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觉得有股热热的东西总想涌出眼眶,她跳下chuáng,走到刘晓峰chuáng边,使劲儿拥抱了她一下,说了声:“晓晓谢谢你。”
大学一年,她最大的收获是有了这三个朋友。
其实,也不是她要当谁是朋友,而是她不能拒绝别人当她是朋友,宋雪茹文化功底不行,总爱找童童借笔记,作业也会照着抄,童童不是小心眼儿的孩子,当然没理由不给。只是,她是二班的,有的科目根本不是一个老师,总和童童借笔记和作业还真有点故意套近乎的嫌疑了。
她不仅想起了姐姐以璨和她说过的话:“学艺术的孩子都早熟。”
少儿出版社通知她去试音,同去的是师兄司马哲。
晚上十点,司马哲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在学校南大门等她,要她多穿点衣服。童童在T恤外加了件外套,告诉刘珂几个晚上不回来了便下了宿舍楼。出了学校南门,便看到司马哲开着一辆白色卡宴在等她。
见童童过来,下车替她拉开车门,让她坐在副驾驶坐上,替她系好安全带。
“师兄你买车了?”童童开玩笑问。司马哲大四了,在电视台实习,家里条件好买台车也算是有可能的,艺术学院家里有钱的学生多,开着车来上学的也有。
“表姐的,借来开两天。”司马哲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他可不想人家说他是什么富二代,那并不是一个什么好名声儿。
出版社的录音棚简陋,司马哲来过两次,所以会告诉她多穿衣服。
十一点开始正式录制,出来的效果非常理想,那监制很满意,笑得眼睛眯成了两条fèng,告诉他们今天就可以正式开录。
童童到了两点就熬不住了,又困又累还冷,两眼睁不开,声音总是集中不起来。
司马哲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杯热牛奶递给她,看着她喝下去以后,才感到身上舒服了点,咬牙切齿坚持录完了第一部分,这才知道这录音前是要睡一觉的,不然嗓子也受不了。
到了四点半,监制挥挥手说可以了,便让他们回去,第二天接着录。
司马哲帮她披上外套,拥着她上车,把她送回了学校。
“明天先睡会儿。”他拍拍她的头,微笑着说,“怪我昨天没有提前告诉你。今天有考试,你能行?”
“没关系,肯定一百分!”童童笑道。不是她自信,大一的史论课多,这些科目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关键是专业课她还需要下功夫。
童童在下午放学就回到了公寓,简单洗漱后就睡了,然后把时间定在十点,到时间起chuáng后又泡了碗面吃了,才走到学校大门前等司马哲。
司马哲早在学校南大门前等她,见她从另外的方向过来有些奇怪。
“上学期出事后,妈妈给我在这个小区借了房子住,这段时间为考试复习方便才回宿舍。”她和司马哲解释着。
司马哲当然知道那件事儿,便点点头,也不多问,帮她拉开车门。
司马哲并不像有的有钱人家孩子那样骄纵,而是极有修养,很内敛,做事又很有分寸,童童和他相处起来觉得很舒服。
连续录了三天才结束,出版社挺满意,告诉说以后还会和他们合作,并记下他俩的联系方式让他们等通知。
俩个人走出录音棚,听后面有人在小声说:“总监在哪儿找到这一对儿金童玉女,真般配!”
“Z大的。”
童童隐约听着有些不自然,脚步便慢了一下,却被司马哲紧拉着手快步走了出去。
最后一天早上录完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司马哲送她回公寓,在楼下的停车场里,她看到了那辆熟悉的A8。
匆匆上楼开门,果然在鞋柜子上看到了他那双黑色的A.Testoni。
不敢弄出声音惊动他,轻手轻脚放好包,悄悄溜回到自己房间,脸也没洗便倒在chuáng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觉得有人轻拍她的脸,哼叽两声扫开那只手,翻身再接着睡。
“快起chuáng!”有人在耳边叫着,然后把她从chuáng上抱起来,捏捏她的脸蛋儿,又轻吻她的眼睛。费劲儿睁开眼睛,便看到陈晋南放大了的脸,童童这才一机灵翻身跳下chuáng。
原来设的手机闹铃没闹醒她,倒是把陈晋南给叫了过来。
“昨天gān什么那么晚?”他蹙着眉问。
“嗯,在少儿出版社,录一个教材。”
“今天有课?”
“有考试。”半闭着眼睛,跌跌撞撞冲到浴室胡乱洗漱了,套上衣服抓起书包就要出门。
在门口被陈晋南一把捉住,塞给她一个纸袋:“路上吃,来得及。”
不敢看他的脸,低着头说了声:“叔叔拜拜!”接过袋子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
逃一样。
匆匆走进教室,这才发现根本没人,她来的太早了。
打开手中的纸袋子,里面有两块三明治和一盒牛奶。三明治是热的,橙huáng的煎蛋,粉红的火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牛奶也是在微波炉里转过的。
早在去年的冬天,她刚搬到这公寓的时候,他也曾为自己做过一次早餐,他说在美国读书时都是自己动手弄吃的。
呵,那样一个男人,日理万机,却在这样一个早晨,为了小小的她进厨房做早餐,这让她的心里酸涩而温暖。
如果可以不相见,从此便可不相恋。
装着那么火三急四的,只不过是为了躲开他眼神,逃开他的怀抱,却不想还是掉进了他温柔的陷阱里。
即然注定是一个没有结果的追寻,为什么还要坚持一个开始?
