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
鹿小雨的话还没说完,忽然陈涛光着身子又扑了过来。鹿小雨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又被陈涛压住了。这唱得又是哪一出?大力水手吃了菠菜才力大无穷呢。难道搁陈涛这儿就变成了脱了衣服才能变身?
胡思乱想的期间,鹿小雨也没忘记奋力抗争。仍然是之前的套路,左手抓陈涛的左手右手抓住陈涛的右手,可这一次陈涛却没乖乖的停住,而是两手同时用力把鹿小雨胳膊扭到后面然后把他整个人给翻了过去。
陈涛绝对是下了死力气,鹿小雨只感觉胳膊忽然间就麻了,根本使不上劲儿。然后隐隐约约的就觉得陈涛在拿什么东西捆他手腕!电光火石间陈涛就捆完了,那速度跟特种兵拆枪似的。鹿小雨很快又被翻了过来,接着就看陈涛跟土匪恶霸似的坐他身上邪恶的笑。
鹿小雨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说他无赖都是对那俩字儿的玷污。手腕被皮带咯得生疼,鹿小雨这是没手了,不然他绝对会抽自己俩嘴巴。敢qíng人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从容不迫准备的凶器!
任何的话此刻都是多余的,陈涛也不想说话了。一口咬在鹿小雨脖子上,陈涛就像糙原上的猎豹,恣意享受着自己的胜利果实。
而鹿小雨真的就像只无助的小鹿,无论怎样颤抖和瑟缩,却终是躲不开食ròu动物的獠牙。
冷空气让鹿小雨的毛孔紧紧的缩了起来,衣服被褪了个gān净,因为手被捆的,所以多数衣服都卡在了手腕那里。但这并不妨碍陈涛接下来的动作。
如果说上一次因为醉酒而神志不清,那么这一次鹿小雨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陈涛带来的战栗……和疼痛。
每一下都似乎要深入骨髓,鹿小雨觉得三魂七魄都要被撞散了。他死死咬着嘴唇,不希望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却在陈涛灵活的指尖攀上他前端时彻底败下阵来。
柔和着疼痛的快感是怎样一种感觉,鹿小雨无法形容,但那个瞬间,他的大脑确确实实是一片空白的,他只能凭着本能低低的呼喊,然后在解脱的刹那,随着魔鬼一同沉沦。
香烟的氤氲画出点点迷蒙,厚厚的窗帘遮挡住外面的灯红酒绿,一室昏暗,鹿小雨不知道几点钟了,就好像时间也在这个空间里销声匿迹。唯一真实存在的,只有陈涛指fèng间那一星点火光。
“我手麻了。”鹿小雨说这话时没有控诉,但就是这么淡淡的语气却触动了陈涛心理最软的那根弦。
“你也是,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搞那么贞烈gān啥。”嘟囔着,陈涛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用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温柔动作解开了鹿小雨的束缚,然后轻轻的把人揽进怀里。
一个枕头,两个脑袋,陈涛清晰的嗅到了洗发水的香气。
别说鹿小雨是真的没了力气,就算有现在也指挥不了发麻的胳膊,所以他只能任由陈涛搂着,难得的听话。
“我当初绝对是瞎了眼,怎么就帮了你这么个白眼láng。”鹿小雨低低的开口,也不知道在骂陈涛还是埋怨自己。
“可别介,”陈涛把下巴抵进了鹿小雨的颈窝,叹息着,“我还真不想让你帮。上个高中又làng费了我三年光yīn,结果呢,出来还不是一样瞎混。”
鹿小雨被陈涛下巴上浅浅的胡渣弄得实在难受,终于抬起发麻的胳膊企图把食ròu动物的脸推到一边。谁料手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往后推呢,就被陈涛明显大一号的手掌拦截了,随即便被牢牢包进了对方掌心。
“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的?”
陈涛的手心滚烫,鹿小雨觉得那温度传递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热得炽人。
鹿小雨的沉默对陈涛完全没有影响,对话不成人家陈大爷就改成自说自话:“我估摸着你肯定发现的挺晚的。”
“切,你凭什么估摸啊……”鹿小雨撇撇嘴。
“我实地勘探的呗,就你那动作,涩得跟青柿子似的。”
——鹿小雨想抽自己,没事儿接什么茬!
——陈涛也想抽自己,gān嘛非得实话实说啊,这下好,人家彻底不理你了。
陈涛又点了根烟,本来的白雾还没散尽,这会儿更呛人了。力气恢复得差不多,鹿小雨从chuáng边捞过来贴身衣物三两下的套上,然后起身走到窗边。
窗帘被刷的一下子拉开,绚丽的霓虹给室内撒上点点七彩光辉。鹿小雨打开了窗户,冷风呼的一下子就灌了进来,chuī散了香烟,也chuī乱了头发。
“我高中那会儿就发现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时候,满脑袋想的都是你那小鼻子小眼儿……”
陈涛的声音从chuáng边幽幽的传来,鹿小雨没敢回头,他直直的看着窗外,又好像什么都没看,任由冷风把自己chuī的直哆嗦。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被纳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温热的呼吸从耳边拂过,陈涛低低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这么大的城市,我怎么就把你逮着了呢。”
“我过年忘上香清明没烧纸呗……”
似乎冻得太厉害,鹿小雨忽然贪恋起此刻这难得的温暖。
稀里糊涂的过了年。鹿小雨才后知后觉,居然已经到了他的本命年!都说本命年是诸事不宜的最衰年,他现在信了。陈涛几乎成了背后灵,简直如影随形,鹿小雨觉得自己是逃不开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结果还是给人当chuáng垫儿用。
如今,鹿小雨抗争的时间有大幅度缩短的趋势。而这一切,都源于那次伟大的转折。
“鹿小雨,你他妈的怎么总用牙啊!”
