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培训中心有两个班收小学生。家长会后她又带着昊昊去看了下,觉得条件挺好,就是学费贵了些,一个月竟然要五千块。不过英语老师有两个外教,如果下午不想上英语课,还可以报奥数班,据说师资力量也是很qiáng的。方若谨觉得还不错,想和厉家铭商量一下,便趁晚上打了电话。
厉家铭已经从凤台县瓦窝镇赶回三乡市内,正在接待中央一个部委的朋友,吃完了饭正在喝茶说话。
电话是秘书侯建军接的,他一听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便问对方名子。
方若谨略一犹豫,便报上了自己的名子。
侯建军大约事先得到叮嘱,便上前将电话递给了厉家铭。
“厉大哥,您方便说话吗?”
“小谨,有事?”
“嗯,关于昊昊,我有事和你商量。”这是方若谨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和朋友略一致意,马上拿着电话走出房间。
“说吧小谨,什么事?”他温和地问。
“是这样,昊昊就要放暑假了,白天我不放心他一个在家里,我想送他到一个培训班,上午学英语,下午学奥数,中午仍是我接他出来吃饭,晚上下班接他一起回家,您看行吗?”
“小谨,昊昊一直由你照顾,辛苦了,这件事qíng我同意,你就这样处理,学费不够我再给你。”
“不不不,您给我卡上的钱还有好多,您是昊昊的爸爸,我只是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厉家铭听到这里,便明白方若谨的意思。
毕竟她一个未婚的姑娘,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的学习生活上按排完全没有概念,是他把她拉入了这个窘境。他想了一下说:“小谨,我这个周末如果没有事qíng会回林州,我们再好好谈谈,好吗?”
“好。”
方若谨知道他在外面有事不方便多说,便收了线。
刚开始时,机关对她带着孩子有些议论,后来听说是亲戚的孩子便都不再说什么,但是时间一长,有些好事之人,如刘雅丽等便好奇起来。
“昊昊是你什么亲戚啊?”
“这孩子父母是gān什么的?他妈妈呢?
“我表哥的。”
“孩子妈妈在国外,表哥刚调到外地工作,家里还没安排好呢。”
除了表哥这一句,其余的全是实话,这也是事先设定好的背景。
“孩子妈妈怎么舍得扔下孩子啊,你妈怎么不帮着带呢。”
“我哥就要结婚了,嫂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怀孕了,她哪有时间管,我这不是离我侄子学校近嘛。”
方若谨不想她再追问下去,便笑着问她:“你相亲怎么样,有进展吗?”
刘雅丽像是就等她问这句话,马上娇羞答答地说:“还好啦,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年底结婚。”
方若谨一愣。
她记得刘雅丽是一个多月前相的亲,对方像是个小老板,这就谈婚论嫁了?
但是刘雅丽是个听不得一点点不顺耳话的人,方若谨和她同事两年,早就了解她这脾气,便笑着说:“恭喜你了雅丽。”
“方若谨,你也要抓紧啊,差不多就可以了,别挑了,越挑越剩。”
这是方若谨和刘雅丽同事两年,她说的最真诚的一句话。
方若谨感激地冲她笑笑,心却悠地沉了下去。
人家都说,姑娘过了二十六岁,挑选的范围就窄了,条件也随之降了下来,如果你还坚持理想,只能越来越剩了。
这也是方妈妈着急的缘由。
得到了厉家铭的首肯,方若谨将昊昊送进了培训班,仍是中午接他出来吃饭,晚上带他回家.
也许是昊昊到到了厉家铭的qiáng势遗传,对数学表现出了qiáng烈的兴趣,却是对英语不太喜欢。方若谨觉得,孩子喜欢的便是最好的老师,她也不qiáng求他,只是要他按着自己喜欢去做,只是对他的生活按排仍是十分规律有序。
自从方若谨上次在昊昊同学面前承认是他的妈妈后,昊昊和她的关系像是又近了一步,连班里有一个小姑娘偷偷送给他一个漂亮的卡片的事都偷偷地告诉了她,这让她又好笑又难过。
昊昊那一双雾气霭霭的含泪大眼睛,对方若谨有着绝对的杀伤力,她总觉得那双眼睛像是在对她诉说着什么,却又一下子扑捉不到。
一个母亲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的缺位,是什么都弥补不了的,她只有尽最大的努力来爱这个孩子了。
方若谨暂时解决了昊昊的暑假托管问题,一切又走上了正轨,她慢慢松了口气。
等厉家铭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周之后了。
13、风雨之夜
厉家铭去北京开会,会议结束后直接回林州。
当天晚上林州地区bào雨,航班晚点,等雨停了后飞机才起飞,到达林州国际机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厉家铭打开家门的时候,家里没有一点灯光,也没有半点声音。他轻轻掩上门,换了鞋走进客厅,就着窗口透过的淡淡月光摸索着往卧室的方向走。
他先去儿子的卧室,想看看儿子,但在微弱的光线下,他发现chuáng上是空的,昊昊并不在chuáng上。他退了出来,大约关门的时候手稍重了点,弄出了声响,刚一回身便和客房里冲出来的人撞到一起。
他本能地伸手去扶,那手里柔软的触感让他知道怀里的是方若谨。
“啊!”
