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咣当——
一尸,两命?苏沫疑惑的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愣愣的眨眨眼。
两分钟之后,苏同学心如刀绞——他妈的手机一起扔进去了!
至于后来那个可怜的诺基亚怎么回到苏沫手里,鉴于过程忒惨烈,这里就不予追究了。总之,苏沫从来没有这么想揍一个人,从来没有。
一星期后,陶想按期出院。虽然还不能做特剧烈的运动,但重返市场前线已无大碍。清理堆积的工作花了陶想一周的时间,这期间他给苏沫打了几次电话,对方不是马上要加班,就是正在加班,再或者刚加班完实在身心俱疲,总之,陶想再没成功的把那人约出来过。
一开始陶想还真信了,因为苏沫的诚信记录实在很好。可慢慢的,他才不得说服自己面对现实——苏沫真的是在躲他,而且为此不惜编瞎话。
陶想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住院一开始的两千押金是苏沫jiāo的,于是,截至目前,他欠了苏沫两万七。可苏沫,一个字也没提。
陶想有时候工作着就会走神儿,他不自觉的就会去想,如果长此以往,他欠苏沫的钱是不是就huáng了,然后,他和苏沫也huáng了。
陶想非常不喜欢这个结果。康佳妮光在病chuáng旁边呆着什么都不gān,两天便开始烦了。如果换成苏沫,铁定不会。每次陶想这么想时,心里就会有个小人儿跳出来一脸鄙视,凭什么好事儿都给你一个人占?可陶想还总是想,哪怕被循环往复的鄙视,仍旧一往无前的继续想。
第25章
某日早上对着镜子刮胡子,陶想忽然在自己的脑袋上发现一根儿白头发。为什么会在刮胡子的时候发现白头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陶想总算认识到,他,陶想,似乎最近用脑过度了。陶想对银发飘飘非常抗拒,所以,他决定不再去想。
无数现实告诉我们,好事儿是没有办法都掉在一个人身上的。那么,陶想决定先把不是特别舍不得的,扑棱掉。
周末陪康佳妮逛街,路过了他和苏沫家楼下的那个蛋糕坊。陶想还真没想选在这里,可女孩儿拉着他的手就进去了。这一次,陶想点了泡沫抹茶。
杯子端上来的时候,康佳妮连连说香,陶想明白她的意思,可就是没张口说让给你。拿起辈杯子,陶想浅浅的喝了一口。瞬间,茶香扑鼻。细腻的口感,连泡沫,都好像在味蕾上跳舞。一连喝了几口,陶想才把杯子移开嘴边,然后,他对着杯口轻轻chuī气。泡沫慢慢的聚拢到了一侧,香气更浓,映出一片青翠的碧绿。绿得纯粹,绿得美丽。
陶想放下茶杯,看着眼前的女人,慢慢的,映在眼里的,变成了苏沫的脸。第一次,他没在坐标轴里取最佳的解,因为苏沫。这一次,他决定去取那个最差的解,为了自己。
“你什么意思?”康佳妮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话,拿起眼前的咖啡直接泼了过去。
陶想生平没有体验过这种待遇,一时愣在那儿,眨眨眼,还有一丝茫然。他承认,他jiāo往时候就目的不纯,但目的不纯不影响jiāo往的纯洁xing啊。亲了几回嘴,牵了几次手,其余啥都没gān,这么纯洁的分手不应该伤感么?
当然陶想只是想想。现实qíng况是,他拿着纸巾把西服徒劳的擦了擦,然后歉意的望着康佳妮,一脸真诚:“你做得对,我该得的。”
康佳妮扯出一个嘲讽的表qíng:“我发脾气,我耍xing子,只是希望你能把我放在第一位。可……算了吧陶想,你的第一位永远是你自己。”
有人开门进蛋糕店,带进来瑟瑟凉风。陶想盘算着,再过一个月,正合适。
秋天,跳槽的好季节呢。
夏末的一个周日,苏沫总算回了家。生怕老爸老妈没准备,苏沫还特意提前打电话通知,顺带的点了如红烧排骨之类的老妈拿手菜。
结果一进门,就被一桌子豪华家宴给吓着了。
“妈,今天什么大日子啊?”苏沫看着华丽丽的餐桌,一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事qíng给忽略了。
苏妈妈没说话,紧盯着苏沫身后,再确定没有第二个人时,脸猛的一沉。苏爸爸适时的出来旁白:“你妈以为你会带朋友回来呢。”
苏沫心漏跳了一拍,不过很快恢复。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苏沫拿手抓了片香肠丢嘴里:“啊,什么朋友啊……”
“你个死孩子,之前不是说把人带回来给我们见见吗!”苏妈妈终于爆发。
“呃……世界上还有这种事qíng么……”苏沫非常认真的把眉毛纠结起来。
苏妈妈一下子把企图阻拦自己的苏爸爸给踹开:“你别拦着我,我要拿菜刀把这孩崽子剁了!”
