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结果却……韩默言闭了闭眸,恢复了过往的镇静。
看着韩默言迟迟没有反应,陆染缓缓把手收了回来。
笑容依然:“韩先生,没有别的事qíng,那我就先走了。”
站在韩默言的面前保持毫不在意的笑容,对现在的她而言,还是件吃力的事qíng。
压抑着qíng绪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韩默言张口yù言,一个声音率先打断。
“哎,这个传说中的陆助理小姐么?”
陆染不由微眯起眼打量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画着浓妆的女人。
女人娇笑着朝她伸出手:“我叫吴琪,是韩默言现在的女朋友。”
只一眼,陆染就能断定,那白的吓人的皮肤不知道涂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和脖子上的微huáng的肌理对比鲜明。女人挎着韩默言胳膊的姿势,瞧之令人十分生厌。
陆染没有回答这个女人,反而看向韩默言。
“韩先生,你又被叫去相亲了么?”
韩默言未答,那女人反倒脸色一变,旋即挤出笑容,似乎是想辩解什么。
陆染看见韩默言默认的模样,忽然气不打一处来,脸上的笑容也再维持不住。
韩默言到底在搞什么,自从她在韩默言身边工作,便见到韩默言一个接一个的换女朋友,但可笑的是,几乎每一任都是韩父安排的,第一任、第二任这样也就算了,为什么每一任女朋友都是这样,起初她还以为韩默言喜欢这样娇气的富家千金,可是……如果喜欢,就不会仍是冷若冰霜,直到对方提出分手也毫无动容。
难道他对恋爱的对象可以这么无所谓么?难道他就没有一次对谁动过心么?
放下餐盘,陆染手指那个女人,压抑的语气里几乎有些怒不可遏。
“韩默言,你喜欢她么?”
“韩默言,你TMD到底喜欢过谁么?”
在一隅的空间里,气氛像是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陆染的声音其实一点也不大,正常的音量语调,出口的话却锋利如刀。
然而那把刀,最终割裂的,还是她自己的心。
她盯着韩默言,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固执些什么。
韩默言依旧沉默,神qíng像是思索。
吴琪想开口,却发现无论是陆染还是韩默言,似乎都视她于无物。
甚至于,他们之间的气场,仿佛隐隐排斥着她。
她跺了跺脚,想引起韩默言的注意,没想韩默言根本连看也没看她。
虽然她和韩默言的确是父母安排相亲认识的,但对于韩默言她其实是很满意的,相貌家世都比她预料的要好,xing格更是沉稳,这样的男人虽然平时冰冰冷冷不近人qíng,但是作为老公而言是极合适的,而且带出去无论哪点都绝对不会输人。
她这么盘算着,加上韩默言的不拒绝,才认识不过几天,她已经隐隐把韩默言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居然只用几句话就把她和韩默言真实的关系挑破,让她实在……
终于,吴琪忍不住冲韩默言低叫:“默言,韩默言!”
韩默言转头看她,语气平淡:“有什么事qíng么?”
吴琪这才发现,韩默言的态度,似乎从来没有因为她是她的女朋友而发生任何改变。
气不过,吴琪提起挎包,一个转身,扭头就走。
陆染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轻嘲口吻:“韩先生,你的女伴生气了。你不去追么?”
韩默言只是看了看,丝毫没有要追的意思。
陆染已经不气了,倒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对韩默言使小xing子,这样一点也不了解韩默言的女人,能在韩默言身边呆足一个月就很不容易了。
端起盘子,陆染正准备走。
又听见韩默言的声音:“你真的不打算回来继续工作?”
真像工作狂韩默言说出来的话。
陆染微笑回头:“那你不妨先回答我刚才问你问题。”
“什么问题?”
微笑着站直了身,陆染收敛了方才的敌意,眼神飘远,随意的像闲聊:“我是真的很想知道,韩默言韩总你从小到大,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韩默言的声音冷了下来:“这很重要么?”
陆染斩钉截铁地说:“很重要。”
宾客陆陆续续从订婚宴会场门口入内,具是盛装出席。
jiāo谈声在不断在四周响起,并不大,也没有掩盖住侧面悠扬婉转的提琴声。
灯火明亮的甚至辉煌。
灯光投she在陆染和韩默言的身上,浮起淡淡的光晕,单单从衣装来看,都是一身黑色的两人,出乎意料的般配。
常年的上下属关系,就连身上都隐约带着默契的味道。
已经选择放弃,那个答案也该不是那么重要,但脚下像是生根,陆染端着盘子,挡在韩默言身前,等着。
韩默言启唇:“我……”
“陆染?”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了韩默言的话。
一侧眸,入眼的是一张清俊的脸庞,细长眉眼被笑意晕染成弯弯月牙,一样是西装革履,只是未打领带,做工细致的衬衣领口袖口微翻,一套正装便被硬是被穿出了休闲散漫的味道。
“向衍?”
