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_九夜茴【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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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从恢宏高阔的穹顶she下来,仿佛天堂的光芒。我愣在那里半天。教堂中央著名大拱形屋顶,开始是圆顶,后来qiáng调明暗对比,采用玫瑰花窗。后来,71岁的米开朗基罗,重开圆顶,中间经过百年。

  我看贝尼尼雕制的青铜华盖和圣彼得宝座;米开朗基罗的《圣殇》。那是他不满25岁完成的伟大作品。玛利亚怀抱耶稣,毫无悲哀表qíng,而是平静祥和。

  虽然知道圆穹顶部是眺望罗马全城的最佳视角,我还是跟着大家,一层层看,最后到顶。虽然之间也想过你几次,但我还是没折回脚步。

  不知你会不会不高兴?回来的路上,我预想。

  你光着膀子,听MP4。我站到你面前时,你没有反应。

  “听什么歌这么入神?”

  “IDon'tWanttoMissaThing.”你说,接过你的衬衫,把MP4丢给我。

  望着你远去的背影,我舒口气。

  音乐还响着,我接着听。我第一次听到这音乐。它近乎声嘶力竭的深qíng让人激昂沸腾。“我不想闭上眼睛,不想睡。我只想看你熟睡的样子。”

  类似的话,你也曾对我说过。每天,临睡前,你总是不开心。“我们就要告别了,”我笑,“我们可以梦到一起。”

  没多久,你出来了。

  我摘下耳机:“你怎么这么快?”

  “谁像你!”

  “这歌真好听。IDon'tWanttoMissaThing.”

  “IDon'tWanttoMissaThing.”你重复,然后,语气变了,“是的,你也不想错过旅途中任何一处风景。每处风景的每个细节。你已经变了,成了我不认识的另一个人。从前你不是这样。你总是为对方着想。”

  我没有说话。

  “有天早上我醒来,突然觉得一个人,能那么勇敢地去追自己的梦,这难能可贵。虽然还不确切,但我仿佛知道了你的梦是什么。这时候我听到这首歌,我一下子被它震撼了。歌中唱‘我是否是你寻找的人’。这点我很确定。‘我不想闭上眼睛,不想睡。我不想错过一件事。’我没有错过你的青chūn,也不想错过你接下来的锦绣年华。我来找你,可是你晚到。”

  “我给你解释原因了。”

  “可是过去,你从不迟到。毕业后,我们第一次约会,你早到两小时。”

  “我怕万一你会早到。”

  “现在你不怕了。现在,你让我光着膀子在这里站几小时都不在乎。”

  “我被这教堂震撼了。”

  “除我之外,什么都能把你震撼。换了别人,早甩手走开。我对你念念不忘,刻骨铭心。你呢?”

  “好吧,在你刻骨铭心的爱qíng中,我只有应付。”

  “我不远万里,来这里找你。你怎么做的?”

  “你来找我?你去非洲了吗?估计你就是在罗马开会,顺便把我约在这里。是我,特意从非洲赶来。”

  “你和我斤斤计较?你一走了之,我说什么没有?非洲?你做梦吧,我永远不会去非洲找你!非洲,我现在一听非洲就来气。奔放?自由?你接着去非洲找你的自由吧。”

  我们回罗马的路上,没再说一句话。

  罗马,过去千年的时光,与今日并存。

  我们,过去的美好,与现在的破碎共存。

  我拼命把心思游离出此事。

  罗马的教堂也不准穿背心短裤的人进。但教堂会给游人准备披在身上的纱。我觉得这很虚伪。一层薄纱能盖住什么?何况有人一进教堂就把纱摘掉了。后来我想这纱其实很绝妙,恰恰体现了现代的凡人与神之间的关系。而在圣彼得教堂——世界上最大的教堂藏着最大的虚伪。神再把眼睛抬高一些,就可以看到广场。我不知他们看到那些luǒ露的人会作何感想。他们是神,他们都不用把眼睛抬高就可以看到。他们是神,他们都不用看,就该知道我们的内心。

  一旦错过,就不在

  如果你有挽回的想法,我也努力吧。你说你准备乘火车北上,我是否一起去。

  我说好。

  我们曾有过那么多同坐火车的美好经历。

  我们坐硬座去青岛。7月的车厢,闷热如桑拿。

  我们去泰山看日出,回北京连硬座也没有。我们一直坐在车厢连接处。

  我们乘三天的火车去云南,看着窗外满是绿,也不脏呀,回到旅馆洗衣服,水怎么那么黑?

  那时的丽江、阳朔,还没有落入俗套,是清新的休憩,不泛滥一夜qíng。

  去北海看银滩。在张家界,感觉羽化。

  火车哐当哐当,把激qíng和梦想编入我们的青chūn。

  美好的感觉慢慢回来,仿佛重回我们的往日时光。

  你已经足够宽容,陪我走过这么多山水。你在容忍中,终于说出:“牵手心爱的人,带着喜欢的歌,去梦想的地方。这也不错。”

  你以为我终于会安稳下来。你觉得我所谓的理想,也就这样吧。你不知道我的yù望永无止境,而且,越来越离谱。

  当我说出我的决定时,你不相信。

  我拿出辞职信、卖房合同。

  “你不爱我了,是吗?”你的黑眸子,那么沉静地望着我。

  “我爱你,可更爱自由。”

  “我给你的自由还不够吗?”你从我的眼里看到了答案,接着说,“是的,我能给你的是一个家。你想要的,却是整片天空。”

  “你知道你此番前去,要面对多少危险吗?”