方若谨被家里突然冒出的男人撞到,又惊又怕,被弹得后半步,站立不稳。好在厉家铭反应快,怕她大声叫出来吵醒昊昊,将她一把捞在怀里顺手捂上了她的嘴,然后连扶带抱将她带进自己的卧室。
方若谨除了上学那几年外,大部分是一家四口挤在家里那五六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她从家里搬出来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住在这空旷的近两百平米的大房子里,本来就有些心里不踏实,林州从今天下午开始就下bào雨,机关里提前下班,她接了昊昊就往家走,吃过饭后窗外又是打雷又是闪电,她和昊昊吓得抱成一团。
昊昊还是个孩子,她只能撑着胆儿给昊昊洗了澡,然后看着昊昊写了会儿作业,可在八点半的时候家里突然停电了,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家里又没有蜡烛,便凑合着和昊昊挤在她的chuáng上抱在一起睡着了。
从她住进来,厉家铭回来次数是有限的,她根本没想到这男人半夜深更不声不响摸进了家门还让她给撞上了。
方若谨吓得脸色惨白,手脚冰凉发软,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惊恐万状地缩在他怀里喘息着,全身抖个不停。
厉家铭伸手一摸,便摸到她背上额上全是湿漉漉的冷汗,便知道她是吓着了,弯腰抱起她放在卧室的大chuáng上让她坐下。
“对不起,吓到你了?”厉家铭的声音柔和,怀抱温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薄荷香味的气息浓浓地包裹着她。
方若谨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厉家铭仍是半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舒缓着她的紧张。
其实,方若谨并不完全是因为吓到了,还因为这些日子的生活状况一直背着父母,不顾机关里人们那些好奇的目光和闲言碎语,顶着生活上骤然而至的压力,还有带孩子的辛苦,还有……大约还有说不出口的一点点原因吧,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就是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厉家铭见到她的眼泪,莫名地心里一抽,来不及细想是什么原因,便将她搂紧在怀里:“对不起小谨,让你受委屈了。”
他这不说还好,这一说她的眼泪流的更急,发泄似的趴在他的怀里咬着嘴唇呜呜地哭了起来。
厉家铭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秘书,他在这个位置上一gān十余年,从普通的小秘书到副厅级的大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就任一个地级市的市长这两三个月以来,他也很胜任这一职务,他可以应付各种各样的领导和下级,却唯独没有哄女人的经验,特别是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年轻姑娘。
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她的头轻轻按在他的胸前,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任她发泄。
方若谨虽然有过几次相亲经历,基本上是见了一面之后就没有下文,最长一个只处了两个月,亲密度仅限于偶然拉下小手的阶段。她所接触过的成年男xing,除了哥哥便是爸爸。虽然十年前她被蛇咬伤那次他也抱过她,可那时候生命危在旦夕,即使事后自己在心里偷偷幻想了一下,但被他这样亲昵地搂在怀里哄还是第一次。
她哭了一会儿便清醒了过来,抹了一把眼泪止住哭声,稍一挣扎便坐直了身子,她稍移开了□体轻声问:“厉,厉大哥,您怎么回来了。”
问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这话有些问题,这里本来就是人家的家,他这是回家啊。
厉家铭却是了解地笑笑,伸拨开她脸上的散乱的头发查看一下她的脸:“没撞坏你吧?”
方若谨忙摇摇头,低声说:“我听到声音,还以为家里来贼了呢,又怕吓到昊昊,便悄悄起来……。”
厉家铭温柔地笑笑,知道她对昊昊是真的心疼爱。一个未婚的姑娘能做到这些,确实挺不容易的。便安慰她说:“别哭了,去洗把脸休息吧。”
“你吃饭了吗?家里停电了,我给你弄点饭吧。”
“在飞机上吃了点。可能是电门跳闸了吧?我去看看,你给我煮碗面就行。”
方若谨借着窗外露出的月光去厨房煮面,厉家铭去看电闸。果然是家里的总闸跳了。厉家铭推上电闸又替她打开了灯,便进了主卧室洗澡换衣服。
当躺进浴缸那温暖的水中,厉家铭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家像是对他突然多了吸引力,并不只是因为有儿子,还有这个娇憨拙笨胆子小的小女人。因为多了她,回到家里时,这温暖的灯光让他觉得踏实和安心。
他和前妻离婚五年了,从昊昊不满一周岁,到她抛夫弃子离开,他都是默默一个人忍受着孤独,怀着对儿子和对父母的歉疚,他一直承受着各方压力。除了他的领导李世清,再就是帮他带孩子的堂姐和父母能了解一些他的qíng况。对外,基本没有人知道他早已经离婚了。
身在他当时的位置太敏感,太惹眼了,除了觊觎他妻子的名份,更是多的是投怀送抱想拿一夜qíngjiāo换利益的女人。如若他不检点,不但会给自己,也会给他的领导惹上麻烦的。
李世清是一个严谨的人,对下属要求也极严格,跟在他身边这些年,处世风格早已经传承下来。曾有一次,另一位领导大约知道些他和妻子离婚的事,便探听他的口气,似有什么人家的姑娘要介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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