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everlove》作者:靡宝【完结】
那一年,我失去了一个朋友,离开了另一个朋友,远去日本留学......
回忆就如同这首歌一样,唱出我青chūn岁月里的这段灰色却是美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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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东京在下雪,不小,但飞机还可以勉qiáng着陆。我透过机场宽大明亮的玻璃窗往外望,车未开过的地方都有一层厚实的雪白。铲雪车在极远的地方挪动,雪地里,即将分别的qíng人正紧紧拥抱着。
异国的空气里弥漫着陌生的气息,有着恍如隔世的失落。
玻璃窗旁一株夏天的水生植物,嫩绿的叶子。我就和它一样,与这里是那么格格不入。
来接我们的是对方学校的学生会gān事,清秀而大方。大巴车gāngān净净的,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拉紧围巾,缩了起来。
那男生在介绍学校,我却独自听着耳机。
他嫌光说不够,于是放录像。车上的电视屏幕闪了闪,出现了学校气派的大门,但紧接着就是学校寒酸的后门。
全车人一阵哄笑,我的耳机里在放着《ForeverLove》。
原来那是他们学校导演系的学生拍的,模仿了Bruce·Corner的某个拍摄手法。
车驶进市区,就像人由冷清的街道突然走进PARTY一样,周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我把鼻子贴在窗玻璃上,楼房行人在如过眼云烟般飘过,突地一个红衣男子,灼痛了眼睛。
"想家了?"
我转身,那学生会gān事已坐在身边。
"不,"我说,"我是离开朋友来的。"
"是男朋友吧?"
我笑,说:"你从何而知?"
他未答,站起身,问:"在听什么歌?"
我说:"几年前的老歌了。"
"是谁的?"
"X-JAPAN。"
他点点头,"5、6年的光景,已是老歌了!"然后走向车前门。
我这才发现车已开进了校园,错过了那漂亮的大门。
晚上是联谊。
我在角落,看他们又笑又叫,像过节一样,彩带呀、啤酒泡沫呀什么的撒得到处都是。这两国人五、六十年前还拼得你死我活的,现在却亲得像多年未见过的胞亲。
人们,正是因为能遗忘,才可以在这世上继续生存。
而我想要在这里重新开始生活,那就要忘了你吗?
有人在叫我。不知谁和他们说了我会弹钢琴,于是吵着要我献一曲。
我见没法推脱,只得点头答应。
我坐在钢琴前,看那黑白相间的琴键。
手指按下去时,我听到有人在身后什么地方喊道:
"同学,今天下午音乐教室是要用来开会的。"
我没理他,那时的我就像弹珠袋里的一颗锥栗。
他又叫了,"同学......"
"算了!"另一个男生说,"让她弹吧,我喜欢那首曲子。"
这下我倒停了下来,回过头。音乐教室靠门的第一扇窗子下,风chuī轻纱如烟,他们俩就站在那儿,让午后的阳光在发间跳跃。
我一时不清醒,那人又开口了。
"对不起,你能再弹弹刚才那支曲子吗?"
"啊?"
他补充到:"我这位朋友喜欢。"
这还真是个奇怪的理由,他刚才还要赶我走呢!
我忍不住轻"呵"了一声,他那朋友顿时脸红了。
"不用了!"那朋友慌忙说。
看在他那样可爱的份上,我决定不再为难他们,继续弹那首曲子。
他站在我身后说,"你弹得真好!"
"因为我喜欢这支曲子。"
"ForeverLove?"
"是的。"我说,"ForeverLove!"
我就这样认识了欧阳和萧。
别人追忆往事就像读qíng人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痛并快乐着。我的往事却像一棵洋葱,剥开来不但内幕重重还让人泪眼汪汪。
就像我弹的曲子。只是一首qíng歌,却被赋予了那么多其他的伤痛。
我轻轻的人生也背负了过多的东西。
可听者不会在意。这是狂欢的PARTY,紧接着我的钢琴的是劲爆的舞曲,所有人都跳了起来,而我还没来得及听到一点掌声。
这真是个糟糕的开始,很适合我低落的qíng绪。
有人在我身后问:"在看什么?"
我没有回头,答:"看鱼。"
"看鱼什么?"他又问,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
我说,"体会鱼的快乐。"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居然还会用日语和我打禅机!
我回过头,那个清秀的学生会gān事冲我点头哈腰。
不错嘛,居然还知道和我讨论鱼之与人之乐的联系。日本的基础教育也有教这些?不会吧!
"我妈妈是中国人。"他解释。
我偷笑。原来是中日合作的成果。
"你刚才的钢琴弹得真好。"
"因为我喜欢那支曲子。"
"ForeverLove?"