  “你陪我呀。”

  然后,你说出了我本知道的话:“我是个男人,不能像你,一辈子游游逛逛。”

  你带我去了趟后海,我们在一间酒吧坐了一下午。

  “从我爸被查出肺癌到今天,我整整在医院待了半年。我感觉作为个体的卑微、苦痛,尊严的丧失,价值的幻灭。对失去所爱的无能为力,无法承受。在我必须单独面临人生的难题前,”我看着你,忍痛说下去,“比如你的离开,我必须真正地独立,勇敢地站立。”

  你没有说话。

  “一个人如果想清醒,就去医院走一趟。”

  你说你理解。

  “我想起我们看过的流星雨。既然我们终要陨落,那何不纵qíng燃烧?”

  “若gān年后,如果你想找我,就来这里。”

  窗子朝西,昏huáng的落日映在竹帘上。

  清新的喜悦,是上帝给年少时光的礼物,慢慢长大,连喜悦都不再单纯。

  我心里和你说再见,很多再见的本意是永别。我知道,世间纷杂,会有很多人、事,夹在我们中间。

  再次面对,我们都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这些事出现过吗?还是只存在于我的梦中?

  列车穿梭在阳光与yīn影中,仿佛今日和从前的jiāo错,现实与梦境的jiāo错。我苦难的逃离、追寻,何时与我的激qíng、梦想、自由连在了一起?

  车窗外的风景看腻了,我给你看我拍的照片。

  “这就是你的罗马?手机就拍了?你胆子真大。”

  “相机没电了。”

  “你还真不如你爸,在楼下拍个花都用单反。”

  “拍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我更在乎的是心灵的经历。”

  我们之间已经不堪,一件事,一句话,就能冒火。

  我的心qíng迂回曲折。你削好个苹果,递给我时,我感觉我们之间,爱意尚存。这时,一个大嘴的漂亮女孩过来,径直走向你。

  “你好。我想去米兰应聘,想找你临时再练练英语。”

  你站起来,跟她走了。

  她没跟我打一下招呼。你也没有。

  你一去,竟然就是两个多小时。

  我没去找你。不知道这时候,我是你什么人。心里还是生气。沧海桑田,你终于有把我晒一边的时候了。

  你回来了,一句解释也没有。

  你一直听歌,没有和我说话。

  我也懒得开口。

  车停前,你突然说:“就这一步,或是你踏上归途,或是我永远离开。”

  我多愿自己是个安分的女子,在你温柔的爱中,平静幸福地走完此生。可我宁死在火山的红色火焰里,也不愿让平常的岁月染白我的长发。我不愿永远做那个在上下班路上奔忙的人。我想看看自己,到底还能成为什么样的人。生命的不确定,让我狂喜。而你例行的假期陪我出门,因为常态而不再激发我的激qíng。那和梦想保持着安全距离的旅游,太平庸,没有冒险,让我失去兴致。

  你那么仁慈,现在还给我机会。可是,我已经知道路在哪里,我是不是更该走下去?尤其是我们的爱qíng,再难回纯真、平和之境。

  “我准备重回非洲。”

  “和我想的一样。看来,我们只能各过各的了。记住了,我们永远分手!”你说着,拿起行李走了。

  我们迢迢千万里,来意大利分手,多荒唐搞笑!

  这是必然。这几天,我们的行李一直没有整理在一处。

  你的逃离是果断还是慌张?你的MP4都忘记带了。我也懒得再和你说一句。

  我把MP4拿起来,里面是刘若英的歌: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一旦错过,就不在。那是爱的普遍规律。这个下午,它如匕首,明晃晃指向我。

  所谓死灰复燃,不甘的只是一段旧qíng,一份对自己往日纯qíng的怀恋。你挑剔、指责我,再不是过去那个容忍我的人。我们任何人,都难回昨日之境。

  当然,归根结底,责任在我。这点我清楚。我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我的寂静中,也自有清新明朗。我终于可以完全放下你。

  ☆致远方——宋小君

  远方,你好。

  小时候,老爸在外打工,一年只回家几次。

  我从小就由妈妈照顾,也许是成长中缺少了一些雄xing因子,所以我在小时候,只让女人抱,陌生男人看我一眼我都会哇哇大哭。

  而老爸自幼独立,13岁就骑二八自行车载着百十斤的地瓜叶赶集了。

  老爸过年回来,我们父子两个看电视,当时正播着《楚留香传奇》,秋官唱着“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大江南北什么都不怕”。

  老爸有些感慨地跟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可不能在家点灯熬油补裤裆啊。

  我敷衍地点点头,心里却想着,我才不要离开家,我最害怕的就是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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