第31章逃不掉的网
暑假开始了,以璨暑假匆匆回来几天就又返回了北京,说是北京的画班不能扔。童童等以璨一走,便去了外婆家,那个江南的小城。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她只带几件换洗的衣服,连电脑都没带,匆匆就走了。
走前,她又打扫了公寓,留下字条告诉家政王阿姨她回家去了,暑假一周来打扫一次就行。上了火车才觉得应该告诉他一下,便又发了个短信给他。
不管他看不看,反正她已经告诉了,礼数上她做到了,然后便关了手机。
林子叶以前从不让俩个孩子去老家,最多是父母过来,现在想父母年岁大了,一千多公里的路程让俩位老人来回跑也真是不孝,现在和陈家把这件事儿摊开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便同意童童去看看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还住在老街的房子里。青石板的小路,高高的堂屋,院子里的两丛竹子,和她梦里的外婆家相差无几。她每天早上陪外婆去市场买菜,回来和外婆一起做饭,下午的时候会陪着外公去老年活动室喝茶打牌。
陪外婆去买菜的时候,她喜欢问这小城里的人物风qíng,问妈妈上学时的学校,外婆家很早很早以前住的房子,说外公外婆年轻时上班的地方,最喜欢的还是外婆说她和姐姐小时候的事儿,喜欢听让外婆带带着她走大街串小巷,很骄傲地告诉人家这是我外孙女。外婆还指着小城唯一的一家医院说:“你和你姐都是在这里出生的,是你妈妈的一个同学接生的呢。”
外婆一边比划一边说:“喏,你刚生出来时,还没有小猫大,才四斤重,你妈妈抱你回来,我生怕养不活!你姐姐还没断奶,饿的哇哇哭,可是你妈妈说要先尽着你吃,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呢。”
童童摇着外婆的胳膊幸福的笑。“外婆,妈妈的同学姓什么?”
“姓于,过几天,她儿子就要结婚了,外婆还要去随礼呢。人家可是帮了大忙的,我们可不能忘记人家。”外婆唠叨着。
外婆岁数大了,总是把她和以璨搞混,明明说生下她才四斤,可是说到妈妈怀孕时,却说妈妈肚子好大,生完了她身子瘦的很,营养都让孩子吸收了。
说以璨时,总是说你妈生她时怎么样辛苦,在医院两天一夜才露出头来,急得外婆在家里烧香;说到童童时会撇着嘴说,你妈抱你回家时啊,身上没有半两ròu,红红的,和只ròu虫子一样,丑得啊,身上就是一层皮。逗得童童咯咯笑,外婆会怜爱的摸着她的头叹息。
小城的夏季闷热而cháo湿,外婆家又没有空调,童童觉得每天身上都是粘腻腻的。外婆说,夏天日子好过,但是每年冬季才受罪,梅雨季节,没有暖气,家里yīn冷,外公的腿疼会犯病,那是他抗美援朝住坑道时落下的病根子,愈老俞疼的厉害。
外公带她下午去喝茶打牌的时候,会讲他抗美援朝时的人和事儿,讲他和最好的战友怎么躲pào弹,一下子窜出一米多高的围墙,pào停了又怎么也越不过去的糗事儿。会讲妈妈小时候上学的事qíng,讲妈妈学习优秀,漂亮的男孩子追到小巷被外婆赶跑。若是在家,便会故意讲他和外婆的恋爱故事,讲他怎样把年龄改小,瞒了外婆两岁,终于娶了小他八岁的漂亮媳妇。外公讲这些事儿的时候是笑眯眯的,很得意的显摆,完全不顾外婆不时甩过来的白眼儿,听得童童笑的真打滚儿,一直滚到外公的身边,偷偷擦去笑出来的眼泪。
她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白头到老的爱qíng。
至少,至少外公和外婆还是非常幸福的,她想。
童童自到了外婆家,就关了手机,不想知道那个人任何消息。
那天下午,外婆有些不舒服,可能血压有些高了,便拿着一个红包对她说,妈妈那个同学于阿姨,就是县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她儿子今天结婚呢,本来外婆要去随礼的,现在不舒服去不了,让童童代她去。
婚礼在县城最好的一家酒店,一到酒店门口就看到了大的双喜字,上面写着新郎新娘的名子,一打听,正是于阿姨的儿子结婚。
于阿姨忙的团团转,迎宾送客,胸前挂着一朵铃兰,发丝一丝不苟地盘在了后脑勺。她事实上是比妈妈高两届的学姐,但明显比妈妈显老的多,见到童童一脸惊喜。
“啊,你是叶子的女儿!”上前搂着童童的感慨。“长的真像叶子啊。”她口里感叹着,眼里似有盈盈泪光。
童童把红包送上,里面有她自己添上的五百块,一共是一千。“阿姨,谢谢您,当年帮了妈妈那么多忙。”
于阿姨的脸明显一僵。这份礼不算小,特别是叶子的经济状况,还特意让这孩子送了来。“孩子,你都知道了什么?”
“阿姨,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是您帮我接的生,不是吗?刚生下来时我才四斤,外婆都嫌养不活。”童童微笑。
52书库推荐浏览: 沈南汐 生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