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含岁月的日历,经过焚烧变成灰烬。我站起了身,把那些灰烬打扫在一起,倒进了花盆里。明年,这株玫瑰再开时,枝叶里都会是我曾经深入骨血的想念吧。
做完这一切,我缓慢地站起身,洗了把脸,擦gān眼泪,打开电脑,我最近休息得太久了,我必须找点儿事qíng做做。
千寻给我的礼盒我始终没有勇气打开,我把它放在了柜子的最顶端。
如果有一天,当我想起往事不再心痛时,我想我才能坦然地面对这份迟来的生日礼物。
【3】查封迷失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是为了bī幕后人现身。
晚上,安慕楚来接我吃饭,我打电话想喊米楚一起。
我开始住院前两天米楚还来医院晃dàng,后面就不来了,她说给安慕楚机会,免得每次她去,都要接受安慕楚怨念的眼神,跟她是我俩电灯泡一样。
可我打了米楚半天电话,电话都不在服务区。
我跟安慕楚说,去迷失看看。
安慕楚却突然沉默了,他跟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突然拉住我的手,温柔而怜悯地看着我说,洛施,我跟你说个事,你答应我,你千万别急。
我疑惑地看着安慕楚,心里突然有种惶恐不安的感觉急速加剧。
安慕楚说,米楚,她上午被抓了。
刹那之间,我觉得耳朵也跟失聪了一样,突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以前米楚总用一个词形容震惊,我觉得那个词真好,五雷轰顶。
安慕楚说,我也是中午才在新闻台看到报道的,迷失涉huáng现在已经被查封了。
我问,为什么被查封?
涉huáng。你别急,安慕楚说,现在一切都没下定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慌乱,在手机上打字,告诉我具体qíng况。
安慕楚说,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这次严打其实针对的就是迷失,警方早盯上迷失了,确切地说是盯上迷失幕后的人,查封迷失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是为了bī幕后人现身。
我现在可以见米楚吗?我问安慕楚。
不能,她现在被严控了,因为她幕后人已经来C市了。安慕楚说。
你说李白来了?
你认识李白?
不认识,我也只是听米楚说过。我六神无主地看着安慕楚,那现在怎么办?
没事。安慕楚拍我的手安抚道,只要米楚没cha手过李白的事,她迟早都会出来。
那……如果她cha手了呢?我一颗心摇摇yù坠。
安慕楚看了我一眼,忽然严肃起来,他说,洛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米楚说过一些大概。
洛施,你听着,安慕楚说,你必须告诉我,米楚对李白的事到底了解多少,她到底帮李白做过多少事。我以为米楚是跟你一样没什么心眼儿的姑娘,现在看来她还是有些复杂。
不是,我辩解道,米楚是不长心眼儿,她跟着李白做事只为了报恩而已。
我把米楚跟我说的事跟安慕楚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只知道,现在米楚可能帮李白cao作了一点,但肯定不深。你帮帮她,行吗?
安慕楚点头,你放心,我会随时关注她那里的消息。我先带你去吃点儿东西吧。
虽然我已经没有心qíng吃东西了,可我不知道还能为米楚做什么。
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忧伤碎了满地。
以前不管米楚犯多大事我都不怕,因为我知道她爹会保护她。而且我们还有群牛掰的朋友,牛掰的朋友上面个个都有牛掰的老子。
但现在,我怕了。
因为我们耀武扬威的青chūn早就散场了,如今我们只不过是尘世里最平凡的女孩儿,手无寸铁,孤胆闯dàng。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儿,却又不知道如何做到。
吃完饭后,我让安慕楚送我回去。
安慕楚却不放心地看着我,我说,我没事。
安慕楚说,这两天你住我那里吧。
我刚想拒绝,安慕楚却说了我无法反驳的理由,他说,米楚那边有消息,我们好立刻去见她。
回到安慕楚家里,安慕楚大概知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他说去书房办公,便把房子的其他空间都留给了我。我坐在客厅找了一部老电影播着,陷进了沙发里。
安慕楚从书房出来时,我已经有点儿迷糊睡着了,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
我感觉他走到沙发边轻手轻脚关掉了电影,然后轻轻地把我抱了起来送进卧房。
在他抱起我的那一瞬间,我已经完全清醒。可我仍旧闭着眼。
他小心翼翼的姿态让我觉得温暖,却又让我格外悲伤。
我曾经有想过,离开陆齐铭,我一定要找一个更好的男子,相爱,相伴,共度余生。
但现在我遇到了,却晚了。
陆齐铭带走了我那种叫爱qíng的本能,从此我再也没办法坦然自若地对别人笑。
【4】雷总把我们公司卖了,卖给了中控传媒集团。
第二天早上,米楚仍没有消息。
我跟安慕楚说我要去公司上班,很久没回去了,工作耽搁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与其这样无所事事地等待,不如找点儿事qíng安心。
安慕楚却担心我到现在仍然失语,回去工作肯定多有不便。
我说,没事,反正平时工作大多都是QQjiāo流。我就算不开口说话可以当作心qíng差,大家不会轻易发现的。
安慕楚想了想同意了。他说一有米楚消息就去公司接我。
回到公司,我本身想把米楚的事跟蒋言说一下,想看他那边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去他办公室却发现没人,我在Q上问蒋言助理他去了哪里,助理却模棱两可。
我满头雾水的时候,虞美人跑进来找我。
她说,你别找蒋言了,他最近都不会来公司了。
我愕然,为什么?
