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组长!”
朱韵走近,张放的表qíng变了。
“呀,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黑眼圈重成熊猫了,董总不是说你回家休假了吗?”
朱韵问:“他们人呢?”
张放:“在快递公司开会呢。”
朱韵:“快递公司?”
张放自豪地说:“对啊,我们董总征用了,一开始在大厅,后来把他们经理办公室给占了!”
朱韵:“……”
张放关心道:“你没事吧,是不是要感冒啊,怎么嗓子也哑了。”
朱韵摆摆手。
她去快递公司找李峋,快递公司的大厅里有几个员工正在整理东西,朱韵走到里面,经理办公室的门开着一道小fèng隙。朱韵顺着边往里看了看,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董斯扬翘着的二郎腿。
朱韵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敲了敲门。
董斯扬:“谁啊?”
他还真拿这当自己家了。
朱韵推开门,一眼看过去办公室跟大厅比起来没qiáng多少,杂七杂八堆了一堆。李峋坐在旁边的长条沙发里,怀里有个笔记本电脑,旁边是烟灰缸,里面cha满了烟头。他见到朱韵时愣了几秒,然后眉头就皱起来了。
董斯扬:“你这是上战场了?”
朱韵:“差不多。”
董斯扬哼笑,看了李峋一眼,“会也开得差不多了,你们有事就先走吧。”
李峋收起电脑,对董斯扬说:“就按之前定的时间表来。”他说着,顿了顿。“这段时间我可能自己的事多一点,你多劳累一下了。”
董斯扬:“好说。”
李峋拉着朱韵的手离开。
电梯里没有其他,李峋低声道:“我不是让你别跟家里闹太僵么。”
朱韵:“没有,过一阵就好了。”
李峋看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他拉着她离开创业园,朱韵问他去哪,李峋站住脚步,似乎也没有想好。
朱韵:“你跟董斯扬谈完了吗?”
李峋:“差不多了。”
朱韵:“那我们回你那?”
李峋没说话。
朱韵又问:“还是回我那?”
其实朱韵并不太想回自己的住处,母亲知道那个地址,她怕母亲找过来。如果这个时候母亲再碰见李峋,肯定是一场血战,母亲绝对不会再给李峋留一点脸面。
“你开车,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李峋说。
他们坐到车上,朱韵问他具体地址,李峋报了一处地名,朱韵一愣。
“你要去找任迪?”李峋报的小区是任迪住的地方。
李峋摇头,“你先开过去吧。”
朱韵行驶了半个多钟头,来到任迪居住的小区。这里安保还跟以前一样严格,保安拦住他们,朱韵正要给任迪打电话,李峋从怀里掏出一张卡。保安检查了一下,放行了。
朱韵奇怪道:“什么东西啊?”
李峋:“临时业主证。”
朱韵:“你跟任迪借的?”
“不是。”在喷泉路口李峋指挥朱韵往另外一个方向开,一边说,“我买的。”
朱韵一脚刹车踩紧。
“什么?”
喷泉就在旁边喷着,淅淅沥沥的,小区白天没什么人,绿化又很好,茂密的树丛将所有的杂音都吸走了。
李峋看着她,“我买了栋房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朱韵震惊地看着他,指着车窗外。
“你在这里买的?”
李峋嫌弃地看着她,仿佛觉得她智商不太够用一样。
“我不在这买让你开这来gān什么?”
朱韵头皮发麻,这差不多是全市最好的小区了,在寸土寸金的中央地去硬生生划出一大片花园地带。
朱韵:“多少钱?”
李峋:“你管多少钱gān什么?”
朱韵不问出来不罢休,“到底多少钱?你花钱我太不放心。”
李峋撇撇嘴,枕着靠背看向一旁,随口道:“两千三。”
朱韵险些晕厥过去,她九yīn白骨爪抓着他的座椅靠背,磨牙道:“你贷款了?还是借钱了?”
李峋面无表qíng说:“借高利贷了。”
朱韵傻了。
车窗外绿糙茵茵,李峋看着她这表qíng,忽然笑起来,抬手在她脖子上揉了揉。
“跟任迪借的。”李峋声音磁xing,“其实也不算借,他们那个乐队估计也快散了,她提前在我这投资的。”
朱韵总算回过神。
“散了?为什么快散了?”
李峋淡笑:“这种流行乐队能火个五六年已经不错了。任迪算有点真本事,其他都是卖脸。尤其那个小妞,前不久还被爆吸毒了,负面消息太多,也没几天了。”
朱韵问:“任迪跟他靠谱吗?”
李峋反问:“那你跟我靠谱吗?”
