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都哭了1_夏七夕【完结+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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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过是在卫生间里无意踩了一个女生的脚,道了歉后还被她死死揪住,让我为她刷鞋,我不理会,扬长而去。

  而当天晚自习,就有一群小太妹冲到了班上,为首的是一个寸头女生,眼神生猛,气焰嚣张。

  那天是元旦,班里已经布置好,准备开始晚会。当班上的同学看到一群不速之客时,好奇地议论纷纷,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好戏。

  为首的寸头女生大摇大摆地走到讲台上,问,谁是林洛施?

  所有人的目光像利箭一样扫she到我身上,我不明状况地问,什么事?

  寸头女生挑眉,出来下。

  当我看到被我踩到鞋子的女生躲在她身后,朝我轻蔑嚣张地微笑时,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镇定地坐在凳子上,冷淡地问,为什么?

  寸头女生显然没碰到过不买账的,被我堵回话后,脸“刷”的一下就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cao,给脸不要脸!

  紧接着,讲台上的粉笔盒就像流星一样呈抛物线状朝我飞来。

  我一直坚守的格言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偿还。从小,我便不是生活在温室里的玫瑰,bào风雨里的艰辛让我有了一套自己存活的方式。

  这样的场面对于实验高中的高gān子弟来说,或许已经热闹非凡,但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在粉笔盒快要到达我面前的时候,我拿起课桌上的书本,伸出手轻盈地挥落,仿佛飞驰而来的粉笔盒不过是一只无关痛痒的蚊子。

  粉笔盒崩裂在地面,粉笔断开,散落了一地。

  我厌恶地看着讲台上的一群小太妹,突然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起身边的凳子,朝讲台砸去。讲台上的几个小太妹登时吓得花容失色,朝两面躲闪开来。嚣张的寸头女生突然眼神闪烁了一下,快速地移至旁边,凳子顺势砸在黑板上,落在地面。

  周围的同学都吸了口气,如果刚刚寸头女生没有闪躲,恐怕会立马血溅当场。

  许久都没动过手的我被这样的气氛挑起了兴趣,我看了寸头女生一眼,恹恹地说,别他妈废话,有种单挑,怕你是孙子!

  外班元旦晚会的热闹声隐隐约约地传来,而我们的班里却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一群人虎视眈眈地怔在原地。

  直到很久之后,我和米楚成为朋友,她对我说,林洛施,其实我当时被你震到了,因为我从来没看到过一个女生的眼神像你这般凛冽,让人望而生畏。

  是的,寸头女生,便是米楚。

  从认识她到现在,我从未见她对谁服过软,除了家境使然,还有生命中曾遭受过的冷漠和背叛。她很少有朋友,但当她把一个人当朋友时,别说上刀山下火海,两肋cha刀,就是两肋cha炸弹都不在话下。

  就像现在一样,即便我口不择言地责怪她,她也只是将委屈往肚子里吞。

  她说,那是她和张娜拉的账,不关我的事。

  她声音里的难过,说听不出来是假的。她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明明是替自己最好的小姐妹出头,却被嫌弃。那样的忧伤,是不是像一个人站在漫漫的荒原,一阵风空临席卷?

  [2]每个人都是单行道的跳蚤,每个人都皈依自己的宗教。

  整个下午,我都因为米楚的事而坐立不安。

  手上跟进的一本图书已经差不多到尾声,只剩下最后一道送审程序,只要不出错就算完成了。我打开文档,看着打印机循序渐进地打出一张张稿纸,空白的A4纸被油墨填满。每个人出生时,也像这些白纸一样,洁白无瑕,命运的手在上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涂画,躲不开的灾难成就了天谴,逃不开的深爱沦为了宿命。

  唐琳琳说,洛施,你jīng神不好就不要勉qiáng自己,回去休息吧,我替你看着。

  我犹豫了一下,冲她点了点头,以我现在这样的状况,确实无心工作。

  拜托了唐琳琳帮我照看,然后跟主编请了假,收拾东西,走出公司。

  走出公司,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我漫无目的地飘dàng在大街上,与陌生人擦肩而过。以前逃课时也有过这样的清闲,不过那时米楚总是陪在我身边,她有说不完的话题,抱怨这狗血人生,说她那良心被狗吞了的爸爸,酒吧里一掷千金的小开,西街头每天开摩托车的少年。

  那时我总嫌她吵,现在,当我孑然一身时,却又觉得寂静得想要疯掉。大街上的繁华热闹,好像无声的旧电影般,与我无关,擦肩而过。我拉紧身上的衣服,突觉周身寒冷。

  天yīn得像那个沉闷的午后,妈妈在电话里的呜咽再次回响在我耳边。赶到医院时,爸爸的肩膀血淋淋的模样,以及他脸上的痛苦和隐忍。

  想了想,我决定买张车票先回去。

  车站南来北往的人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习惯xing的漠然。

  我喜欢的歌手曾唱,每个人都是单行道的跳蚤,每个人都皈依自己的宗教。

  一路上有人白头到老,有人失去青chūn年少。

  有人在回忆里微笑,也有人为了明天而烦恼。

  售票员冷冷地问我到哪里。我正yù开口,手机却响了。

  我看着手机上不停地闪烁着苏冽的名字,忙不迭地接起来。售票员睨了我一眼,示意我不买票就往旁边让让,不要挡着后面的人。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较劲她的态度,只是拿着电话,低落地走出售票厅。

  苏冽问我,你在哪里呢?

