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一站向前。
林然突然开口:“……有经济公司的人说要签约我。”
林景颜滞了一下,用轻快的口气说:“签了的话,你是不是就算可以正式出道了?”
“应该算是……”林然点头。
“嗯。”林景颜应声。
“我跟他们谈了一下工作时间和内容,虽然忙起来可能会很忙,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我自己的,我可以辞掉现在的工作和兼职,剩下的时间来陪你……”
林景颜默默看了一会对面的座椅,问:“……那你自己喜欢么?”
“还算喜欢吧。起初有些排斥,真做起来觉得也没有那么困难,只是拍照、按照要求做些动作和表演。”林然笑笑,“当然也可能因为我一直是在兼职,所以才不觉得辛苦。真的签约的话可能不单单做这么多,他们有问我有往什么方向发展的想法,唱歌还是演戏。”
她无法判断出林然的真心,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开心。
“噗……你选了哪个?”
“唱歌吧……”
“你还会唱歌么?我怎么都不记得?”ktv里她总是抢麦的那个,而林然则总是在人群里安静坐着的。
“我会的,嗯,不过很少唱。”
“来清唱一嗓子?”
林然笑得有些无奈,但还是沉吟了一会,低声唱了首英文的qíng歌,他的声音本就温柔,低声唱来更有种娓娓道来的舒缓感,像冬日里的一杯热咖啡,醇厚温润,暖入心肺。
意外的好听,也是……会弹钢琴的人乐感都不会太差。
沉浸在林然的声音里,林景颜默默告诉自己,会好起来的,她的放弃是值得的。
***
柳暗花明又一村。
几天后,林景颜无意间翻到了父亲给她的那张银行卡,想起了林亦桑的那番话,一时兴起便跑去买了全套崭新的画具,在房间里画了起来。
有过之前画墙的经验,这次不再那么生涩,只是用铅笔在纸上沙沙涂抹,灵感便曾出不穷的迸发。
头一回,她没有再觉得在家等林然是件难熬的事qíng。
放下画笔刚伸了一个懒腰,林然就已经推门进来,甚至到了后来,她还没有画完林然就回来了。
那时候林然还有jīng力的话就会安静坐在她边上,看她画直到睡着,或者靠过来从身后抱着她缓慢吻她的颈侧。
她不再觉得寂寞,往往一画就能画上一整个晚上,丝毫不觉时间流逝。
有时候画的入迷,林景颜也会很抱歉。
林然倒是不太在意,反而说:“其实我当年就很喜欢你画画的样子。”
“嗯?真的?”林景颜怀疑。
林然轻笑:“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专注于沉迷的事物时,神采飞扬而专注的侧颜好看到足以抚平他所有的疲惫。
签约之后,林然辞去了朝九晚五的实习和弹钢琴的兼职,除了每周少量的课,剩下时间一部分去应付那些工作,另一部分则是陪林景颜。
令人惊讶的是,林然签约的公司还真的有替他出专辑的打算,并且表示只要林然不是完全五音不全,就能让调音师把他修的宛若天籁,反正现在小女生也并不关心唱得好不好,只要脸好看就行。
林景颜虽然之前有跟经纪人公司打过jiāo道,但听完后也忍不住唏嘘。
林然倒是很认真的买了几本有关歌唱的书研究起来,晚上还在家试着练习发声,逗得林景颜都快静不下心画画。
有了负责的经纪人之后,接到的工作报酬和职业规划也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虽然被公司抽取了比例不低的费用,但到手的仍比一般的上班族高出不少。
拿到收入后,林然请林景颜去了家昂贵的餐厅吃饭。
明明之前林然也并不少在这吃,但这还是林深断了他经济来源后,两个人第一次来这里。
红酒,烛光,晚餐,恰到好处的qíng调。
林然在饭后很认真的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林景颜对这种盒子并不陌生,大概几个月之前,季铭还曾经拿到她面前过。
林然有些紧张地打开它。
那枚戒指比季铭的那枚要朴素许多,刻着她名字的银圈,正中镶嵌着一枚钻石,散发着细小却璀璨的光。
“……我们去领结婚证,好不好?”他说。
上一次他问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林景颜没有一丝准备,只觉得荒谬。
这一次,她从盒子里取下那个小小的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不知是否丈量过,恰恰好卡进指根,在那里结成一个漂亮的圈。
林然又把一张卡放在林景颜面前。
“虽然我现在赚的还不多,不过今后我会继续努力的……”
她记得,这张是林然的工资卡,密码他也从没瞒过她。
“我会让你幸福的。”他垂下眸,仿佛要掩饰自己的羞赧,但又忍不住抬起头,想要看她的反应。
林景颜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笑了笑,说:“好呀。”
林然:“……就算拒绝我也……等等,你、你说什么?”
