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柔儿瞪着眼卡住了话头。她觉得对面男人像能看透人心,让人感到可怕。她吞口口水:“因为关晓有一大笔父母留下的遗产……”她想反正尹嘉华和关晓也不认识,就算说了真话也没什么关系,他不过就是想听她和孟东飞的八卦而已,就继续说,“老公要是跟她离了婚,就分不到那笔遗产了……”
尹嘉华再一次感到吃惊。似乎有很多事他都不知道。而在一无所知的qíng况下,他所做的全部便是怨恼与憎恨。
她的父母去世了吗?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她当时一定很伤心吧。他记得他们在一起时,她说她的父母在周游世界。
他看着huáng柔儿。她刚刚说已经和孟东飞在一起八年了。他想起过去的一件事。
他忽然柔声问huáng柔儿:“你有没有和关晓在大街上发生过冲突?”
他的声音幽谧喑哑,像有着魔力一般,让人不得不回答他。
“是有那么一回。”huáng柔儿想了想说。
“继续说,我想听听细节。”
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huáng柔儿掠掠头发,又看他一眼,继续说下去:“有次晚上我和老公在遛弯,那个女人突然冲出来,疯子似的抓花我的脸,老公看到我满脸血就很生气,还打了她一耳光推了她一把来着!这个死女人下手太狠了,搞得我后来还得让老公陪我去韩国!”
尹嘉华看着她的脸。怪不得总觉得她的脸蛋jīng致得有些千篇一律。
他牵动嘴角笑起来:“huáng柔儿,你是不是觉得关晓特别该打,孟东飞打她那巴掌是她活该?”他看到huáng柔儿在点头,他的脸冷下来,“难道不是你在抢别人的老公吗?告诉我,你是怎样想的。”他问得很温柔,可yīn冷凉薄的眼神却让huáng柔儿忍不住打起哆嗦。
“什么抢别人的老公嘛……是我选老公老公选我,这是你qíng我愿的事qíng!那女人可没什么好为自己叫屈的!其实这样说起来,关晓才是我和老公感qíng之间的第三者呢!”她居然能狡辩出这样一番道理,尹嘉华觉得自己几乎要无话可说。
他给自己又倒了杯酒,一边啜着一边说:“huáng柔儿,今天你来,是想办法要令我开心的,对吧?”
huáng柔儿看着他,疑惑地点点头。
“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也用不着你陪我上chuáng,你只要用力打自己一耳光就可以了。”
他提出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彻底令huáng柔儿在惊疑中迷茫起来。
huáng柔儿看着他,半天没有动。
尹嘉华端着酒杯,一边喝一边优雅地催促她:“还等什么?动手吧,我的耐心很有限的。”
huáng柔儿犹豫一下,抬起手,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
尹嘉华眯着眼摇摇头,“不,不对,我说的不是这样,我说的是‘用力’打自己一耳光,huáng柔儿,你要听懂我在说什么,是‘用力’!”
huáng柔儿瞪着眼睛,气呼呼地抗议:“尹先生,你为什么要这样羞rǔ我!就算从前我没有洗手不gān的时候,也是不接受客人这种j□j的变态要求的!我宁可你要求我跟你上chuáng!”
尹嘉华一下乐了:“和你上chuáng?可我舍不得那样糟践我自己!”他放下酒杯,好整以暇地看着huáng柔儿,“动手!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huáng柔儿咬咬牙,又打了自己一下。
尹嘉华依然不满意。
“用力!连声音都没有,叫什么耳光?”
huáng柔儿瘪着嘴巴又给了自己一下。
“我说的是‘用力’!脸红都没红一下,你没吃饭吗?”
huáng柔儿几乎崩溃,用尽全力扇向自己。
这一巴掌真的很用力,声音大得刺耳,她的脸不仅红,还渐渐肿了起来。
尹嘉华终于满意。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平静地宣布。
huáng柔儿顶着肿脸殷切地看着他,“尹先生,我按您的要求做了,您是不是……不收购我老公的公司改成投资了?”
尹嘉华挑挑眉,“我可以不收购。”
huáng柔儿一下急了,“那投资呢?我都用力打过自己耳光了呀!”
尹嘉华一副惊奇不已的样子,“怎么?我答应过你,你打自己耳光我就投资孟东飞的公司吗?我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他眼神忽然变得凛冽,声音也凌厉得叫人害怕,“huáng柔儿,我让你打自己耳光,你肯打,这是你qíng我愿的事,别为自己叫屈!”他把她刚刚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huáng柔儿浑身战栗,惊惧甚至让她忘记了流泪。
她弄不懂自己做小三的事怎么就触怒了眼前人,他简直像个正义使者一样对她砍杀挞伐。
她在他冰冷如刀的眼神里,再也不敢多说什么,顶着一张肿脸,落荒而逃。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她在哪里
第二天,尹嘉华做了一个决定。他把公司一切事物暂时jiāo给杨辉处理,自己亲力亲为去调查关晓的事qíng。通过和huáng柔儿那番jiāo谈,他心里浮起很多疑团,似乎有些事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他想揭开这些神秘影像的面纱,还自己一个通透明白。
尹嘉华找到那些曾经在关晓店里打工的服务生。他们很好找,现在就在他的店里gān活——有几个在海鲜店,还有几个在西餐厅。他分别找他们谈过,了解到很多从前所不知道的事qíng。
这些事qíng对他的冲击很大,他终于知道,其实痛苦不堪的人不只是他,关晓生活得也许比他更加煎熬。
以前他所看到的孟东飞到店里找她的景象背后,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的夫妻qíng深缱绻缠绵。恰恰相反,那些伙计告诉他,孟东飞每次去店里,其实只为一件事——问她要钱。
从谈话里,他能看得出那些伙计有多同qíng关晓。他也由此看到自己对关晓是多么残酷。
他们说:“老板真的很不容易,那么拼命地赚钱,省吃俭用的,自己却完全享受不到!店里的生意并没有外面想象中那么好,可是那个孟东飞完全不信,总觉得老板赚了很多很多钱藏起来了,于是每隔一阵子他就回来闹一次,他其实就是个无赖,他把老板折磨得简直生不如死!唉,真不知道老板以前怎么会嫁给那样一个男人!我们都劝她和那男的离婚,可每次提到这个老板就只有苦笑,说:‘我不是不想,是离不了’老板她可真可怜!”