  我说,火车站,想回去看看爸爸。

  苏冽顿了顿,问道,洛施,你是在逃避吗?

  我靠在售票厅的栏杆上,在听到她的这句话时,竟然发现自己失了声。

  她没有理会我的沉默,说,都迈出了第一步,难道你又想退缩回去吗?我认识的林洛施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你认识的林洛施是什么样子呢?我问苏冽。

  苏冽那边停了声,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我认识的林洛施,一直都敢爱敢恨,敢作敢当,不管面临任何困难,都无所畏惧,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她也会把今天的事qíng都做好。她总喜欢用坚硬的姿势保护自己柔弱的灵魂,使自己清醒地活着,骄傲地面对任何人……

  我想或许是我最近哭得太多了,听到苏冽的这段话,我心里翻天覆地地难过起来,可是眼睛却gān涩得流不出一滴泪来。我想说,其实我不是那么大无畏,我也会惧怕。

  我说,可是苏冽,现在该怎么办?我把事qíng都搞糟了。

  那头的苏冽冷静地说,现在有什么事糟了?无非是你失去了陆齐铭,又和米楚闹矛盾。洛施,相信我,米楚她不会生你的气。你不会失去爱qíng后,再索xing把生活和友qíng闹得一团糟吧?

  我哽咽地点了点头,虽然我明白苏冽看不到,但我知道她一定感觉得到。

  她说,我刚接到葫芦的电话了,他说打不通你的。已经找到米楚和张娜拉了,张娜拉没事,被齐铭接走了。晚上我安排,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打车过来我这里。

  挂了苏冽的电话后,远方的天空泛出淡淡的灰白,刚刚的yīn沉已经逐渐扩散,暮霭沉沉的云海次第展开,远处一幢幢石头森林依然沉浸在这座城市枯燥的空气里。

  我站在原地眺望着人群,心里因为苏冽的话稍稍安定。

  苏冽,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今天的话,给了我多大的勇气。即使在以后那些被寂寞包围的夜里,只要想起你的话,我便会觉得遍身温暖。

  就仿佛身处寒冷的北极之地,而你,就是那团照亮我的光芒。

  [3]我琢磨着一中是不是搬了几个日本相扑过来。

  苏冽载着我和千寻直奔豪廷。

  这样的顶级酒店,也只有苏冽敢带着我们跟进自家后厨一样盛气凌人。

  我们到时,葫芦和米楚已经在那里了。

  米楚坐在座位上,抬眼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摆弄起手机来。我尴尬地站在原地,要是以前,米楚准扑上来,然后一拳擂在我肩膀上。

  千寻拉着我在米楚身边坐下,苏冽坐到葫芦的旁边。

  葫芦擅长活跃气氛,口沫横飞地跟我们讲他最近叱咤qíng场的战果,千寻睨视着他。葫芦摆出心虚的表qíng,嘻嘻哈哈地扯着千寻说,qíng感专家,你一摆出这种表qíng,我就觉得在你面前没穿衣服。

  那你岂不是luǒ奔了很多年?千寻微笑着反驳。

  吃饭中途,米楚站起身去卫生间,过了许久都不曾回来。

  苏冽说,洛施,你去看看。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开口对她道歉。

  我知道米楚不会怪我。她曾说过,林洛施,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做姐妹有今生没来世的,以后就是我们两个有个什么差池,我米楚也认了。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一语成谶。自从和米楚认识,我们一直合拍得没有过任何矛盾。

  高一那年,米楚去班里闹事,是那时并不相识的葫芦解的围。

  而我与米楚的相熟,却是在不久后实验高中与一中举行的女篮赛上。

  其实每个学校打比赛前,教练都会告诉大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是,年少气盛,谁都不服输。比赛打着打着,就会变得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一中女篮队员的体型都格外剽悍,我琢磨着一中是不是搬了几个日本相扑过来。个个不经意地朝实验高中的队员身上一撞,实验高中的小身板队员就会飞出两米远。

  我没想到米楚是实验高中的女篮队员,虽然不驯的气势是在的,但她细胳膊细腿的模样看起来实在让人担忧。

  不过半场下来,我反而为米楚喝起彩来。她是实验高中女篮的领军人物,动作矫捷,所以每次都会躲过对方球员的恶意碰撞。

  而实验高中除了米楚和一个擅长断球的女生完好无缺外,其他的队员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女孩子最怕留疤,但那几个队员却已经打得眼红,完全不在意胳膊和腿上的青紫。

  秉着jiāo流的jīng神,教练也不好说什么,半场过后,只能叫暂停。

  实验高中已经换了两个替补队员了,最好的几个队员也都在场上了,只剩下一个空位,教练思考着。

  我站在旁边观看,米楚皱着眉头,少了平时的痞里痞气,愤愤地说,妈的,找一群校外的混混,算什么比赛!

  教练犹豫地看着一个受伤稍微轻的队员,队员自告奋勇地承诺,我可以,下半场我还是上场吧,不然就缺人了。

  我犹豫了一下,走上去,冷静地说,教练,我是高一(2)班的林洛施,以前打过篮球,让我顶个空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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