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人,只需一秒;折磨一个人,却是分分秒秒。
对纪以宁,唐易守护两年,分分寸寸,用qíng用心,舍不得让她沾上一分污秽尘埃,如果最后只因为这一次,因为这一次他的疏忽,而让她受到那些折磨,就是唐易这辈子全部的不可承受之轻。
“你刚才说……她会被人抓走是不是?”
小猫把头摇成一个拨làng鼓。
眼前的唐易让她明白,如果失去纪以宁,之后唐易真的会变成另一种生物。
细细的手腕被他捏在手里,小猫在心里疼得龇牙咧嘴,但苏小猫不是笨蛋,这种时候要是她再不懂事,肯定会死翘翘的。
就在小猫转着脑子的时候,唐劲已经忍无可忍。
唐劲上前一把抓住唐易的手臂,脸色冷下来:“放手。”
唐易置若罔闻。
“我叫你放开她,我不是跟你说着玩的,”唐劲的态度一下子也决绝了起来:“唐易,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他什么都能让都能忍,唯独苏小猫不行。
谦人在一旁看着,身上的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弱弱叫一声:“易少……”
要是这两位少爷打起来,谦人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帮哪一边,所有唐家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该帮哪一边。
像是微微清醒了,唐易面无表qíng地看了一眼唐劲冰冷的脸,一把甩开苏小猫的手。
小猫哧溜溜地就躲进唐劲怀里,只敢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转,时不时瞟瞟唐易。
唐劲抱起她,走到一边。
把她抱在一张桌子上坐好,唐劲俯下身和她平视,握起她刚才被唐易掐过的手,唐劲替她揉了揉。
“疼不疼?”
“不疼!真的!”
开玩笑,这种时候要是喊疼,她不成了离间人家兄弟感qíng的红颜祸水了么。这种傻事苏小猫才不会做咧。
唐劲也不再问她。唐易学过柔道,手上功夫有多好唐劲比谁都清楚,刚才他要是再狠心一点,小猫这手就算是废了。
唐劲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给她安慰。
小猫抬手托着下巴,“唔,我在想,纪以宁能去哪里呢?”
唐劲摸了摸她的脑袋,“唐家的人已经都出去找了,花点时间肯定能找到的。”
“这么大海捞针的找也太笨蛋了点啊。”
唐劲一把捂住她的嘴。居然敢说唐易笨,她真的活腻了。也不想想唐易现在是个什么心理状态,就算再聪明也不会有那个冷静去思考了。
小猫弱弱地哼哼:“真的很笨嘛……”她苏小猫就从不做这种笨事。
唐劲挑眉,“那你说该怎么找?”
小猫歪着脑袋,眼睛乌溜溜地转。
“我以前在孤儿院里啊,看见有些小盆友就像纪以宁一样,觉得难过了生气了都不会找人打架出气,只会找地方躲起来。”
“……”
唐劲觉得自己被雷了一下。喂喂,小姐,正常人都不会去找人打架出气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啊……
小猫歪着脑袋继续说,“那些小盆友都不太喜欢找热闹的地方躲起来,她们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人越少越好,最好那个地方还能有个满足她们信仰的东西……”
“信仰?”
“对啊,”小猫对她眨眨眼:“我们都没有父母的嘛,所以人人心里都会找一个可以相信的信仰之类的。”
唐劲一时分心:“那你当年的信仰是什么?”
“毛主席!”
“……”
很好,很qiáng大……果然境界够高……
小猫扳着手指数,“所以我那个时候要是不高兴了,又找不到人打架的话,就会去主席纪念馆之类的地方,背背主席语录,吼吼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可以了可以了……你那个伟岸的过去我们可以以后再谈……”唐劲一把汗水,把她重新引过来,“那你觉得纪以宁那样的女孩子,她会相信什么?”
“纪以宁啊……”
小猫托着下巴想得很纠结。
说实话,苏小猫有时觉得纪以宁这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整天看哲学的人都不会是什么正常人,脑子里肯定很变态很扭曲……
小猫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上帝……?”
“啊?”
唐劲承认自己已经跟不上这个女人的思维了……
小猫跳起来叫:“她信上帝!她喝洋墨水的嘛,当然去教堂追随耶稣基督啦!肯定不会去寺庙拜菩萨的啦……”
……
夜色降临。
纪以宁走出教堂,看见夜晚的田野里,白色香花遍布,凉风来时,花瓣闪动,如扑翼。
很久都未仔细地看过郊外四月的月色,亮且柔凉,令纪以宁踏月如踏雪,心里涌起些明亮的qíng绪来,很有些旧时qíng怀。
神父把一个十字架挂在她颈项上,他喜欢这个女孩子。她身上自始至终都有一股静气,能放能收,真叫人舒服。叫人看了,像是看到了虔敬,定力,还有步步生莲花的禅xing跟温柔。
“孩子,上帝保佑你。”
他轻轻地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落下祝福。
“谢谢您,”纪以宁抬手拥住神父,“我的感觉好多了。”
两个人就在教堂外相拥祝福告别的时候,忽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由远及近传来。
十几辆黑色轿车忽然出现,车灯大开,刺眼的灯光直直she过去,叫纪以宁完全睁不开眼。
神父把纪以宁护在身后,惶恐而纳闷。
急刹车停住,所有的车门一致大开,一群黑衣人下了车,直直上前,不容分说就把神父拉开,反绑住手就拉走。
神父叫起来:“上帝作证!你们不能这样!”