向衍从善如流的站到陆染身边,对着韩默言伸出手,眼睛却看向陆染:“不介绍一下,这位是?”
陆染勾了勾唇,随口回答:“是我的前任上司,韩默言韩总。”
“原来是韩总,久仰大名。我叫向衍,是陆染以前的学长,也许是以后的上司也说不准。”
韩默言客气地伸了一下手,握住,紧接着松开。
然后他看向陆染,只说了一句话。
“我为你保留职位一个星期。”
对着韩默言远去的背影发呆,陆染知道,这是韩默言能做到最多的让步。
她该觉得庆幸么,至少这三年还值得他一个星期的等待。
“人已经走了。怎么还在发呆?”
两只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微晃。
陆染移开视线,望向另一边神qíng不正经的男人,低声道:“为什么要那个时候cha进来?”
“被你发现了么?”向衍丝毫不在意的又夹了一只螃蟹放进她的餐盘里,唇畔笑容依旧:“我只是看见你刚才的表qíng像是随时会哭出来,才忍不住路见不平施以援手。”
陆染笑:“哭?你什么时候见我哭过?”
指着螃蟹,向衍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还喜欢吃螃蟹?”
“当然,怎么了?”
“我以为照你那种吃法,早就吃腻了呢。”
“这是我的个人爱好,你不懂。”
放下筷子,向衍端起桌边的葡萄酒,颀长的身姿斜靠在桌边,摇曳的红色液体把他的手指衬托的格外修长漂亮,宛如艺术品。
“我是不懂……你辛苦没日没夜补习了一年就是为了给他去当助理?”
第六章
向衍的思维转得太快,陆染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灯火暗下来,司仪站在台上致辞,场内安静下来,仍是一派欢乐的气氛。
陆染端着盘子坐到一边角落,忽然对向衍说:“你怎么会在这?”
对于陆染故意的岔开话题,向衍没有勉qiáng,坐在陆染对面,轻描淡写:“受主顾邀请而已。”
“邀请?”
指了指站在台中满面红光的准新郎,向衍随意道:“他家的律师顾问。”
陆染剥开螃蟹,沾了沾姜汁醋笑道:“你现在真的混得不错,才刚来就有生意上门。”
向衍托下巴,笑得带几分诱惑:“觉得我混得不错,那跟我混怎么样?”
不等陆染说话,又补充:“反正都是做助理,做谁的不一样?”
陆染边吃边回答:“难道我看起来就像个当助理的?”
“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事qíng做。”
“谁说的?”
看着陆染津津有味地解决了一只螃蟹,向衍失笑:“你怎么还能吃的这么胃口大开?真怀念你当初一点就爆的xing子。”
看着餐盘,陆染怔了怔。
高效率习惯了,剥裂自己的qíng绪习惯了,有些事qíng就像是刻在骨子里。
就像有种喜欢。
经年不衰到让自己愤恨的地步。
最初被韩默言气场全开时候的样子镇住,想着怎么能有男人自信睿智成这个样子,那时候在她心里的韩默言真的犹如神祇一样无所不能,大约真的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外qiáng中gān的她选择了最笨拙的接触方式。
然而在这些细小的接触中,她没能让韩默言对她日久生qíng,反而自己越陷越深。
真是偷jī不着蚀把米。
顺口喝了口边上摆着的红酒,陆染说:“我也很怀念你当年一跟我吵架就结巴的样子。”
向衍抚额笑:“还真是牙尖嘴利。”
“你也不差。”
“我现在可是拿牌照的律师,靠嘴吃饭的。”
三下五除二又解决了一只螃蟹。
陆染用湿巾擦擦手:“你就在我这呆着了?这里老板不少,你不去别的地方拉拉客?”
指节扣扣桌子,向衍抗议:“喂喂……别说的好像我做不良职业一样。”
订婚宴刚进行到一半,离结束还有不短的时间。
陆染看着左右无事,冲向衍道:“反正看你这么闲的没事,那就说说你这几年的经历好了,是怎么从当年那个样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向衍笑:“怎么,我这样不好么?”
陆染倒真的去思考了一下,才实话实说:“差距太大,有点不习惯。”
“人总是会变的嘛。”向衍歪头看着陆染,眼眸明亮,“怎么不说说你?我倒也很好奇你这几年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那样。”
闻言,向衍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时间还早,那就打个赌。既然我们都不想说,那么,如果是正面就你说,反面就我说,怎么样?”
硬币在半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映着灯光的一面熠熠生辉。
尚未落下,陆染忽然一把夺过硬币。
摊在掌中,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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