"是的。"我笑了。
"是的。"我说,"ForeverLove!"
他告诉我,他叫加贺。
我chuáng边那扇窗向西南,我跪在chuáng上,就可以把头探出去,底下人来人往。
几天的大雪把东京的天空洗得格外明净。傍晚时分,晚霞汹涌,落日旁全是嚣张的橘红,然后向外逐渐淡下去,一点一点,在云的边和蓝天最浅处,就是一抹娇美可人的粉红,会偏点紫,如此悦目。
天空下,鳞次栉比的楼房分割着空间。我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搭成一个窗户,在那片空间里移动,试图框住一个完美的构图。
我像突然听到了萧的声音;"从这个窗口望去,可以看见过去,看见故乡。"
泪眼朦胧。
在学校实验楼的天台,我们一起等欧阳。已经忘了是要去做什么,只是耐心地等,可他老人家却一拖再拖。
我面向夕阳出神,不知自己身在哪一个时空,突然萧把一边耳机塞进我耳朵里。
那是再熟悉不过的旋律,我曾在无数个夜里反复聆听。
幽暗的灯光,伤怀的歌曲。
钢琴和弦乐。
爱与离别。
萧把手指搭成窗户,说:"你要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就这样子看我吧。我会在这里面的。"
MSN里,欧阳和我说晚安。
要走了?
是的。不再回首。
小时候我们家很穷。住的大院里什么人都有。雨季,洗过的衣服只能晾在走廊里、窗户上,于是房间里暗得很。
妈妈没有钱送我上幼儿院,于是她上班后,我只能整天呆在屋里。那时,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带个孩子不容易,我懂事,从不吵闹。
可我还是寂寞。
有时我会从窗户里探出头,用手搭个小窗,自己找风景。
有一天,有个小人问我:"你在看什么?"
我发现窗外葱葱灌木里站着个男孩。
静止的时间开始转动,我有了第一个朋友。我们天天隔着窗户玩耍。他会给我讲从他父母那里听来的故事,会摘花儿送给我。
每天,他总按时到我的窗下,然后,傍晚彩霞漫天时离去。
你为什么不出去呢?他总是问。
妈妈不让。我说。那时的我留着长长的头发,像童话里被巫婆关在塔里的公主。我们玩游戏,他扮来救我的王子。
这个临时的王子只进过我家一次。
他鼓起勇气翻进窗子,站在我面前。
他说,我带你走吧。
好大的口气呢!
这样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玩了!
还真是诱人的条件!
话才说完门外就传来脚步声,是妈妈回来了。
我们吓一大跳,他翻窗而出。
有人来了吗?妈妈问。
我摇头,说,就我一个人啊。
然后连着好几天,他都没来。我照例天天守在窗边,用手搭一个小窗,耐心等待。
雨季过了,大院里来了人。奶奶来看我了。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她。老人站在我面前,看了看我,说:"可惜啊......"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她的可惜是怎么回事--我是个女孩。
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忙着讨生活的同时还有闲qíng挑剔别人,真是活得卖力。女人的悲哀就在于被男人鄙视的同时也鄙视自己。
我学会了自爱。既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真正了解你,你更要爱护你自己。
我还惦记着那个人。
有一天他终于来了。眼睛哭得红红的,对我说他要走了。他的爸爸要回去上班了,他要被带走了。
爸爸,他有爸爸。哪怕那个爸爸把我们分开了,可我连个gān涉我的爸爸也没有。
"你可以给我点什么做留念吗?"
说得轻松,这个一贫如洗的家还拿得出什么可以让我自由支配的呢?
于是他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个贝壳,jiāo给我。
"这是我在老家的海滩边捡的。"
然后他走了,一步一回首。我在他身后说再见,可再见遥遥无期。
后来妈妈找到了份很好的工作,我们搬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居住,从寒酸的大院搬到了有着管理员和密码锁的高楼。我们继续着生活。。我第一次出远门,以前我连公园都没去过。
我上了学,有了很多朋友。
以前的事就这么渐渐地淡去了,有时我都想不起自己是否有过这么一个短暂的朋友。
好像是那段孤寂的岁月里,自言自语间做的一个梦。
人,总会很容易忘掉最不该忘的。
尤其是本分和qíng分。
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在楼下叫我,声音大得整栋楼的人都听得到。我一低头,就看到了加贺。
那个俊秀的男生仰头看我,问:"你在看什么?"
为什么每个人都爱问这个问题。怎么总对别人内心活动感兴趣?
我指指西边。
"想谁呢?"
"一个大学里的朋友。"我说,"我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在这个时候。"
"然后你就来日本了?"他问。
我淡淡地笑了笑,他真是个好奇的人,"不,是他先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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