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带着我小船哥不学好吧!他这辈子哪gān过这种偷jī摸狗的事啊!”我忙着维护小船哥。
“你们也真行,39块钱一位的自助餐,还一边吃一边拿,不够丢人的!”王莹不屑地说。
“我们这算什么,你问问千喜,我们斜后面坐着那对qíng侣,直接在桌子下面放了个小旅行袋,jī翅一上他们就冲过去拿,吃一盘往旅行袋里倒一盘,眼睛都不带眨的!是不是千喜?”徐林比画着。
“真的!我都看呆了,他们也看见我们已经发现他们了,一点都不在乎,继续装。”千喜瞪大眼睛。
我看她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正在fèngfèng补补,好奇地凑过去,“这是弄什么呢?”
“十字绣,”千喜笑笑举到我面前,“我第一次绣,不太好看。”
千喜手中的图案已经有了一艘小船的jīng致雏形,和多年里我攒过的那些小船样子的物件那样地相似,但它却没能再驶入我的心里dàng起微澜。
“哟,送给小船哥的吧!”我揶揄地挤着千喜坐下来。
“嗯,”千喜大方地点点头,“不是快到白色qíng人节了么?我跟他讲好,我们不花钱买东西,要亲手做一份礼物送给对方。”
“千喜,你是真好啊!”徐林走过来,挨着千喜另一边坐下,“知道何筱舟不宽裕,就想这样的办法给他解围,这么好的姑娘哪儿找去呀!”
千喜微微笑着不答话,又一针一针地仔细绣起来。我恍然大悟她的善良,替小船哥感受到了他的幸福,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没有任何酸涩,反倒是欣慰。对小船哥的喜欢,千喜不输给我。
“还好何筱舟对你不错,要不然这么好的姑娘就真的亏了。”王莹接过话。
“嘿,你什么意思,我小船哥也很好的,怎么就说得好像配不上千喜似的。”我不乐意了。
“你小船哥是不错,但是以千喜的条件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呀。”王莹瞥了我一眼。
“这世界上还能有比我小船哥还好的人么!人又好,长得又帅,学习又好,温柔体贴诚实……”
我还在一条条地列举小船哥的优点,王莹就打断了我:“可他们家没钱啊。”
“你庸俗不庸俗啊!”我愤愤地说。
“你幼稚不幼稚啊!”王莹不理我,躺到chuáng上看书去了。
其实之前杨澄也在跟我聊天时说过,他觉得小船哥配不上千喜,当时我就跟他争执来着,他也是用有钱没钱这一套来作为标准,他说有钱就能过上好的生活,像千喜那样漂亮的姑娘,就应该过优质的生活。而那种生活,小船哥给予不了也承担不起。
我以前对金钱从来没有概念,可是上了大学,似乎大家开始爱讨论谁家有钱没钱,虽说倒不至于因此而将人彻底划分开来,但有钱就是能让人眼前一亮。说起杨澄,就少不了提他显赫的背景;说起秦川,就少不了提他优渥的家境;而说起小船哥,就少不了提到他家里的困顿。小船哥一直践行着我们从小到大学习的那些道理,他身上有书本里描绘的所有高洁品质,明明比杨澄比秦川都要优秀好多倍,却因为这种比较而黯淡下来。
我不服气又生闷气,千喜把我拉住说:“好了,全宇宙超级无敌好的小船哥的铁杆粉丝,来帮我分分细线。”
我和千喜一起分两团缠在一起的丝线,她夹在chuáng头的台灯不好使,灯光时不时就晃一下,要开关一次才会好。这盏灯是她开学时带来的,可能旅途中被磕碰到了,那时就坏了,可她却一直用到现在。在这忽闪的灯光下,千喜的模样恬淡美好。我想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她一定都最懂小船哥的好,懂到愿意为了他去尽心绣一只小船。
第七节
秦川在B大外租了间房子。
那个小区很老,建筑还是20世纪50年代的风格,一进筒子楼里,感觉四处都在漏风,单元门大敞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墙色,楼梯间里堆满了杂物,散发出一股霉味。秦川的房间在顶楼5层,比我能想象到的还要破,一块块掉了的墙皮像牛皮癣似的,家里的家具没一样能看,厨房里一层油污,厕所马桶连盖子都没有。不要说和秦川他们家那金灿灿的豪宅比,就连当初我们的大杂院都比这里qiáng得多。
一进门秦川就扔给了我一把钥匙,我接过来,纳闷地问:“gān什么呀?”
“门钥匙啊,放你那一把。”
我心里一暖,嘴上却说:“放我这儿gān吗。”
“你帮我拿着点呗,我要是丢了钥匙起码还能找你开门,你没事也过来帮我看看家。”
“这破地方还需要看家?你确定能住?”我小心翼翼地收好了钥匙,找来一张看着gān净点的椅子,往上面又铺了三层报纸才坐下来说。
“只住得起这里呀!”秦川撕下贴在墙上的huáng色海报,“我靠黑妞!之前住的这哥们儿够重口味的。”
“你没跟你妈说再给你汇点钱?”
“我妈那么jīng细,要钱也得有节奏地要,不然被她发现就惨了。倒是可以再管我爸要点,实在不行还有我姐呢,那个一辉也不能白被我叫姐夫啊!”