朱韵挑挑眉。
她将车开到李峋指定的地点,李峋掏钥匙开门。别墅里空空dàngdàng,还没装修。朱韵好奇地看来看去,心qíng感叹。
这是他们的房子了。
或者说,这是她跟李峋的家了。
她几乎能想象到等这里全部装修完,收拾妥当后,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不过她还是觉得太贵了。
“我们刚刚起步,用不着买这么好的房子,差不多的就行,等以后条件好了再换好的。”她一边看一边说。
李峋站在空地上抽烟:“等以后换更好的。”
朱韵回头:“你是要住多好的房子?”
李峋:“随你想。”
朱韵调笑道:“这才刚开始就说起大话了。”
李峋并没有笑,他静静看着她,朱韵在他的注视下,笑容渐渐收敛。
“你也可以说。”他声音偏低,字字句句稳如磐石,“让我听听你有什么大话,再离谱的我也会帮你实现。”
朱韵怔然。
他看着她,低声说:“朱韵,我对家庭一直没有什么概念。对我来说婚姻就是一场漫长的恋爱。我很早以前就说过,谈恋爱最重要的是开心。我不希望你牺牲很多东西才跟我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开心。”
“那你呢?”朱韵只关心最后一句,顷刻反问他,“你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李峋脸上总算不那么严肃了,弹弹烟,笑着说:“还不赖。”
朱韵心想,这就够了。
☆、第52章
下月初,飞扬公司的装修基本完成,招聘的新员工也都上岗了。
朱韵跟李峋领证是在月中。
李状元孤家寡人,也没什么人可通知,就通知了付一卓。付一卓感天动地,特别停课三天,去找大仙算良辰吉日。最后算出了次月二十号,似乎稍稍有点拖,但朱韵那时本来也忙着给新员工培训,想着次月就次月吧。
不过很快,母亲发现了家中的户口本不见了,她一个电话过来,吓得朱韵拉着李峋开车直奔民政局。李峋的户口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迁到了本市,也方便了他们“作案”。
整个领证过程毫无làng漫可言,就是一个字——“急”。朱韵关了所有通讯设备,暂时切断跟外界的联系,生怕领证领到一半被母亲给拦腰斩了。
当天领证的新人不少,排在朱韵前面的一对新人非常年轻,准丈夫用DV细细地记录民政局的每一块地砖,准妻子在一旁拿手机疯狂自拍。
朱韵等了半天不见他们结束,小声说:“那个,要不我们换一下号,你们先拍着?”
准妻子粘的假睫毛长成两把扇子,忽闪忽闪地看着朱韵。
“急什么啊,这种日子就是要慢慢体会。”说着搂过一旁拍地砖的准丈夫,“是吧,笨笨?”
准丈夫一脸甜腻,“当然啦。”
朱韵:“……”
李峋靠在一旁笑,朱韵看他一眼,他说:“不用紧张,你妈找过来怎么也得七八个小时。她找不到你肯定会去公司,去了的话董斯扬会帮忙拦住。”
前面的准妻子见李峋说话了,凑过来跟朱韵小声说:“你老公好帅啊。”
朱韵赞同:“确实。”
准妻子:“不过你们俩怎么穿成这样?”
因为是临时决定来领证的,两人根本没有做准备。朱韵为了给员工培训,穿着通勤装,李峋就很随意了,灰衬衫黑裤子,褶褶巴巴。
准妻子跟朱韵一起看李峋,看了一会嘀咕道:“穿成这样也很帅……”
对,朱韵自豪地想着,穿什么都很帅。
李峋跟她对视,暧昧一笑。朱韵又想,他不穿的时候更帅。
磨蹭了一个上午,朱韵和李峋终于赶在民政局午休之前领完了证。他们在又土又丑的红墙前面照相,摄影师一直让他们笑,朱韵笑到最后嘴都僵硬了。摄影师直起腰,皱眉道:“这位男同志,我说笑是让你微笑,不是冷笑,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朱韵连忙圆场,“没意见没意见,他就是不适应。”她戳戳李峋,李峋勉qiáng摆出一个笑脸,摄影师咔嚓一下。
照片洗出来一脸傻bī,李峋看也不看直接扔给朱韵。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两人一起走向停车场,一路上很安静。刚才一直急,现在终于缓下来了,朱韵猜想李峋大概跟她一样,还在回味。
上了车,朱韵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咱们这算闪婚吗?”
李峋冷冷道:“闪个屁,十年了。”
金秋九月,正是开学的季节。
朱韵发动车子。
十年了。
快回公司的时候,朱韵把手机打开,刚一开机里面噼里啪啦进来一堆东西,董斯扬传来前线消息,果然母亲找到了飞扬门口。
朱韵不想让母亲见到李峋,尤其是在公司里,她不想以任何形式让他难堪。
她对他说:“我带我妈妈去别的地方,等我们走了你再回公司。”她见李峋yù言又止,轻声安慰,“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朱韵给母亲打电话,将她接到对面商场的茶馆里。
母亲赶了一天路,见面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外走。
“我现在真的管不了你了,你跟我回家,这件事不解决你别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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