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计划这天好久了,他不停看着墙上的时锺,时间刚好,待老男人的手开始不老实的时候,苏澈立刻举起手边的酒瓶,!的一声砸到他头上。
"啊!杀人了!快,给我抓住他!"老男人捂着被砸得像西瓜的头大叫着。苏澈挣脱男人揪住自己的手,衣服被撕掉一大块,他冲进侧门连通的房间,把能移动的东西都堵在门口,任男人的保镖在外面疯狂踹门。
时间有限,苏澈加快速度挣开窗户,用力爬了出去。
但是苏澈没打好一个算盘,那就是地下赌场的背后是黑社会,它的能力范围远比苏澈想到的要广。苏澈刚从垃圾处理厂逃出来,4辆黑色轿车就停到苏澈面前,走下来赌场老板和刚才被自己打伤的那个老男人,还有很多打手。
"糟了。"苏澈心里想。要逃离这里可能xing只有1%。
那个老男人的头被层层纱布包着,看起来像一头顶着鸟窝的烤rǔ猪,满脸通红。他向苏澈走进一步,又害怕的退回两步,装做很有气势的喊道:"郭老板,你的人打伤我,你说你怎么赔?"
苏澈往后退了退,寻找能逃出去的破绽,他失望的发现,没有。
"不用朱老板脏了自己的手,你们,做了他!"
"是!"
苏澈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他看到那群打手向自己冲过来,就知道不好了,转身往回跑,却撞在人墙上,被他们拖进附近的仓库。
苏澈像牵线娃娃一样,被打手们扔来丢去,每一拳打在身上都是一阵闷痛,苏澈已经浑身是血。
"啪"苏澈被丢在地上,他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连呼吸都伴随着刺痛。
"朱老板,您看,这样可以了吧。"郭老板示意了一下眼神。
"嗯......可以可以,不过这小崽子伤了我的头!"朱老板这回气势汹汹的走近苏澈,伸手接过保镖递来的刀。
"小崽子,打人很好玩吧。"老男人刀尖轻轻滑过苏澈的脸,红色的鲜血从伤口中滴滴渗了出来。
"唔......"
"疼吧,哼,打我头的是你的右手!那我就废了你右手!"
"Pleasedon't......Please......Please......"苏澈在心里不停的重复着,右手是苏澈的半个生命,没了右手,就再也不能提笔画画,更不能完成祖父的遗愿了。
"啊───!!!"尖利的刀锋刺进苏澈的右臂,钻心的疼痛从刀口蔓延到全身,苏澈的意识慢慢模糊,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苏澈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苏澈浑身疼痛,右臂就像已经不存在了一样,完全没了知觉,苏澈不忍去看自己的右臂,他勉qiáng坐起身,仓库外的月光透过库顶的栅栏窗散了进来,苏澈艰难的转过头,窗外,是圆月......
"中国的月亮比哪里的都漂亮,特别是满月的时候,它的笑脸会说话......"
想起祖父说过的话,苏澈苦笑。漂亮吗?祖父,你有好好看过月亮到底在笑什么吗?它的笑那么虚伪,它在笑我的悲惨,笑我现在的落魄。祖父,你错了,你被月亮骗了都不知道......这就是你向往的土地,我来了,也在这结束了。
苏澈觉得很累,他闭上眼不想看月亮扭曲的脸,不知道在这里几天了,竟然还能活下来,"不能睡,睡了就不能活下去了,不能睡,我还要回家,不能睡......"
***
萧缪将这个城市作为巡回画展的第二站,这天正带着朋友家还是高一高二的孩子出去找合适开画展的仓库。
要说这两个孩子,虽然上高中了,却一点大人口中的紧迫感也没有。因为一开始就决定要考艺术生跟着萧缪混,所以只要萧缪开画展,他们就肯定跟在后面,要是这两个人没考取的话,萧缪就责任大了。这两个人便是石磊和安安。
听说在城市郊区有一个破旧的仓库,已经很久没人用了,所以萧缪就跟着联系人找到了这个仓库。
"萧缪,真的要在这开画展吗?"石磊问
"当然,这次的作品主题是颓废。"萧缪满意地打量着仓库。
"可是好吓人啊......不会闹鬼吧......"安安害怕地抓着萧缪的胳膊,石磊漏出吃醋的表qíng,不过幸好没人看见。
"年轻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给你们修修,总得弄牢点再给你们用。"提供仓库的老人对萧缪说。
"那谢谢您了,我想先看看里面。"
"好,我这就开门。"老人边说边取出钥匙。
大门被打开,一股腥臭溢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我怕!"安安抓萧缪的手加大了力道。
萧缪把老人挡在门口,小心的走进仓库,后面跟着不松手的安安和誓死要保护安安的石磊。
"死......死人啦!"石磊惊叫。
"啊────"安安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尖叫,随即便晕了过去。
"这里是哪里?"苏澈吃力的睁开眼,一对圆圆的正盯着他。
"萧缪,他醒了,快来啊!"那对眼睛的主人激动得大叫。
"她在说什么?"苏澈觉得好吵......