“那你还剩多少钱?我先给你点。”我掏出钱包,把里面的整钱全拿了出来。
“存折还剩一分,兜里还剩50。”秦川笑嘻嘻地说。
“啊!”我大吃一惊,赶紧把剩下的零钱也都塞给了他,“那你怎么过日子啊,我想想我还有多少钱,这周回家我再去管我爸妈要点。”
“不用不用,”秦川摆摆手,把钱又都还给我,“我还能指着让你用零花钱养我,那我堂堂秦川不是白活了!我已经找到辙了。”
“什么辙?”
“我要做生意了,在你们三食堂开个窗口,卖西点、奶茶和简餐。”
“你没事吧?穷出幻想来了吧?没发烧吧?”我一巴掌拍到他头上,“50块钱,你承包食堂窗口?还奶茶、西点、简餐?你画出来卖呀?”
“你懂什么啊!我早就找到Partner了,咱有合伙人。”秦川扒拉开我。
“还合伙人……秦川求你醒醒吧,请问今晚的被褥你有了吗?”
“我合伙人一会儿就给我送来。”
“你……”
我正要再抢白他几句,门口突然传来了我特别熟悉的充满嫌弃的声音:“我的天!秦川,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还能下脚吗?”
王莹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我愣愣地看着她,她使劲朝我翻着白眼说:“乔乔,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搭把手啊!”
我忙替她接过几个袋子,往椅子上放的时候把她心疼半天,说她那Dior的纸袋子已经贵过这屋里所有东西了。
“你们俩到底搞什么鬼?”我好奇又着急地问。
秦川得意扬扬地说:“我在你们学校食堂吃了几次,发现不是炒菜就是盖饭,再不然就是饺子馅饼,一点都不洋气,像你们女生这么爱吃甜食什么的,想买都没地方买,所以我就想来开个西餐窗口。结果一打听,在学校里办这事复杂得不得了,我本来都打退堂鼓了,好在遇见了王莹。你爸帮你找的是保卫处长哈?”
“后勤处长……”
“对对,反正就是这么个官,正好下个月那个卖小笼包的窗口合约到期,很快就给我们批下来了。王莹作为合伙人加投资人,我作为经营者加老板,一起来办起你们B大最好吃的食堂窗口!”
秦川叉着腰,一脸臭屁的表qíng哈哈大笑,我无语地看着他,对旁边同样无语中的王莹说:“你真打算跟这种人合作?”
“……有点后悔。”王莹直白地说。
第八节
我们仨一起像打扫战场一样收拾了房间,其实准确地说是我和秦川在gān活,王莹只负责在一旁提意见。
总算弄出了点人能住的样子时,杨澄打来电话,他问我在哪儿,要来接我吃饭,我说我在帮秦川搬家,他一下子紧张起来,问了好多个问题,什么地址,几点去的,都还有谁。最后王莹不耐烦地抢过电话去,他才总算罢休,他们说了一会儿就挂了,王莹说晚上约了一起吃饭。
“一起?”我指着我们俩说,“你、我、杨澄?”
“还有秦川呀。”
“啊?!”我惊叫起来。
秦川把一个纸箱子扔到地上,拍拍手说:“行呀,你们小衙内家里不是什么副国级么,也让我见识见识副国级待遇。”
“你要是有事可以不去的。”我gān笑着。
“我没事,去!”秦川gān脆利落地说。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和王莹都喜欢吃海鲜,杨澄把晚饭定在了万龙洲。王莹家的司机先回去了,我们一起打了辆车,到北四环花了22,秦川抢着jiāo了车费,我凑到他身边小声说:“你抢个屁呀!这回浑身上下就剩28块钱了。”
“28块零一分。”秦川丝毫不以为意。
服务员给我们打开门,秦川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王莹对这里很熟,提醒他要上二楼,我则忐忑地跟在后面,总担心一会儿要发生什么。
杨澄已经到了,秦川进来,两人眼睛相互扫了扫,谁也没理谁。王莹不明所以地挨着杨澄坐下,我拉过秦川坐在了另一边。
“秦川,我来正式介绍下,这是杨澄。”我死死盯着秦川,生怕他开口闭口管人家叫小衙内。
“哦。”秦川微微点头,总算打了招呼。
“这是秦川。”我又转过去死死盯着杨澄,生怕他脱口而出野蛮发小。
“嗯。”杨澄也以简单的一个字回答。
“饿死了,点菜吧!”王莹喊。
“我来点,你还是要象拔蚌吧?蚌胆煮疙瘩汤。”杨澄接过菜单。
“蚌胆煲粥吧,加细葱花,乔乔,你不是喜欢喝粥吗?”秦川托着下巴,敲着桌子说,“是吧?”
“乔乔你不是说最喜欢的是龙虾粥么?上次你喝了一大碗那种。”
杨澄从右边看着我,秦川从左边看着我,我觉得我快被他们视线相jiāo的火花给炸开了。
“我都行……”我嗫嚅着。
“真烦!都要不就得了。”
王莹拍了板,我也松了口气,总算七七八八点完菜,我闷头吃不说话,只希望赶紧结束这个古怪气氛的饭局,可那两位却一点不让我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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