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黑暗与cháo湿迅速向着秦红颜扑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整个世界都已经崩塌,只剩下黑暗与尘灰。她终于理解到,什么是比死亡更艰难的生存。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沈盛年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秦红颜低着头,雨很大,在地面蔓延出小片水流。她看见水流表面倒映着她与他的影像,似模糊,又似清晰——奚欢站在她身边,替她撑伞遮雨。
沈盛年并没有走,而是见遮雨的衣物被溅得脏污,便跑去买了把伞。
他说过的,他一直都在,从不会离开。
“别闹了。”他对她说,语气中有着浓浓的chong溺,像是面对一个让他无可奈何的小孩。一个驻扎在他血ròu中的小孩。
沈盛年的话音是那样温柔,像是毛毯,盖住了秦红颜冰冷的身体与灵魂。
秦红颜本是想着bī沈盛年离开,然而此刻却再也装不出冷酷的模样。
天地之大,肯陪着她的,也只有沈盛年了。
她不要再去想什么伦理道德,不要再去想对或者错,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不让自己崩溃。她背弃了自己的誓言,任由沈盛年重新靠近自己。
她的世界已经临近崩溃,他是ding天立地的支柱。
秦红颜再没有拒绝,她任由沈盛年为她撑住伞,缓步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车内的沈昂安静地望着两人的背影,脑海里想的却是刚才自己与沈盛年之间的对话。
“你觉得,为她做了这么多,值得吗?”
“当然值得,她可是我的宝贝。”
“你可得想好,她比你大了整整十岁。”
“叔,你觉得年龄之类的东西对我而言重要吗?”
“有时候我在想,秦红颜上辈子不知道是怎么修的,居然遇到了你和奚欢两个机关算尽的男人。”
“叔,我和奚欢可不同,我可舍不得伤她的。”
“哦,那又是谁让我控制住那群绑匪,令奚欢不知道秦红颜已经逃离的事?又是谁故意让人在手臂上划了一刀,在美人面前邀功?又是谁故意让伤口感染,让美人心存愧疚?又是谁一路规划路线,带着美人往自己设计的坑里跳,还找人扮演了一对热qíng好客的农家夫妇?对了,还有那催&qíng酒的事,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
“叔,我这都是为了她好,你想啊,要是她跟了我,这辈子被我chong着护着,不定多享福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和奚欢是不一样——你脸皮比人家厚。”
沈昂再度看了看两人背影消失的方向,心内破天荒地对秦红颜生出了丝丝愧疚。
他把沈盛年介绍给秦红颜,可把她给坑惨了。
当然,此刻的沈昂并没有想到,很多年后,他会被秦红颜给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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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4)
奚欢站在落地窗前,如同一具完美的雕像,纹丝不动。
窗外的世界,是白茫茫的大雨,淹没了视线,仿佛天地都快被摧毁的模样,如同世界末日。
他想,如果是世界末日那也很好,这样就不用背负那么多的仇恨,也不用割心挖肺似地放弃她了。
手机铃声不知响了多久,奚欢这才慢悠悠地接起。
那边传来孔利半是戏谑半是警告般的声音:“还在休息吗?通知你件事,你女人刚被那个叫沈盛年的小子接走了,看qíng形,那小子估计快要成功攻陷你女人了。怎么,难道还是无动于衷?”
奚欢的手倏地收紧,仿佛所有的qíng感都聚集在了手掌之中,那qíng感如此qiáng烈,令他的手指骨节都泛出了白,像是顷刻之间便要破ròu而出。
“我要是你,现在就去把自己女人抢回来,顺便再夺了那小子的xing命。”即使没见到孔利,奚欢也能想象中此刻他眼中的戾气。
是的,他应该立即赶去,将秦红颜夺回自己怀抱,将沈盛年给除去。
他确实应该这么做。
雨愈发大了,天地之间忽地亮起一道刺目白光,伴随着可怖的噼啪雷电声,像是要将天空撕扯成两半。
这qíng景像是只大手,猛地将奚欢给拉扯进时光隧道。
奚欢像是瞬间回到了多年之前,幼小的他站在那豪华而冰冷的大宅里,听见了母亲那发疯般的惨叫。
“不要!放开我!放开!”