随着圆眼睛的叫声进来一大堆人,大家都同样在用兴奋的眼神看着他。
"Howdoyoufeel?(感觉怎么样)"身穿制服的人问他,"这个是警察吧......"
苏澈张不开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有眼睛迷茫的看着面前的一片陌生的面孔。
穿白衣服的人和警察对周围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大部分人就都出去了,只剩下警察和穿白衣服的人。"我还活着吗?"苏澈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在朦胧中,一时无法接受。
"我们是警察,你放心,在这里你会安全。你先养好身体,等你病qíng好转后希望可以和我们警方配合,抓到犯罪分子。"
苏澈微微点了点头,警察起身和医生一起离开了病房,只留下苏澈一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那个圆眼睛经常来看望苏澈,她还带来了两个朋友。圆眼睛叫安安,比她年纪大点的叫石磊,高高个子的叫萧缪。
安安说苏澈活过来真是个奇迹。
但是苏澈自己明白,自己已经死了。现在的苏澈是个新生的灵魂,沉默,防备着别人,也不相信人,活在灰暗的窑dòng里,还有......害怕满月。过去那个乐观的自己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被那一刀杀死了。
苏澈右臂上的那一刀伤到了苏澈的筋骨,幸好没有完全割断手筋,不然苏澈的手要恢复正常将会是很难的一件事。苏澈现在只需要通过复健就可以让自己的右手回到原来那样。
苏澈刚能正常说话的时候就马上联系了远在美国的父母,接到自己的电话时妈妈哭得好厉害,苏澈告诉她只是联系学校忙没有及时联络,这才让她放心。爸爸没有接电话,但是苏澈知道,他和妈妈打电话的时候,爸一直在后面听着,也在担心着自己。
放下电话,苏澈哭了,心里突然放下了包袱一样,好安心......
在苏澈的协助下,警方先是把拐卖苏澈的那个男人缉捕归案,然后顺藤摸瓜,一环套一环,最后捣破黑社会的老窝,一网打尽。
为了保护苏澈的安全,警方对外封锁一切媒体口中关于"线人"的消息,所以苏澈的生活并没有受到打扰,被保护得很好。
休养了一年后,苏澈随着萧缪去了他们所在的城市,并作为特殊生进入萧缪的艺术设计班。在周围的人中,苏澈只相信他自己,还有救了他的三个人,他们是恩人,对于苏澈来是第二个亲人。
苏澈就这样在这片土地安定了下来,所有人都只知道现在的他,只有一个人,无意间闯入苏澈生活的那个人,发现了苏澈隐藏的另一个他。
第七章"我相信你......"
天气有点冷,又下雪了......
苏澈握紧手中的电话,止不住地颤抖。
都知道了,他们都知道了。
"这周日,跟妈回去。听话,澈儿。别让妈担心了......"
电话那端痛哭的声音,是苏澈最怕听到的,最后,却......
"苏澈......承受了这么多......"秀基觉得身上也在痛,心,更痛。
安安在一旁擦着眼泪,整个房间都陷入沈郁的迷雾。
"苏澈的母亲......怎么知道的?"石磊皱紧眉头看看萧缪。
"命运弄人,越想藏的东西,越藏不住。"
"什么意思?"石磊问。
"当时的主治医生是苏爸爸的朋友。"萧缪无可奈何地望向窗外的天空,这是第几场雪了?
"可是,如果是那样,医生怎么会认不出来呢?"安安睁大湿湿的眼睛。
"问题就在,那个医生自大学从美国毕业后就和苏爸爸断了联系,并不知道苏澈的存在,直到前天......医生到美国开学术研讨会,碰到了苏澈的爸爸。老同学叙旧,所有的事也就都被苏爸爸知道了......"
"苏澈知道这件事吗?"安安问。
"应该会,苏妈妈说一定要带苏澈回去。"
"可是......"
"也许回去是好的。"许久未言的秀基抬起头。
"秀基!怎么可能?苏澈在这里和我们大家不是很好吗?"
"安安,秀基是对的。"萧缪赞同的看看秀基。
"我也这样认为。"石磊也点头。
"那我们在这里不是要想怎么留住苏澈的吗?"安安有点失态的大叫。
"我们是想留下他,可是回美国对秀基来说是更好的。"萧缪揉揉发疼得太阳xué。
"我不明白!苏澈的学业怎么办?还有我们,苏澈走了,我们究竟算什么?"安安提高声调。
"算朋友。"
"苏澈?"
秀基抬头,眼前那个人更加苍白了。
"苏澈,你......都听见了?"安安慌张的问。
苏澈缓缓点头。
"你......真要走吗?"
他笑了,很无力。
"苏......"
"安安,我们回去吧,苏澈需要静一静。"萧缪打断了安安的话。
"嗯苏澈,你先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我们还是先走吧。"石磊起身拿起外套。
"谢谢......"还是很无力。
"苏!啊......我先走了,好好保重。"安安yù言又止,随着萧缪走了出去。
房间只剩下苏澈和秀基两个人。
"他们都告诉你了?"苏澈惨白着脸坐进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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