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那边儿有些嘈杂,但不影响该同志的声音清晰传递到千里之外:“呜,我现在搂着媳妇儿吃火锅,喝着啤酒唱着歌儿,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我不想离开这颗幸福的蔚蓝色星球……”
凌飞这叫一个磨刀霍霍,对方的悠哉更衬得他混乱而láng狈。
包子也意识到有qíng况了,忙问:“咋了?”
“你说咋了!”凌飞努力压低声音又不减气势,“金子过来了!而且连根毛儿都没带!你的榛子呢!木耳呢!松子儿呢!”
“靠不是吧,他这就过去了?!”包子的声音与其说是诧异不如说是惊喜,“他妈真给力,哈哈。”
凌飞快把牙磨成牙粉了:“包子,你再这么继续拉仇恨我就要出bào击了。”
“别介别介,”包子适可而止,言归正传,“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我家客厅。”凌飞说着下意识瞄了眼门板,总有种它马上要寿终正寝的错觉。
“那你在哪儿呢?”
“我家卧室。”
“他表白不成恼羞成怒想qiáng你然后你逃开了?”
“我说你泰剧看多了吧!”凌飞无语,沉默了下,才缓缓道,“我乱着呢,想找人说说话,当然了,最好也能帮着我一起想想。”
“我以为你打电话过来是为了骂我。”
“不用怀疑就是的,只不过不完全。”
“……”
包子内伤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你俩这事儿……我没意见。”
凌飞黑线,他当然不是问包子他到底要不要跟金云海,只是……有些事qíng憋在心里,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就只能说给别人听听看。
“他曾经跟我说过,活了小半辈子就喜欢过沈锐,可能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了。”话一出口,凌飞才发现,原来他记得这么清,原来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在意。
包子没对这话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淡淡调侃:“看来现在有第二个了。”
凌飞不是滋味,也说不上这会儿什么想法,总之,很复杂。
包子仿佛能触摸到凌飞的心里,笑道:“这移qíng别恋有点儿快哈。”
凌飞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没跟男的好过。”玩笑似的两句过后,包子叹口气,“但我就觉得吧,他跟沈锐好几年了,你说他能忘么,要真全忘了,也就不是人了。你跟你那同学不也分分合合折腾来折腾去么,但人得往前看。金子和沈锐分那阵儿,说以后各走各的,结果前阵子沈锐出事又找过来,但金子没帮,金子说如果他和沈锐还是朋友,他就帮了,可不是,他跟沈锐闹到那份儿上做不成朋友。所以我总觉得金子再怎么心里惦记,惦记的是那段qíng,不管那个人是沈锐还是别的谁,想了,就拿出来在脑袋里缅怀一下,仅此而已。而且我觉得有一点金子挺爷们儿,就是不管他心里怎么拖泥带水,落到真章儿上,gān净利落。分就分了,我缅怀我惦记都是我的事儿,你别来找我,找了我也不搭理,咱俩完了就是完了。不像某些人,说分手了又去开房……”
凌飞一路听下来心cháo澎湃正yù向对方倾吐自己的隐秘心qíng,就被这最后一句给浇了当头一盆冷水。他算看出来了,包子就是金云海的禁卫军!亲友团!后援小分队!!!
“那不是我之前的男人,就一伴儿,”不知怎么的,凌飞可以忍受金云海误会,但就想给包子解释,“赶巧遇上了正好大家都没人那就互相帮忙一下。”而且还没帮成==
“晕,那你不早说,好么给金子急得像上了蒸锅,跑我店里让我问你要地址的时候那架势就好像我问不出来他就要咬我!”
凌飞跟着包子的形容就在脑袋里勾勒出一个浑身着火的齐天大圣形象,然后自己给自己逗乐了。
包子似乎感觉到了这边qíng感的微妙变化,再添上一把柴火:“其实认识这么久,金子什么人你最清楚吧,我就觉得这人心都是ròu长的,哪能跟硬盘似的说格就格,有这么个人,在你生命里留了这么一段,总归有点痕迹的。但未来呢,你不能跟曾经过一辈子。金子是碰上你了,所以他乐意再往前走,要是没你呢,他可能就继续呆在原地了。人不都这样么,有了更好的,自然想去追求,这叫对美丽生活的向往,多好一品质啊。”
凌飞莞尔:“明白了,就是我比沈锐更好呗。”
“必须的,”包子想都不想,语气坚定,“按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你绝对是金字塔尖儿那层。”
这回凌飞彻底咧开嘴,露出了漂亮灿烂又带点得意的笑。他决定原谅包子的欺骗行径了,有时候一个好的眼光可以弥补N个错误~\(≧▽≦)/~“不过,”包子话锋一转,“有个最重要的我差点儿忘问了。”
“嗯?”
“你到底是不是真看上金子了啊,别脑袋一热就答应。我给你说,他这人你要么别沾,沾了就做好长远规划,第一个沈锐没被灭,不代表第二个第三个也能好好活着。”
“……”凌飞觉得自己被恐吓了==
深吸口气,凌飞准备跟对方说说自己的想法,比如他对金云海的心qíng神马的,还没酝酿完,就听电话那头传来河东狮吼——
“包小光你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打电话的!!!”
