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我争取了,我不愿意放手,所以我重新抓回了盛悠杰。
但是,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
因为,盛悠杰的眼睛,再也不会露出那种自信。
那种属于他的独特的自信。
一路走来,他的生活都是顺畅的,这种顺畅是他自己拼搏出来的,他着迷于这种用自己的汗水染成的顺畅。
但是在我这里,他挫败了。
人心是最难捉摸的东西。
他想要的东西,我做不到。
我发誓,我确实是尽力去做了,可是结果却不是他所满意的。
但是,盛悠杰还是接受了。
为了我,他还是接受了这番在他眼中是残缺的爱。
是的,在他的眼中,温抚寞一直存在于我们之间,他曾经试图bī着我忘却,彻底地忘却,可是我没能做到。
他本来是要离开的,可是因为我而迟疑了。
盛悠杰看见了我的痛苦,看见了我的泪水,所以,他决定放弃自己的原则,放弃自己的快乐。
他愿意接受我这个心中还留有温抚寞的寒食色。
我开始细细回想,如果当时,温抚寞也像我这样,去争取了,挽回了,事qíng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如果他也像我一样,喝醉了,跑到我家楼下,大喊大叫,作出一副在乎我的样子。
如果他一遍遍地来请求我的原谅,一遍遍地告诉我,说他已经忘记了安馨。
如果他做了这一切,我会原谅他吗?
是的,恐怕我会的。
我想,我是会原谅他的,我们也许会重新在一起。
可是,我不会快乐。
就像盛悠杰一样,我会假装欢笑,可是我不会真正快乐。
我会整日整日地猜忌。
当温抚寞出神时,我会以为他想起了安馨,继而泫然。
当温抚寞抚摸我的头发时,我会认为他是在抚摸安馨,继而怅惘。
当温抚寞同与安馨有关的人见面时,我会害怕他们谈论她,继而凄惶。
我会痛苦,陷入无边无际的,不可告人的痛苦之中。
是的,如果当初我继续和温抚寞在一起,这就是属于我们的结果。
轮回,确确实实的轮回。
所以,温抚寞当时才会说:食色,没有我,你是不是会快乐很多。
那并不是要离开我的借口。
我们,毕竟是深爱过的。
温抚寞是了解我的。
他知道如果自己努力,我一定会原谅他,我会和他重新在一起。
因为那时,我爱他那么深。
但是,他同时也知道,复合之后,陪伴我的,将是隐藏的怨怼,无休止的猜忌,永恒的悲哀。
他不想让我面对这一切,所以,他走了。
而我现在,赐给了盛悠杰。
我是不该的,真的,我是不该的。
窗外,一辆车驶过,白色的灯光,在天花板上游移,绵长,无声。
那一夜,我闭着眼,数着缓慢流过的每一秒,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因为,我决定了一件事qíng。
我要离开盛悠杰。
就像是当初温抚寞说的那样。
离开我,他会快乐许多。
开始,是痛的,那是一定的。
但是没有关系,拔出了我这根刺,他会好受许多。
总有一天,他会遇到对的那个人。
而我,则会成为过去,成为回忆。
第二天,我趁着盛悠杰去上班时,收拾了东西,以很快的速度。
然后,我走了,去了云南。
在上飞机前,我给盛悠杰打了个电话。
我说:“盛悠杰,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
我说:“盛悠杰,没有我,你会快乐许多。”
突然发觉,这句话,还真他娘的好用。
“你在哪里?”那边的盛悠杰终于开口了。
我当然没有告诉他,我只是说:“盛悠杰,你没有输,我也没有输,我们输的,只是这段感qíng……盛悠杰,对不起,我达不到你的要求,真的,我不想看你继续不快乐下去,那样,在我身边的我,也是不快乐的……盛悠杰,一段感qíng中,如果两个人都不快乐,那么,就到了他们分开的时候了。”
盛悠杰的声音,是低沉的,他说:“寒食色,你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
我静默了许久。
话筒中,只听见呼吸声,不知是属于他的,还是我的。
最后,我只问了一句话:“你能够释然吗?”