有个别没见过他的伙计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现任大老板,以为只是普通顾客和服务生之间的八卦聊天,于是甚至怀着一股怨恼的qíng绪对他说:“我原来的老板,说起来命也真够苦的,店里生意时好时坏不说,她丈夫又总是来闹她,一点安稳日子都没有。她已经活得那么艰难了,可是那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洋酒代理生意没了不算,隔壁还开起一样的餐厅,还连续开两家,生生把她的店给挤兑huáng了!店关掉以后,老板为我们着想,使劲劝我们来现在的店工作——你知道,要不是我现在工作的这家店,我们老板不至于被挤兑得走投无路的!开始我们都不gān,老板就劝我们说:‘到哪gān不是gān?既然是为了赚钱出来打工,那就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再说开门做生意,大家凭本事赚钱,是我没本事留不了你们,你们有好去处就别委屈了自己。’说起来虽然我是店关掉以后才来现在这家店打工的,可是想想我真的觉得有点对不住老板,总觉得自己现在有那么点背叛了她的意思!唉!可是有什么办法?谁不得对生活弯腰呢?我看我们老板的腰就快要被生活压断了!”
他初听到这些话时,感觉就像被人狠狠打了几个耳光。心口一阵阵的缩,不知道是酸还是痛。
原来她活得那么艰难,挣扎得那么辛苦,她心里竟撑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苦楚。而他什么也不知道,蒙昧了心智一般,只一次又一次地想着,怎样把她bī上绝路。
她是想和他说这一切的吧?她几次yù言又止,可他只顾冷言冷语嘲讽她,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最后她甚至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去,为求见他一次,说些事qíng,而他却愚蠢地为了自己的一己痛快,终于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他捂着闷疼的胸口,心中充满懊悔和沉痛。比起六年前她带给他的伤,似乎他现在给她带去的伤要更加深、更加重。
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受过伤,有别人不懂也不及的一份沧桑,对待世事足可游刃有余;白手起家,把一个小工作室做大做qiáng成为业界的领军企业龙头先锋,他觉得自己从当年那个青涩无知的毛头小子已经彻底蜕变为可以独当一面的成熟男人。
可其实,他是那么的幼稚,幼稚地去跟她斗气,幼稚地想要把自己六年来的心痛成倍的加载到她身上,幼稚地一厢qíng愿地去认为,她该为抛弃自己一走了之而受到惩罚。
可现在这些惩罚和这些疼痛,全都成倍地回报到他自己身上了。
他问那些伙计知不知道关晓去了哪里,他有些事想找她谈。他们一边摇头一边告诉他:“我们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她也许已经离开了吧?她关掉店时对我们提起过,以后会离开A城。”
听到这个消息,他如遭雷击。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怕,他怕自己会再也见不到她。
他怕得日日仓皇忐忑,他怕得夜夜焦虑难眠,他终于知道自己原来竟这样脆弱——他再也无力承担她又一次的不告而别。
他开始疯狂地寻找她。他不惜花费,请最好的侦探社,雇佣最有名气的私家侦探,不遗余力地调查;他亲自访遍几乎每一个她从前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企图从中整理出她会去往哪里的蛛丝马迹。
可是他始终也没能找到她。
他一天天深陷在后悔与自责中,心力jiāo瘁,可这些对能找到她丝毫帮助也没有。
期间A城无论坊间市民还是贵胄名流,都在轰轰烈烈地传散着一件事,在这件事的烘托下,已经没有人注意到他尹嘉华的落寞与憔悴。
人们都在传,城中最牛气的地产商郭宏图又离婚了。据说他的第六任下堂妻为此吞了半瓶安眠药。不过她好像没死,因为她吞过药片后又打了电话给郭宏图。
人们就好像亲眼看到了事qíng的经过一样,口口相传着这八卦:“郭宏图是谁?那可是城中有名心狠手辣乖戾嚣张的郭老邪啊!他怎么会吃女人自杀这一套!他当然立刻挂断了陈岚妮的电话,并且派助手又带了一整瓶的安眠药,送到那个陈岚妮面前,传话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送你去医院洗胃,要么就gān脆再吞一瓶药,省得只吞那么几片不上不下地吊着,死不了又白遭罪。’而那个陈岚妮,她才没胆子真去死呢!她没忍多久,就去医院洗了胃,折腾得不行。出了院她就请了律师千方百计地琢磨着怎么跟郭宏图要赡养费,结果人家郭老邪连价钱都懒得讲就同意了!别说他,就换做是我,也宁可多花点钱,要多快可以摆脱这个女人就多快摆脱!吃那么几片安眠药就吵着叫着要自杀,撒痴撒泼闹得全城人都知道,真是有够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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