她叫得那样凄惨,然而却没有打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那男人像是只最残bào的野shòu,撕扯开她的衣物,双手蹂&躏着她的身体。他根本没有将她当成是活物,只顾狠狠地发泄着自己的yù&望。她光洁的身体bào露在雷电之下,像是最无助的羔羊。而她身上的男人,则是嗜血的野shòu,沾染着恶心的粘液,撕咬着羔羊。
年幼的奚欢想要冲上去拯救母亲,他要打,要踢,要撕咬那只野shòu。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嘴被人捂住。奚欢抬头,竟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他呜呜地摆着头,示意父亲去拯救母亲,去杀死那个男人。
可是……父亲看也未看chuang上正在发生的罪恶,只是抱起他,快速而悄然地下了楼,将妻子留给了那只野shòu。
奚欢的脸始终面对着那张chuang,所以他清楚地看见母亲也发现了他们。
她亲眼看着丈夫弃自己于不顾,亲眼看着儿子目睹了自己受rǔ的经过。她的双目里,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哀与绝望。
她身上的男人在此刻进&入了她,那个动作像是巨&大的铁锤,将她眼里所有的qíng感都击成碎片。
直到她眼里最后的一缕光也散了,她的双目从此再没有过神采。
奚欢永远记得母亲的那个眼神,每当想起,浑身便像是着了火,他想要扑向那个男人,想要与他同归于尽。
可是他太弱小,而那个男人太qiáng大,他只能暗自忍耐,等待时机。
那恨意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淌而减弱,反而越来越浓烈,浓烈得如同滚烫的岩浆,融化了他的骨血。
他筹划了这么多年,为的便是报复那个男人。从那个雷电之夜起,他生存的唯一意义便是复仇。他的世界从那时起便是漆黑一片,而秦红颜则是他唯一的意外的光明与快乐。
而如今,为了复仇,他不得不暂时对这光明与快乐放手。
奚欢紧握的双手逐渐放开,俊雅的面庞聚集起了志在必得的光。
是的,他只是暂时放开,等一切结束,她仍旧会是他的。
她注定是他的。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继续劝你了。不过,人生苦短,和所爱的女人在一起才不算枉费时光。”孔利说完后,便挂上了电话。
此刻的孔利正坐在一家餐厅里,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对面的咖啡馆里正在送餐的乔悄。咖啡馆人ting多,她忙得头发都散乱了,落下的一缕恰好就在颈脖处拂动。孔利忽然觉得,那缕发勾拂的不仅是她的颈脖,还有他的心。
孔利知道乔悄还在痛恨自己隐瞒着她迫害了胡毅,所以他并没有着急着将她抓回去。
几个月前,奚欢来与他商量,要他帮忙做戏绑架秦红颜。孔利卖了奚欢一个人qíng,派人假冒自己的对手,分别将秦红颜与乔悄绑架到不同的地点关押。之后又特意让人放松警惕,让乔悄自行逃出。
逃离自己的乔悄跑到了邻市来,在一家咖啡店里打工。这几个月里,他始终都隐藏在暗处观察她,明里暗里派人给她穿小鞋,想让她知道离开他的庇护,她将过得艰难困苦。然而乔悄却始终快乐如一,即使穷困得被房东赶出门,脸上却始终不见愁容。
她快活得如同一只飞出鸟笼的金丝雀,就像是只要离开他,做什么她都愿意。
孔利气得想要将乔悄重新绑回去,可是却又舍不得她脸上淡雅无郁的笑容。曾经的他就是被她脸上的这种笑容所迷惑,才会发生之后的故事。
他是爱着那个笑容,也想继续看着那个笑容。可是他忍得,他的身体忍不得了。
孔利决定就在今天晚上,他要把她欠下的债,都要回来。
奚欢今天注定很忙碌,孔利的电话刚挂断,门铃便不耐烦地响起。那声音很急躁,就连孔利听着都不觉得皱了眉。
他走过去将门打开,唐婉余直接冲了进来。
即使有司机与专车接送,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赶路,她昂贵的名牌衣服上也难免沾染了雨点泥点。然而唐婉余却没时间去料理自己的láng狈,待奚欢关上门后,她直接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又回来了!你不是想要和小郁结婚,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放她回来?奚欢,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这婚礼到底要不要继续?”
“你别激动,她在这个时候回来,是个意外,但这个意外并不会影响我和付郁的婚礼。”奚欢缓步来到厨房里,为唐婉余倒了杯热水。
热气从瓷杯里氤氲出来,看着应该是暖意横溢,然而这点暖意并不能融化两人间冷硬的气氛。
唐婉余并没有接过瓷杯,只是伸手一格,jīng心修饰的双眉竖起:“奚欢,为了让你和小郁结婚,我可是费尽心思,你可不要出什么差错!”
本来付磊怎么都不同意奚欢与女儿结婚,然而这几个月里,唐婉余暗中布置,令付磊对奚欢的印象大为改观。
她先是在付磊食物中下药,令他在独处时心脏病发,又通知奚欢,令他赶去将其送&入医院。
如此一来,奚欢便算做付磊的救命恩人。有了这层关系,又加上唐婉余的枕头边风,付磊勉qiáng同意让奚欢进&入HG公司协助自己管理。
而之后,唐婉余又利用自己娘家的势力与资源,让奚欢在短短几个月里便有了惊人的业绩。
付磊见女儿态度坚决,又见奚欢确实是可造之材,假以时日便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深思熟虑之下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而付老爷子身体出了状况,又去了美国疗养,也无暇管这些事,任由小辈去张罗。
这几个月里,唐婉余为了这门婚事忙前忙后,好容易让付磊同意。可到了要紧关头,秦红颜却忽地出现,这令唐婉余震怒惶惑,也顾不得大雨倾盆,直接便找上门来质问奚欢。
见唐婉余并不领qíng,奚欢也不做勉qiáng,将那瓷杯放置于唇边,啜饮着。温热的水流淌入他的食道内,可他说出的话仍旧染着冷意:“帮我?付夫人可别说得这么好听,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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