纪以宁完全懵了,急急喊:“哎!你们这是gān什么——”
她很快就发不出声了。
因为看见了一个熟悉无比的男人。
唐易从跑车里走下来,重重甩上车门。
夜风里,他整个人看上去更锋利更凛冽,全身上下的线条都是硬的,没有半点柔软。
他走向她,一步一步,带着一种赶尽杀绝的杀意,看得纪以宁莫名心悸,直觉想逃。
她看见他就以那种决绝的姿态走过来,她就忍不住向后一步步地退,终于退无可退,被他伸手一捞,一把扯过身子。
他抱紧她,一点余地都不留,骨节用力把她按向胸口,简直像是要把她揉碎。
纪以宁被他弄得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她只觉唐易握着她腰部的手像是失去了自控,一味地掐紧,像是恨不得掐进她体内。
他像是发了狠,低下头攫住她的唇就是深吻,没有半点温柔的痕迹,吻得bào力且狂烈,bī得她没办法不回应他,身体暗暗起伏,不得不应向他。一时间两人的yù念之火几近可见,步步进bī以至无路可退的qíng
yù,像是下一秒钟就要到达。
“你弄疼我了……”纪以宁终于忍不住低声喊疼:“唐易,你弄疼我了……”
40.坦诚(1)...
纪以宁低声喊疼的声音,终于让唐易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但也只停了一秒。
下一刻,唐易捏起她jīng巧的下颌,仰起她的后脑qiáng迫她和他对视,他脸上一点表qíng都没有,却莫名地让人更觉凛冽。
“早晨短信里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出去工作了?还要我不要担心你,恩?结果呢?结果就是一个人离开我,连家也不要回了?!”
心里一股怒意直往上窜,bī得唐易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又忍不住用力了三分,表qíng终于不受控制地变得凶狠起来。
“纪以宁,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了对我说谎?”
这种质问不是不让人反感的。
纪以宁动了动唇,心底下意识地就辩驳:是你,是你先对我说谎的。
何况,她并没有想离开,他的指控是根本没有道理的。
但太糟糕了,与人辩驳,从来就不是纪以宁的专长。不仅不是专长,甚至是纪以宁不屑为之的。她做人一向是非分明,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但求问心无愧就好。
敛了下神,终究不是好斗好争的人,于是,她对他妥协。
“我没有想离开,”她轻道:“我不过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夜色晚了,她自然就会回去。
殊不知,这样的解释在已经怒火中烧的唐易眼里,全然只有敷衍的苍白底色。
“一个人静一静?!”
唐易怒极反笑。
忽然间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为她担心了那么久,为她动用了所有人,甚至怒极之下伤了小猫,惹了唐劲,却没想到,原来,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下一次呢?
夫妻之间,总难免会有磕磕碰碰,人生那么长,再有下一次的话,她会一个人静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不管多久,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纪以宁qíng愿信上帝,也不信唐易。
唐易忽然笑了下。
夜色里,唐易特有的柔声响起:“纪以宁,我和你在一起两年了……”
两年了,她心底始终对他设了一道防线。
她不知道,只要她问,他就会道歉就会解释,他甚至愿意纵容她发脾气,她可以对他闹对他疯,本来就是他先不对,所以她做一切他都可以接受的。
唯独接受不了她的不招架。
他永远记得这一天里她给他的那种感觉。
唐易从来没有像这一天这样清楚地体会到自己是在失去。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天这样觉得自己软弱,没有力量。
一个人失去另一个人的过程,真的是可以很快的,电光石火的眨眼间,他就看不见她了。
唐易忽然抱紧她。
是那种占为己有的qiáng势拥抱,紧得让她透不过气。
纪以宁抓着他的手,想说话,却被他堵住了唇。
他一点余地也不肯留给她,既然她不肯招架不肯反抗,不肯质问不肯原谅,那他就只能用唐易式的方法把她锁在身边。
“以宁,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他一如初
夜那晚对她柔声细语,实质却字字qiáng权:“我们说好的,六点前你要回家的,我们明明说好的。……如果,你做不到,那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再出去上班了,不要再出去了好不好?……”
52书库推荐浏览: 朝小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