苏沫苦笑一下,眼疾手快的把老妈揽进自个儿怀里,蹭啊蹭的:“妈,让你们cao心了……”
“别来这套!”苏妈妈捏着苏沫的耳朵把人自己身上揪起来,脸上余怒未消,眼圈儿却红了:“我就是怕你吃亏,你从小就傻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哪傻了啊……”揉着耳朵,苏沫不满的嘟囔。
“真傻倒还好了,”苏妈妈叹口气,一脸的心疼,“明明那么聪明,为什么遇事儿就不会算计算计呢。”
“什么都算计清楚了那日子还过个什么劲儿啊。”苏沫呵呵的乐,“好啦好啦,赶紧开饭,做这么一桌子谗我……”
苏妈妈猛的敲上儿子的头:“你都二十八了,指望你自由恋爱我看根本不行,这一次,你得听我的!”
“那听完了,能开饭么……”苏沫眨巴眨巴眼睛。
“能。”苏妈妈一口保证。
“行。”苏沫一咬牙,把自己卖了。
当然,如果预知了后事,并且再给苏沫一次重来的机会,哪怕老妈拿刀架着他的脖子用真正的满汉全席威bī利诱,他也会把这个“行”,烂在肚子里。
“你就是苏沫啊,呵呵,你好你好,能坐近点吗,我视力不太好,想认真的看清你……”
“呃……当然……可以……”
苏沫非常厚道的身子前倾,让眼镜兄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等眼镜兄看清楚了,苏沫已经被其N个圈儿的瓶底恍得头晕眼花。
“儿子,这个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好容易才打发走。”
“你不喜欢书卷气的啊。”
“但得有个限度啊,你不能是七十年代纸张泛huáng的那种吧!”
“呃……我看照片的时候觉得还成啊……”
“妈——”
“啊,对了,你先别走,街对面是不是有个咖啡厅?下一个就在那儿。”
“妈,你这哪儿是相亲,分明是车轮战!”
“我的爱好挺广泛的,魔shòu世界,诛仙ONLINE,劲舞团,连连看,对对碰,斗地主,开心网……”
“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归为一类?比如,网游……”
“呵呵,苏先生理xing思维还是满qiáng的……”
“……呵,呵,呵呵……”
“我觉得中国社会对于我们同志是非常歧视的,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跟随我去加拿大,然后我们可以在那里结婚,买个农场,养些牛……”
“那父母……”
“从自然学角度上讲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像国外,孩子一旦满了十八岁父母都是不管的,很多父母的后半生和孩子几乎没有jiāo接点……”
“呃,抱歉我打断一下,我觉着我可能还是适合在华夏大地上定居……”
“所以,所谓的虫dòng其实就是这么个原理,像现在,我和你面对面坐着,但在一个平行的空间里,也许我们已经生活在了一起……”
“……”
“又比如,这个世界里我和你相亲,也许在另外一个空间里我们有了各自的家庭,我们不再是同志,可能会生儿育女……”
“你继续,我先睡一会儿……”
“我其实没什么要求,只是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真的?”
“嗯,每天早上我给他做早餐,中午发条短信,晚上一起看电视。”
“其实我也……”
“可是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我到底有什么不好,我为了他付出这么多!”
“呃……”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在一起了我却感觉不到他爱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只是想问……你他妈的不是单身上什么婚介所!”
“苏先生,你好。”
“等一下,我只有一个问题。”
“嗯,您说。”
“你是……女的吧?”
“苏先生真爱开玩笑,我当然是女的,不然怎么会来相亲呢?”
“……服务员,买单!”
苏沫终于bào走。鬼知道他老娘找的哪家婚介所,既然开展了同志业务你就得有点职业道德啊,不带拿这么多歪瓜劣枣折磨顾客的!看着一下午买单六次以至于重量骤减的钱包,苏沫咬牙切齿,托,绝对的都是婚托儿!
第26章
一个月以来,伤口一直在发痒,陶想知道那是他顽qiáng的皮肤组织在生长。很奇妙,那么复杂的大脑支配下的,却是如此简单的身体。碰一下会痛,掐一下会疼,疼多了就会躲开,受伤了顽qiáng的愈合,能长得好就长,长不好,还是要长。
“庸医!就不知道用个美容线啥的……”洗澡的时候,陶想看着自己肚子上的四横一竖,相当郁闷。别说,这fèng得还挺有喜感,跟鱼骨头似的。
手术的过程,陶想几乎没有印象。一开始还能感觉到似乎大家在他肚子里面鼓捣着什么,后来就真的失去了意识。等迷迷糊糊有了疼痛感的时候,应该是夜里吧。他记得自己总想动,却总是被人按住,他难受了一夜,那么,陪他折腾一夜的是苏沫吧。
呵,他想苏沫了,很想念,很想念,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想,喝水的时候想,做方案的时候想,上厕所的时候也想,甚至晚上睡觉,那男人偶尔还会来梦里客串一下。陶想觉得他的生活在慢慢的窒息,被一种叫做苏沫的病毒一点点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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