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问了,只会惹他不高兴吧。
她其实一直都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跨年夜那晚,陪着她的不是他;而他陪着的人却是那个叫钱菲的房东。
只是因为她喝多了,而必须得由他送回家吗?
可是他不是最讨厌女人喝酒、尤其喝到失态?
她安慰自己,也许他真的是没有把那房东当成女人看待的,而他对哥们又一向好过对女人。
她觉得自己再一次想通了。接下来就看他什么时候能不再排斥提到家里的事,然后投资她拍一个大制作什么的,也许她就可以借此机会出人头地了。
●︶3︶●
接下来的日子,钱菲返璞归真,一心扑在学习业务上,她再也不去想找对象这档子事了。
家里一次次来电话,老爷子每次都比上一次更严厉更坚决地考察责问钱菲终身大事cao办得怎么样了。
第一次,为了摆脱魔音灌耳,钱菲敷衍说:“正相亲呢!”
第二次,老爷子承接了上次电话里的qíng节,提的问题从“你的终身大事cao办得怎么样了”直接进阶为“你和相亲对象相处得怎么样了”。
钱菲不想破坏qíng节的逻辑xing和完整xing,因为那样解释起来更麻烦,就顺嘴胡诌:“处得还不错,不过相处时间还太短,有待进一步观察!”
第三次,老爷子直接承接上集剧qíng,没有任何废话开门见山就问:“观察得怎么样了?”
钱菲为了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挂了电话去看书,就答:“挺好的!”
结果老爷子不放过她,连续提问。
“那这人姓什么啊?gān什么的啊?多大啊?xing格怎么样啊?哪里人啊?有房子吗?家里条件怎样啊?”
钱菲烦得不行,只想快点应付过去。她看着客厅里优哉游哉看着电视的李亦非,灵光一闪顺嘴就答:“姓李,跟我同行,比我大一岁,xing格嘛,有点缺陷,不过不要紧,可以慢慢调教!北京本地人,但是房子是他爸的,目前他和他爸在闹别扭,所以也在租房子。”
老爷子又丢过来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惊得钱菲出了一身冷汗。
“你之前说租你房子的,是个什么人来着?是不是也姓李啊?“
钱菲擦擦汗,信誓旦旦地回答说:“不姓李,你记错了,姓huáng!”
老爷子嗫嚅:“我怎么记得听你提过,那个叫李什么的,总也不倒垃圾什么的,难道是我记错了?”
钱菲一边擦汗一边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对你肯定记错了!回头我给你和何姨邮点鱼肝油,你们俩都补补,省得过两年提前得个帕金森或者老年痴呆什么的!”
总算敷衍完老爷子,挂了电话之后,客厅里的李少爷却不乐意了。
“给我演出费了吗,就把我私自扯进你们家的家庭大剧里去?”
钱菲只说一句话就让他想炸刺儿的心彻底消停了。
“你上五八同城找找房子吧。”
第四次的时候,老爷子问的问题,钱菲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了。
“闺女啊,快过chūn节了,把你对象带回来给爸爸看看啊?”
钱菲顶着一脑门子的汗,硬着头皮说:“不太方便吧,人家还得陪自己爹过年呢!”
老爷子自从收到鱼肝油后,记忆力好像不是一般的好,再也不能被人轻易糊弄了,“你不是说他跟他爸闹别扭呢吗?那还能一起过年吗?gān脆你就把他带咱家来,爸爸这父爱多,你自己也用不了,咱们匀给他点!”
钱菲一头黑线。她觉得老爷子扯皮的道行越来越高了。
“爸,他跟他爸和好了,今年真来不了咱家过年!明年吧,哈!明年我一定把他整回去,好不好?”
这一次,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去了。钱菲觉得chūn节前应该不会再为这件事烦恼了。可是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她爹赶在过年前几天又来了第五通电话。
“小菲,他要是来不了咱家过年,那让他在电话里跟我说几句话吧!”
这要求一出,钱菲觉得五雷轰顶。
她滚去客厅,捂着话筒跪求李亦非,“少爷!大爷!大祖宗!帮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撵你走!”
李亦非面无表qíng地斜睨着她,在话筒中一连串的“喂喂”声以及钱菲急得像猴屁股的大红脸里,他慢吞吞接过了电话。
“喂?苏伯伯吗?嗯是的是的,我知道您不姓钱姓苏,钱菲是随她妈妈的姓……嗯是的今年我要陪我父亲过年……嗯嗯,明年一定到家里跟您一起过年……好的好的,我会照顾好钱菲的,您放心吧……苏伯伯您注意身体啊,给何姨带个好!”
钱菲把电话接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发了一层的汗。
她是多么害怕李亦非抽冷子就胡说八道啊……
还好有惊无险,老爷子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钱菲自导自演顺便又拉了个临时演员的这场闹剧也总算在chūn节以前演到上集完。
李亦非在一旁幸灾乐祸,“我看你明年过年怎么办!”
钱菲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不信我用一年时间还碰不到一个合适的!”
李亦非不遗余力地拆她的台,“我估摸着,你明年多半要租我回家过年了!”