“……”
“赶紧给老子松口!”
“……”
“别怪我不客气!”
“……”
“cao!”
陈涛终于被身子底下的人成功气疯了,完全不经大脑思考的就举起了拳头。鹿小雨眼见着拳头要往自己脸上招呼,险些吓傻了。急急的松了口,终于赶在对方挥动胳膊之前用两只手紧紧的包住了那个拳头:“敢动我脸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啊?”
“我说到做到!”
“靠,你用脸吃饭啊?”
“嗯。”
“……”
陈涛终于迟钝的反应过来鹿小雨是做什么的了。估计要是挨上他那一下子,十层粉也遮不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伟大的发现可以改变世界。陈涛现在完全理解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的心qíng了,按照拟人的比喻那就是小心脏都欢快的扭起了秧歌。
以上,便是转折的全部经过。至于陈涛如何巧妙运用鹿小雨怕脸受伤的心理进而逐渐缩短古典式摔跤的时候那就是后话了。
“喂,我记得你是早上了一年的学吧?”又一次冲锋陷阵之后,鹿小雨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这茬儿。
陈涛正抽着烟呢,闻言郁闷的皱眉:“搞不明白你,正经的一点儿不记光记这些没用的零碎儿。”
“……”鹿小雨没接话,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那今年也是你的本命年啊。”
“哦,好像是吧。”陈涛对这些个玩意儿从来不关心,每一年还不都是一样过。
可鹿小雨不gān了:“那凭啥走霉运的都是我,你跟没事儿人似的?”
“本命年就是倒霉么?”陈涛明显是第一次听说。
“嗯,老皇历上都是这个讲究。”
“不对啊,我觉得我今年挺顺的啊,呃,应该是说从去年年底一直顺到今年。”陈涛说着,暧昧的摸了鹿小雨光滑的脊背一把。
“啊,我知道了!”鹿小雨忽然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叹。
“嗯?”
“转移了!”
“什么玩意儿?卖拐?”陈涛完全一头雾水。
没等可怜的陈同学弄明白,鹿小雨愤恨的目光已然锐利的she向他:“你那脑子除了小品能有点有用的不?”
“那你说转移了……”陈涛这叫一个委屈。
“我是说霉运转移了。好么,俩人的都压我一人身上,我他妈的能不倒霉嘛!”鹿小雨已经在无意识间将自己的推论上升到了真理的高度。
香烟燃到了末端,陈涛走了神儿,于是被烫了一下。不重,轻微的颤抖也并没有引起鹿小雨的注意。吐口气把烟屁股丢进烟灰缸,陈涛反身过来把人圈进了怀里:“你哪倒霉了,这不活得挺硬实么……”
陈涛喜欢这么躺在chuáng上抱着鹿小雨,不知道是不是鹿小雨整个比自己小了一号,总之这个姿势意外的契合。
“活得硬实?我那叫回光返照。”鹿小雨没好气儿的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不缠着我?天大地大你gān嘛就非得和我挤这一亩三分地儿?”
“想让我不缠着你简单啊。”陈涛忽然开口。
“嗯?”鹿小雨不得不露出提防的怀疑目光。
“问题在于你得转变思想,”陈涛笑得露出两排白牙,“你这么想,我不是缠着你,我不是缠着你,我们俩是两qíng相悦两看甚欢两小无猜两心相许将来八成还得两蝶双飞,然后你就会惊喜的发现,我压根儿没缠着你啊。”
“……”鹿小雨瞪大眼睛,阵亡,不瞑目的那种。他总算明白陈涛那些个无穷无尽的死缠烂打的神力搁哪儿来的了,合着人家天天自我催眠!
陈涛同学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思想有多远,就能走多远。
“喂,你今儿又打算住这?”
“不欢迎?”
“我啥时候欢迎过?”
“……”
“别给我摆苦瓜脸啊,受害者跟这儿趴着呢。”鹿小雨说着郁闷的翻个身,继续匍匐,“你不说喜欢大自然么,你那儿多绿色环保健康生态啊。”
“嗯,就是太环保了。容不下一点人类的印记。”陈涛说得还颇为沉痛。
“啥?”
“水管冻了。”
“……”鹿小雨酝酿了半天,就吐出一个音节,“该。”
那之后又过了两个礼拜。然后就是三九天——二月份最冷的节气到了。
鹿小雨一直以来体质就有点虚,所以他最烦三九天,因为每到这时候保准手脚冰凉冰凉的。不过,今年qíng况似乎有了新的变化。鉴于陈涛这个人形火炉的全天候供暖和时不时上演的足以qiáng身健体的古典式摔跤,鹿小雨愣是一点没被冻着。哪怕陈涛不在的时候,鹿小雨也隐约的觉得手心有了点热乎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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