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依安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牙印,抬眼,眼神危险地望着她说:“下次再敢这样咬我,可就不是用这种方法让你松口了。”
单单眨了眨眼,看着他的背影,原来他抱抱她,只是为了让她震惊地松口啊……
这家伙,简直坏透了!
(七)
单单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也不再去挣扎了,光着脚,安静地跟着他后面,办票,过安检,双脚已经冻的又红又肿,踩在地上都冰麻地快痛死了。
单单走得很慢,却一声不吭,机场候机楼里有很多商店,又走了三分钟才终于看见一家卖鞋子的店,单单连忙走进去,琳琅满目的鞋子没有一双入她的眼睛,只有一双又厚又软的雪地靴在她眼里无限放大,单单几乎是扑过去的,拿下鞋子,伸脚就想往里面穿。
服务员连忙拦住她:“小姐,您的脚太脏了,如果你想试的话,请先付钱。”
单单点头问:“多少钱?”
服务员笑容满面地回答:“300美金。”
单单手一松,鞋子掉在地上,坑爹呢!她在外面30美金就能买到一双一模一样的。
“小姐,你要吗?”服务员又问。
单单低下头,闭着眼睛摇头,她怎么可能买得起机场商店里的东西。
服务员立刻拿走了鞋子,深怕她弄脏了一样。
单单抿着嘴唇想,难道她要光着脚到中国吗?想到这,她的眼睛微微红了,她抬手,使劲用手背抵着鼻子,想让鼻子里的酸意抵回去。
耳边,她听见服务员又出声道:“谢谢先生,请拿好您的卡。”
眼前,那双看着就很暖和地雪地靴又出现在眼前,抬起头,只见单依安站在她面前,一句话也不说。
单单扭头,站起来,倔qiáng地想走,她宁愿光着脚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
手腕忽然被他抓住,单单用力地甩,却甩不开:“放手。”
单依安有些霸道地拉着她说:“穿上再走。”
单单一边使劲挣扎,一边倔qiáng道:“我不要用你的钱。”
单依安一点也不生气,笑着说:“哦,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卡里的钱可都是你外公留下的。”
单单瞪着他,还是倔qiáng地不动,单依安一副无所谓地样子说:“你外公真可怜啊,留下千万资产,就想女儿孙女能过得好一点,结果一个早世,一个连双鞋都买不起,估计在地底下都得哭。”
单依安说完就走了,也不管她穿不穿。
单单瞪着单衣安的背影,再看了眼地上的鞋子,旁边的服务员没有听懂两人的中文对话,以为她们是小qíng侣正在吵架,便用英文劝道:“小姐,你就穿上嘛,这么冷的天,光着脚会生病的。”
单单真的很想有骨气一把,可是因为脚冰冰冷的,就算在暖气充足的候机厅,还是全身冷的发抖,想了想也是啊,他单依安不过是个外来人,他用的钱还不都自己家的,她拿自己家的钱买鞋gān嘛不穿!
在心理转了一圈安慰了自己以后,单单坐下了,套上软软的雪地靴,脚瞬间就觉得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舒服急了,单单像是解开了绳索的小兔子一般,一下子就追上了已经快没影的单依安。
她快步跟着单依安走了几步,别扭地扬起头,高傲地说:“你说得对,你卡里的都是我的钱,就该给我花。”
单依安瞅她一眼,一副不屑搭理她的样子。
十三个小时后,飞机缓缓降落在S市国际机场,廊桥停稳之后,头等舱地客人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拿起行李架上的行李,排着队,等候着空姐打开舱门下机,单依安坐在座位里面,单单坐在他边上,闭着眼睛,还在熟睡,这一路上她除了刚上飞机那会和他说了两句话之外,就没动过,一直在睡觉,连飞机上提供的晚餐和早餐都没吃。
单依安见她没有醒的架势,只得伸手推推她:“喂,起来了。”
单单依然闭着眼睛,因为他的打扰微微皱起眉头,单依安又稍稍用力了一些:“单单,起来了,到了。”
单单微微睁开眼睛,漂亮地小脸整个皱在一起,表qíng特别难受地说了什么,可是由于她长时间没有喝水,声音被堵在gān涩的嗓子里,发出的只是破碎的哼哼声。
单依安见她面色cháo红,有些不正常,像是发烧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滚烫的,可能是她在美国的时候,光着脚走了大半个小时,冻坏了,一上飞机就病了。
单依安用手指戳了一下单单的脑袋,单单的头歪了一下,靠到了另外一边,还是没有醒来,他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声:“女生就是麻烦。”
不过,这倒是他第一次仔细看她的样子,她总是对自己张牙舞爪的,不是打就是骂,要不就是用那双圆溜溜地大眼睛瞪着他,其实她睡觉地样子,倒是也挺像个女生的。
飞机上的人已经陆续下完的时候,单依安才站起来,从单单的身边挤过去,招手叫来了空姐,联系地面的医务人员,将单单用担架拖了下去。
就这样,她闭着眼睛,晕晕沉沉地回到了中国,回到那个她答应妈妈,再也不回去的地方,去见一个,再也不想见的人。
第八章我不信我拼不过时间拼不过你
他并不愿意这样伤害她,可是他更怕她就这样执迷不悟,痴心错付,白白làng费十年,二十年的青chūn。
(一)
单单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映入眼帘的白色天花板,耳边传入细细碎碎地中文jiāo流,轻轻睁开眼睛,病房里还躺着2个病人,身边都有家人陪护着,右边陪chuáng的慈祥老妇人见她睁开眼睛,呆呆愣愣地望着她,便慈祥地对她笑了笑。
单单也回了她一个笑容,她转头,望着满屋的中国人,听着亲切的母语,一切让人感觉那么的熟悉和安心,忽然全身都觉得轻松了,在美国的时候,她总是把自己绷得很紧,异乡的环境,总是让她有些害怕,不一样的容貌让她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她总是在外国友人面前显得很亲切友好,生怕被排斥,被欺负。
可是在这里,她不用担心这些,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的想回国。
“醒了?”单依安从病房外走进来,走到她病chuáng前后,弯下腰,伸手在她额头上,想量了量体温,单单不高兴地撇过头去,不让他碰,单依安也不恼,qiáng硬的拨开她额前的刘海,将手盖在她的额头上,用力摁住不给她动,单单抬手使劲推他的手,却一点作用也没有,只能皱着眉头生气。
单依安感觉了一会,直起身子道:“好像没那么热了,快起来。”
单单厌烦地甩开他的手:“gān嘛呀?”