钱菲啐了他一口,转身回了房间。
躺在chuáng上,她觉得浑身乏力,累得就像刚刚拯救过地球一样。
起初只是为了一刻安宁,她才随便杜撰出那么一席话,可是没想到为了圆那席话,她后面的谎快撒成一部连续剧了。
她捂着自己的脸在心里哀嚎。
撒谎前打好一个提纲是多么重要!
假如第一次通电话时,她就直接说“最近太忙,过了年再考虑个人问题”该多好!虽然会被唠叨很久,可是起码不用愁明年过年的时候,是不是得租李亦非回家了。
☆、40我是正经人
chūn节马上到了,一年一度宇宙最大规模的哺rǔ动物大迁徙即将开始。钱菲这个自诩淘宝0元秒高手,在买火车票和飞机票的问题上,竟然失手了。
眼看她就要回不去家了。
关键时刻居然又是李亦非拯救了她。钱菲开始觉得李亦非除了臭美装bī嘴损之外,其实还是挺有点道行的。已经有好几件事是她自己想做却做不到,到他那里却信手就拈来的。
钱菲接过飞机票的时候,高兴得有点忘乎所以,张嘴就说:“李亦非,我决定以后对你刮目相看一点了!”
李亦非不动神色地问:“不然你是怎么看我的?”
钱菲已经把他的“特xing”在心里编排了太多遍,根本用不着现组织语言,张嘴就可以来:“臭美装bī嘴贱,挑剔娇毛嘴馋,懒惰傲娇脾气大,等等。”
李亦非炸毛:“一张嘴你就秃噜出来九个形容词,最后还要补刀一个等等,卫生巾,你把机票还我,既然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人,算了我不用你刮目相看了,我得名副其实才对得起你的等等!”
他一边说,一边去抢飞机票。
钱菲一蹦蹦上了沙发,把飞机票高举过头顶,叫:“别这样!冷静!你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说行不行?”
李亦非眼梢向上一挑,看着她说:“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钱菲从沙发上蹦下来,把自己的眼神硬生生凹成了真诚,“其实,你这个人虽然臭美,但是本身长得确实很美,所以臭一臭也是应该的,谁叫咱有这份姿色呢!
“虽然你爱装bī,但是你的bī格装得都很耐看很有范儿很高大上;不装都对不起你高格调的胚子!
“嘴贱,说明你口才好,别人想嘴贱他也得贱得起来不是!
“挑剔,说明你对待人生充满了认真,不敷衍自己,是个负责任的人呀!
“娇毛的话,这个这个……啊说明你是个有生活品质的人,知道自己要什么、想享受什么,并且努力去要去享受,这是一种正能量的化身啊!
“至于嘴馋,说到这个其实我该高兴,这是你对我的厨艺的肯定嘛!
“而懒惰,你是个注定要做大事的人啊,怎么能被家务这些小事给绑住呢?假如你真是个家务高手,也许你今天就没有给我买到机票的能耐了呀是不是!
“至于傲娇,哎呀这个我就是为了押韵,参照前面娇毛那一项就好了!
“最后一个脾气差,你说我怎么想的,怎么能把这个也加上呢?是,你是老跟你前女友吵架,吵起来也挺下死嘴的,可是你没有跟我这么吵过嘛,我怎么可以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这么正义地指出这一点呢,我又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是!”
李亦非听着前边,觉得她凹得还不错,那些毛病硬能被她扳回成“类似优点”;可是听到她说最后一项时,他忍无可忍决定实事求是地给她“脾气差”一回了。
他抬手趁着钱菲白话得起劲不防备的时候,敏捷果断地从她手里抽出飞机票。
“别回家了,就跟这陪我过年吧!不收拾你你是不知道什么叫错得刻骨铭心!”
钱菲哀嚎一声,扑到他胳膊上,“少爷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你原谅我吧,我是被你的英俊美貌闪瞎了理智神经末梢瘫痪了才胡说八道的!我已经知道什么叫错得刻骨铭心了!别说刻骨,我现在连牙齿都刻上我知道错了!你快把机票给我吧,那是我的命啊!”
李亦非被她贫得哭笑不得,把机票甩回给她。
钱菲没有注意到李亦非耳朵尖在悄悄泛红,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磨工起了作用,美滋滋地抱着机票坐回到沙发上嗑瓜子。
李亦非甩甩胳膊。
这死丫头片子刚才扑上来摇晃他胳膊的时候,他的小手臂好巧不巧地撞进两团软绵绵中间,撞得他竟然有些心猿意马。
李亦非察觉到身体竟悄悄起了一些变化,他不动声色地进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里,他双手撑在墙壁的镜子上,等着身体上的变化平复消失。
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些迷惘。
他怎么会对那个女汉子起了反应……
●︶3︶●
李亦非在卫生间里平复身体的时候,接到了大军的电话。
大军的吐槽武力值空前地高:“我说李亦非,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凭什么你就动动嘴,剩下跑腿的事都使唤我去想办法啊?就算咱俩铁,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明明给你女汉子房东买飞机票这事是我熬着心血办到的,可为什么在她跟前领好的人是你啊!不行这回我不gān,你必须介绍她给我认识!我认了我看上一个汉子了,我也豁出去大不了就结婚了!我要和她jiāo朋友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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