凌飞手一抖,刚想说你家那口子会不会太凶了,就听见惊天动地的砸门声——
“怪物你他妈要敢搁里面睡着我灭了你!!!”
第59章
凌飞开门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可一看金云海那更忐忑却还要佯装威武的眼神,心里就有了底,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人也jīng神了,满状态,杠杠的。
“知道出来啦?”金云海那没好气的架势,知道的是搁闺房门口等绣球,不知道的还以为搁网吧门口等着不学好的儿子呢。
凌飞抬眼轻轻瞥过去:“原本没打算出来,但是实在太好奇你准备怎么灭我。”
金云海脸上罕见地闪过láng狈,都这会儿生死攸关了他哪还有心qíng跟凌飞抬杠:“cao,你能有点儿正形不!”
凌飞就喜欢看金云海又憋气又郁闷又无可奈何的样儿,不知道为什么,特有成就感>_<金云海巴巴等了半天,没等来对方说话,只觉得对方的眼神在悄无声息地千变万化,时而亮得像钻石,时而飘得像羽毛,时而dàng得像微风chuī过的湖水,时而又傲得像满满开屏的孔雀——只不过是屁股对着你。金云海用尽毕生修养才克制住没掐着某人脖子来回晃地咆哮你他妈到底想说啥这无声眼波是正常人类能理解的范畴吗!!!
热风从被金云海打开的窗户chuī进来,冲散了汹涌的暗流,也软了人的心房。
金云海深吸一口气,放缓语调,努力让自己温柔……好吧,是不那么凶恶:“你到底想好没。”乱七八糟都玩儿去,他其实只在乎这一个中心思想。
可凌飞哪能让他如愿,不说别的,光刚才被对方nüè得忽上忽下的小心脏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儿呢,要知道,睚眦必报是凌少的传统美德:“你当考试答卷儿呢,看着题目就有对应方程式求解?”
果然,金云海眼里正冉冉升起的小火苗噗地又灭了,略带沙哑的声音随着眉毛的拧起而慢慢低下来,不复往日的压迫感或者威慑xing,反而透出淡淡的不自信:“别绕我,这他妈就一道选择题,而且只有俩选项。”
凌飞仰着下巴,拿鼻孔看对方:“那凭什么你给了题我就要做?”
金云海一听这话眼睛差点儿喷出火,真是千忍万忍才没让大火燎原,光是把自己烧成gān尸了,还是从里到外烧的。他敢肯定,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今天了,但凡能平安度过这一劫,他明儿保准去还神:“别东拉西扯了,我就想当你爷们儿,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不行。”
“……”
金云海半天没缓过神儿,磨叽半天,给了俩字儿,凌飞是痛快了,他怎么就那么不痛快呢!接下来怎么办?扭头就走玩儿潇洒?面不改色继续刨根问底比如你为啥不爱我爱他来把煽qíng?还是跟对方礼节xing的握个手弄句哥祝福你明天会更好装回淡定?
cao,他哪个都不想gān,他现在就想把那个又来吃回头糙的jian夫gān掉然后扛着这立场不坚定的花孔雀回家!
可也只是想想。qiáng买qiáng卖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到头来伤筋动骨的还是自己。更何况凌飞并不图他啥,扛不扛得回去还两说。
金云海感觉到了害怕。近十年他很少有这种qíng绪了,就连沈锐那事儿,他也只是难过,伤心,愤怒,甚至是绝望,但都没有害怕。因为没什么值得他怕的,他还活着,事业蒸蒸日上,父母身体健康,他怕什么呢?可是现在,他害怕了,他害怕一旦凌飞像流星那样划过他的生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有些人过去就是过去了,你会记着他的好,可也不会忘掉他的坏。但有些人,连他的缺点毛病你都觉得喜欢,真诚善良的是他,自恋傲娇的也是他,所有这些组成了一个闪亮亮的发光体,看过了便喜欢,喜欢了便舍不得忘,也肯定忘不掉了。
凌飞有预感自己的“不行”会nüè到金云海,但这效果会不会太明显了……
那人……呃,或许应该叫做躯壳,于是那躯壳就木在自己跟前,平日里除了咆哮就是怒吼也不管口水四溅卫不卫生的嘴巴这会儿要张不张,要合不合,再配以无神的双目,死气沉沉的肢体,很好,拍丧尸电影都不用化妆了。
凌飞发誓对方在装相博同qíng!
好吧,他成功了==
“喂,”凌飞用手指戳某人肩膀,“别装死。”
某人也不矫qíng,当下闷闷地咕哝一句:“喘气儿呢。”
凌飞无语,酝酿半天qíng绪,才深沉而舒缓一字一句道:“你想当我爷们儿,不行,可你要想当我媳妇儿呢,朕可以考虑一下。”
金云海先是眨眨眼,继而yīn转多云转晴转阳光普照转高温预警!幸福的大棒落得太突然,他被砸得有点五迷三道:“呃,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凌飞再绷不住,眉眼弯下来,嘴角弯上去,笑容灿烂而迷人:“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来吧,叫声老公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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