林景颜看着林然语无伦次的模样,微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好呀。林然,我们结婚吧。”
***
林然大概没想到林景颜会答应的这么gān脆,听完林景颜的回答直接愣掉了。
之后他说的话完全不符合一个逻辑严谨的理科学霸的设定,语序紊乱到林景颜都不忍听的地步。
不过她还是微笑着听完了林然那些乱七八糟的誓言,然后像两个刚谈恋爱的小学生一样,手牵着手晃回了家。
婚纱、结婚照、婚礼……
一件件任务接踵而来。
林景颜工作多年,送出去的婚礼红包数不胜数,也想过在结婚的时候大办一场狠狠收回来,可真到这时候,她觉得都不重要了,真要大办,她恐怕还要一个个去解释,更重要的是,当一个人真的觉得幸福的时候,究竟有几个人送来祝福,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和林然一起拟定婚礼的名单只花了一个下午,最终决定办一场不超过二十个人的小型婚礼。
至于婚纱,林景颜gān脆打算自己设计,她之前毕竟在广告行业做了那么多年,人脉还是有的,找个设计师和打板师也并不困难。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件让林景颜啼笑皆非的事qíng。
林亦桑在即将出国前得知林景颜重新捡起了画笔,异常开心,硬找林景颜要了几幅画,随后告知林景颜有投资人对她的画很感兴趣,希望能见她一面。
林景颜虽然对林亦桑的话持疑,但还是去了。
谁料一见面竟然还是个熟人。
商周无奈笑笑,伸手表示:“林小姐,我可以保证这确实是个巧合,我是真的在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觉得你的画很不错。不过这已经是第三次与你偶遇了,算不算是上天的安排呢?”
林景颜回握手,gān脆的回应:“我想应该并不是……我快结婚了。”
商周惊讶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恭喜,那位先生的行动力还真是令我叹为观止。”
林景颜想了想,回答:“……不……真要算时间的话,我想……他应该算是个重度拖延症患者。”
约定好了去看酒店的时间,林景颜翻了翻手机里的号码,想着结婚的事要不要告诉许如琪……大概是放弃,她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打电话过来了,不过之前许如琪的态度明显有所松懈,她再做做工作的话,她母亲未必不能接受这件事。
犹豫间,她试探着打电话过去。
电话隔了好一会才接通,是个陌生女人。
“您是许如琪女士的女儿?她刚出去了,我是值班护士……嗯,这里是医院……”
林深只是举手之劳,却能叫他们心力jiāo瘁。
☆、第三六章
第三十六章
林景颜坐飞机匆匆赶回去,转车去医院时路上还堵了好一阵子,心急如焚。
她冲进病房时,许如琪躺在chuáng上,木然地望着天花板,手臂上还吊着水,憔悴不堪,容貌神qíng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多岁。
林景颜快步走到chuáng前,抓住她另一只手:“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
许如琪好一会才回神,缓缓移开视线:“……我只是有些失眠,所以不小心安眠药吃多了……”
“那也不至于到要洗胃的程度!”
“……”
她一贯比许如琪qiáng势,也只有那一次……被她教训过。
深吸一口气,林景颜突然问:“是因为我的事qíng吗?”
“不是。”许如琪蓦然否认,随即辩解说:“你别想太多,我不是因为……”
“那是因为什么?”
任她怎么问,许如琪不肯开口,只说是失眠。
因为吃多了安眠药昏迷被送进医院,又检查出心脏有问题,却不肯跟她这个亲生女儿联系,除了还在怪罪她,还有什么可能?
林景颜咬紧牙:“……我和林然在一起,就这么让您不能接受吗?”
脸早就已经不痛了,但那份羞耻感依然还在,来源于被亲生母亲打脸的羞耻感。
许如琪不言。
“……我们到底是伤天还是害理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
“好了,你别说了。”许如琪哑着声音说。
空气里一片窒息的寂静,消毒水的味道四溢弥漫。
“我管不了你……你出去,让我安静一会。”
“我不跟我说清楚,我怎么可能出去!?”林景颜弯腰,蹲在许如琪的chuáng边,声音里偏激的qíng绪难以抑制,“我是您唯一的女儿,亲妈如果真的为了我的事qíng闹到要去自杀,我怎么可能还……”
“不是!”许如琪咳嗽了一声,“都说了不是,你怎么就不能听我的话?我不需要你看,也不需要你照顾,你回去吧。”
实际上许如琪还真的没有骗她。
林景颜无可奈何找了私家侦探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深打算和许如琪离婚。
这桩婚姻并不如外面看起来的那般美满,在林然和林景颜那桩事qíng闹出来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更加如履薄冰。许如琪入院前,林深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回林宅了,空寂的林宅里只有许如琪一个人。她被送医院的那个早上如果不是发现的早,可能真的会一睡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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