说是周末回去就行了。所以凌飞便把小高层的地址给了包子。
“你就等着收货吧。”包子记完地址,还要哄抬凌飞的期待值。
凌飞嘴上不说,可心里暖烘烘的。
正事儿说完了,两个人又开始聊天。
包子:“你还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凌飞:“怎么说得我好像东流水。”
包子:“其实我还挺怀念咱们游戏的日子,你真不玩儿了?”
凌飞:“哪还有时间,公司从早到晚忙不完的事qíng。”
包子:“唉,也是。”
聊着聊着,凌飞才忽然意识到这是上天赐来的机会啊!于是开始旁敲侧击——
凌飞:“对了,最近那个……咳,金子怎么样?”
包子:“没怎么样啊,我们联系也不多,就忙工作呗。”
凌飞:“哦。”
包子:“怎么,你想他啦?嘿嘿。”
凌飞:“我想他?什么时候脑抽了倒有可能。”
包子:“靠,兄弟一场不用这么狠吧。”
凌飞:“我狠得还不够。”
包子:“哈哈,行,回头有机会我帮你转达。”
眼看着通话有趋于结束的架势,凌飞连忙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凌飞:“包子,你挂过金子电话没?”
包子:“嗯?什么意思?”
凌飞:“哦,就是说他给你打电话,然后他还没说完呢你就给挂了,挂了不说还关机。”
包子沉吟片刻,道:“这事儿我没gān过。”
凌飞不自觉有些失望。
不想对方又补充一句:“不过如果你gān了,最好马上立刻现在就给他打回去,记得,要十二万分虔诚的抱大腿,说,我错了。”
凌飞囧,没好气撂下句“吃你的榛子去吧”,结束通话。
道歉电话凌飞自然没打,好在金云海也没再打来,于是凌飞就装作没有这回事儿地开始工作,并不时地进行自我催眠,没有,没有,没有,一切都是幻觉。也不知道是催眠有效还是工作真的太忙,到后面凌飞就真把这事儿丢到后脑勺了。
晚上七点半凌飞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里,先是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叫了外卖当晚餐。一晃到了九点,就在他考虑是继续看电视剧还是到网上来盘大家来找茬的时候,响起了门铃声。
那是楼下的铁门按铃。凌飞疑惑一边疑惑这么晚了谁来找他八成是按错了一边走到玄关,结果就在对讲机的监控里看见了金云海的那张大脸!
凌飞yù拿听筒的手一下就顿住了,然后慢慢的,慢慢的,缩回来。彼时门铃音乐已经停止,寂静的屋里只剩下凌飞的心跳。那里面混杂了惊吓激动忐忑还有……愤怒。
没怎么样啊,我们联系也不多——包子,你这个大骗子!!!
门铃二度响起,明知道金云海听不见,可凌飞退回去的动作依旧蹑手蹑脚,他决定了,死活都要装不在家!
为什么要装不在家他也不知道,反正现在的凌飞就是乱,他不知道金云海来gān嘛,是来当面怒斥自己挂他电话?还是挂完之后更过分的关机?还是自己不检点跟别的男人开房?反正不会是来为包子送山货的TT凌飞其实是有一点点高兴的,但这种高兴太微弱了,又被乱七八糟的其他重量级qíng绪盖了,所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第二次的门铃也停住了,凌飞屏住呼吸等了很久,没响起第三次。
心徐徐落回肚子,凌飞刚想走过去在监视器里看看究竟,比如对方走没走,手机又代替门铃唱起了歌儿。
金云海的执着凌飞见识过,比如在冰面上用防滑鞋底追逐了自己个把小时。所以他觉得如果自己不接听对方很可能会把电话打到没电……好吧,以上都是借口,他就是好奇金云海来gān嘛,好奇得抓心挠肝。
“喂?”凌飞努力控制着心跳,以免它趁自己不注意蹦跶出去。
“gān嘛呢?”金云海的声音很低,还夹着一点点风声。
凌飞对这个句式已经有免疫力了,此刻对答如流:“公司呢。”
“加班?”
“嗯。”
凌飞话音刚落,门铃三度响起,静谧的夜里响亮得骇人。
凌飞吓得一激灵,电话那头传来金云海微妙上扬的语气:“你单位挺人xing化,一写字楼弄住宅楼的门铃呢。”
金云海说完,门铃继续唱歌,并且持之以恒。
凌飞无奈,只得走过去开门。
三分钟后,金云海登堂入室。
没见的时候心qíng复杂,害怕啊,迟疑啊,期待啊,总之什么都有,可等真见了,凌飞才发现,他什么都想不了了,只知道看着金云海,看在眼里就拔不出来了。
“怎么不继续装了?”金云海没好气地进屋,半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你怎么这么多损招。”凌飞回了神,然后发现金云海两手空空,没有行李,没有背包,除了风尘仆仆,什么都没有。
“那也没有明明搁家里还装相儿的人损。”金云海说着四下环顾,末了问,“就你一个人?”
凌飞奇怪:“这不废话么。”
金云海问:“你qíng儿呢?”
凌飞不言语了。他知道金云海误会了,但他不想解释,这也没法解释,说我憋不住找了个人准备泻火?金云海好意思听他还不好意思说呢==
“你俩和好了?”没得到答案,金云海锲而不舍。
“你大老远跑过来就为打听八卦啊。”凌飞故作轻松地走到冰箱面前,拉开门,“饮料啤酒咖啡茶,要哪个?”
这回换金云海不说话了,就那么看着他,一眨不眨,聚jīng会神。
凌飞被看得头皮发麻,胡乱拿了两罐椰汁回来把其中一罐递给金云海:“我说,你到底gān嘛来了啊?”
金云海接过饮料,也不开:“不gān嘛,就过来看看。”
“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凌飞哭笑不得,刺啦打开自己手里的椰汁,喝一大口,才觉得整个人慢慢平静下来了。
“没办法,”金云海忽然说,“我瞧出来你是死也不打算回去了。”
凌飞愣住,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油然而生,但嘴上还是话赶话:“我家在这儿,公司在这儿,回哪门子东北啊。”
“你妈不是在那儿么?”
“……”
凌飞语塞。他不喜欢这个话题,他怀疑金云海是专程来gān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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