盛悠杰默然了。
我笑了。
是的,我看着玻璃中自己的影子,她的嘴角,是扬起的。
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盛悠杰,下辈子,我想在最开始的时候,遇见你。”
接着,我挂上了电话。
我就这么躲去了云南。让我失笑的是,我住的,依旧是五年前的那个房间。
我记得,当时自己曾在这个房间中流了许多泪,甚至将地板都浸湿了。
而多年之后,我又因为另外一桩感qíng而再次躲进了这里。
我关掉了手机,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不看不听不想,重新躲进我的乌guī壳中。
丽江确实是个好地方,有种尘埃落定的澄净。
每天清晨,我都会慢悠悠地走在青石板路上,缅怀我逝去的两段感qíng。
青石板路,历经了太多的岁月,上面,全是斑驳的痕迹。
我的感qíng,对它而言,如鸿毛一般轻微。
可是,它们之于我,却和生命一样重要。
两段感qíng,我都是付出了全力,爱得毫无保留。
只是那结果,却不太顺利。
时间,到了丽江这个地方,就变得缓慢了。
我不可遏止地回忆起两段感qíng的藤藤蔓蔓。
我不会忘记的。
即使以后,有幸开展第三段恋qíng,我也不会忘记它们的。
虽然它们带给我无尽的痛苦,但是在痛苦到来之前,也给予了我许多的快乐。
我会在心中,为它们保留一个位置。
原以为自己的行踪是够隐蔽的,但是这天,有人却通过旅馆的电话,找到了我。
是柴柴。
我愣了三秒钟,总算反应过来。
傻了,人乔帮主可是警察,连环杀人犯都能找到,何况是我。
而柴柴打来,则是为了通知我一个消息:盛悠杰下午就会离开我们这座城城市。
而且,他决定再也不回来。
我拿着话筒的手,僵硬了。
但很快,我便qiáng打起jīng神,道:“那,你帮我送送他吧。”
柴柴在那边叹了口气:“反正该通知的,我也通知了。你们是聚是散,旁人确实无能为力。还有24小时,你好好想想吧,反正……别后悔就行。
接着,她挂上了电话。
而我的全身,有了微微的凉意。
所以,我来到了旅馆的院子中。
院子里有两张藤椅,我占了其中一张,让阳光为自己解冻。
而我的旁边,则是偷懒来晒太阳的老板娘。
她长得不太漂亮,其貌不扬,但人却很和气,我对她有着莫名的好感。
老板娘就躺在我身边的那张藤椅上,腹部高高隆起,里面是六个月的身孕。
她的老公,是个大胖子,一坐下来,那肚子上的ròu,就像千层饼一样,层层叠叠的,特别有意思。
虽然是个胖子,但我这双火眼jīng金还是敲出来了。
老板那发了福的脸上,长着副好五官。
特别是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桃花眼啊。
我敢打包票,如果瘦下来,老板绝对是个颠倒众生的妖孽。
这胖老板整天都是眉开眼笑,而且对老婆特别好,每天晚上,都亲自为她洗脚,动作特温柔,眼神特爱恋,语言特深qíng。
那场面,差点刺激得我这个刚失恋的人想跳楼。
收回遐思,哦开始想刚才听见的那件事。
是的,盛悠杰要走了,再也不会来了。
其实,我应该庆幸才对。
这么做,对双方都有好处。
决绝一点,是对大家的保护。
只是,我的心,此刻却是连阳光也照不透彻的晦暗。
没事的,我安慰着自己,这段时间过去了,自然会放开的。
是的,我会放开的。
“在为感qíng的事qíng烦恼?”在暖热恍惚的阳光下,一个声音响起。
我转过头,迎向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那里面,是幽静的了然。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我摸摸自己的脸。
老板娘笑笑:“来这里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感qíng上有了挫折,来散心的,我见得多了,还是总结出了一点他们的表qíng规律,看你就挺符合这些规律的。”
“愿闻其详,那规律是什么?”我坐直身子。
其实,我对这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此刻的我,需要人陪着说话。
否则,我会想起盛悠杰。
“犹豫。”老板娘吐出这两个字。
我看着她,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说。
“感qíng出了问题后,没多少人能立即放得下,一般都是在心中惦念着。上一秒,想起那人的好,恨不能马上飞去那人身边,而下一秒,又想起了那人的坏,决定死都不要再相见。总是,脸上就是重复重复再重复地显着两句话——不行我要离开他以及不行我要和他在一起。”
老板娘的话,让我心尖被某种qíng绪给扯动了一下。
她的意思是,我在犹豫了?
我不敢再往下想,忙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们很傻?”
“你们?”老板娘笑笑,皮肤在阳光下流溢出一种怀孕时特有的温婉圣洁的光:“别把我给排除,大家都是一样的。”
我仔细琢磨了下老板娘的话,再根据以前看的电视剧,构思出了她的感qíng经历:“你是不是爱的是一个人,而嫁的是另一个人?”
“难道我老公不值得嫁?”老板娘眨眨眼。
“当然不是。”我抓耳挠腮地想解释一下,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只得无奈地叹口气,道:“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其实,他以前的样子,值得爱,却不值得嫁。”老板娘不再捉弄我了。
“以前的样子?”我好奇。
“帮我把皮包拿来。”老板娘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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