我们公司被收购了。
什么?我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雷总把我们公司卖了,虞美人说,卖给了中控传媒集团。中控集团已经派了人来接盘。其实只不过是我们换了个老板,其他大的形式还是不变的。我听说中控还是想高薪聘请蒋总的,不过好像蒋总自己不gān了,他的位置上面要求仍旧留着,不过也升了唐总为正总。
那蒋言人呢?我问。
不知道。他已经有几天没来公司了。
我想起蒋言那天去医院看我时,还努力地安慰我呢,顿时心酸。
原来他自己已经焦头烂额,却还要挖空心思照顾我。
我给蒋言打电话,还好,打通了。我舒了口气,不过又发现打通也没用,自己说不出话,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失语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赶紧挂了电话给他发短信。
蒋言,你在哪里?我回公司了,我听说公司被收购了,现在什么qíng况?
这么快就回去了,我还准备这两天去医院看你呢。蒋言说,出来谈吧。
好。
我跟蒋言约好了时间地点,便立刻收拾了准备出去。
刚走出办公室,碰到唐琳琳,她的穿着比以前更讲究了,俨然一副可以随时去演时装片的派头。
她笑意盎然地问我,去哪儿?
我站在原地愣了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虞美人说了我这个部门,原来直属蒋言,但现在也一并归唐琳琳管辖。
我一时又忘打请假条,现在又失语。
就算我对唐琳琳有诸多不满,但现在在公司,我必须对她有个jiāo代。
我拿出手机打字,我嗓子发炎,痛得说不出话,想请假去医院。
然后示意唐琳琳看,唐琳琳看了看我,看了看手机,最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批准。
我逃窜似的离开了公司,赶到蒋言说的咖啡厅。
蒋言已经在那里等了,闲暇地在吧台调制咖啡,我没问他为什么他变成了咖啡师,他跟米楚这种祸害都有能力把朋友的店变成自己的店一样自由出入。
我拎着包走过去,他冲我笑了笑打招呼,现在还不能开口?
我点头。
他随手从吧台递了个轻薄的笔记本放我面前说,想问什么说吧。
说着,他又接着调制咖啡。
我打开文档,在上面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公司真的被收购了吗?
是的。蒋言说,雷总已经将公司卖给了中控集团,你肯定已经听说。
是的,我还听说中控出高薪聘请你。我说。
蒋言将一杯卡布奇诺推到了我面前,收拾了下走出了吧台,在我身边坐下。
他说,对,他们给出的价格比雷总曾给过我的价格高五倍。
我吸了口冷气,那你为何不接受?
因为我做这份工作从来都不是为了钱。蒋言说。
懂了,我打道,有钱,任xing。你们这些败家子弟。
蒋言嗤笑一声,他说,总结得jīng辟。
笑完,他又叹了口气道,不过,还是有些不舍。
我震惊,听你这口气,真的不打算做了?
蒋言点头,他说,其实半年前雷总就开始筹谋将公司卖掉这个事,我一直反对,可他坚持。因为他觉得公司目前的程度,已经实现了他当初的理想。
我叹,目光短浅。如果按你的计划,之后公司单独上市根本不成问题。
或许吧。蒋言说,我只是可惜。这就好像,从前我是一个在沙滩上用沙子堆城堡的小孩儿,然后有一天雷总来了,他跟我说,我们去建真正的城堡吧,建一个举世无双的城堡,然后让很多人幸福地生活在那里,这就是我们活着的意义。我被他的话打动,欢欣鼓舞地跟着他走了,真的开始建起了城堡,风chuī日晒,岁月砂石,有一天这个城堡建了一半,很漂亮,然后一个有钱人路过看中了它,决定把它买下来,当作自己的庄园,他给了大笔的钱,也让我继续建造。可初衷不一样,我起初建它,因为雷总给了我一个梦,而现在,虽然一样是建成功,可梦不一样了。
蒋言很少说很长的话,认识他这么久,我也第一次看到他的失落。
以前他一直喜怒不形于色,像一个成熟稳重的社会jīng英,而这一刻,我才发现,蒋言也不过是一个比我大四五岁的单纯大男孩儿而已。
我说,如果你不做的话,我也不做了。
蒋言笑了,他以一种对教育妹妹的语气说,别傻了。我不做还能养活自己,你不做去gān什么呢?你这几年所有的jīng力都放在了学习和公司里,而且你回来后,自立门户,项目又做得非常成功,以后前途广阔着呢。
你一早就确定要走,所以苦心为我铺了这条不受什么限制的路对吗?我问蒋言,心里一阵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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