“你说gān嘛?赶快去律师那边办股权代理手续啊。”单依安催促着。
单单半躺着不动,望了望他身后,冷着脸问:“他呢?”
“谁?”
单单瞪他一眼:“单宇天。”
单依安回道:“在律师事务所等你。”
单单叹了口气,有些好笑自己居然还奢望他会来看看她,其实在他心里,她早就是个不存在的人了吧,甚至是个污点,抛妻弃女,过河拆桥的污点,她的存在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自己是个多么忘恩负义的男人。
办手续其实很简单,律师早就准备好两份合同,两个当事人签字,然后去法院公证就行了,父亲自始至终没有和她说一句话,甚至没看她一眼。
单单也不愿和他说话,qiáng装着比他更冷漠,更无所谓。
结束的时候,父亲对单依安招招手,递给他一把钥匙,轻声说:“带她去吧。”
那钥匙,应该是单家老宅的钥匙,单家的老宅在S市的郊区,那是母亲长大,外公发迹的房子,单单小时候去过几次,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那里房子很古老,靠近湿地景区,面积很大,却cháo湿又yīn暗,只有院子里才有灿烂的阳光。
单依安还没来得急说话,单单便上前,一把抢过钥匙,冷笑着说:“不用你带,我认识路。”
她紧紧地握着钥匙,转身走了,身后没有一个人出声挽留一句,甚至连客气一声都没有。
单单挺直着背,一步一步走出去,背影决绝,脚步gān脆,像是一个奔赴前线的士兵一样。
她走到楼下,分不清方向,面无表qíng地闷着头往前走,走累了便在路边的花坛前坐下,垂着头,呆呆地看着路上的石块,身边不时的有人从她面前走过,人来人往,车声嘈杂,热闹地更闲寂寞。
她根本不知道去老宅的路,也根本不想去,那里有母亲生活过的痕迹又怎么样呢?自己在美国的房子到处都是母亲的痕迹,住在里面也只是一室悲伤和思念而已。
想想真可笑,在飞机上的时候,自己还偷偷想过,她把股权给父亲代理,也算是帮了他了,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谢谢她,会不会说一些道歉的话呢?
自己真是个白痴,想那么多,结果人家真的只是找她来签个协议而已,她连陌生人都不如,陌生人合作愉快之后还会握个手呢。
(二)
单单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觉得伤心,她已经习惯了,习惯被这样对待,只是,还是有一点点心寒而已,真的只是一点点。
夜色越来越晚,街上的路灯在昏暗的夜色下亮了一起来,城市里装饰的霓红灯五彩缤纷地点缀着城市,气温越来越低,她已经冻僵了,本来就刚刚退烧的身体,又开始不舒服起来。
肚子也饿的不行,她的口袋里只有两张10美元的纸币和一些零散地硬币,这么晚了也没有银行可以兑换。她坐在陌生的街头,无助急了,脑子里能想到会来救她的人,就只有那么一个。
单单抿了抿嘴唇,终于站起来,由于动作过猛,冻僵地身子被忽然拉开,疼的双腿抽筋,酸痛的感觉让她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弯着腰,扶着双腿站了很久,才缓过劲来。
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街头,观察着每一个从她身边路过的人,有一个独自走来的女孩,看上去很面善的样子,单单走过去礼貌地请她借手机用一下,结果那女孩一脸防备地躲开她走了。
单单连续找了好几个人,都没成功,最后是一个老大爷将手机借给了她,单单接过手机的时候,感动地都快哭了,连声说着谢谢。
冻僵的手指有些哆嗦地拨通了那个在心里记的滚瓜烂熟地号码,电话在接通中的时候,她真的特别害怕,害怕电话那头没有人接,害怕号码已经换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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