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小妍倒是比我冷静很多,她聪明地反问自闭症说:“难道你就不怕再输吗?”
阿布用色láng一样无耻的声音回答蒙小妍:“不怕啊,大不了就是像米砾一样脱裤子,我脱倒是不怕,我只怕妹妹你不敢看啊。”
这话对蒙小妍而言一定到限制级了,她的小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别耍臭流氓!”我跳起来就冲着那死小子喊,他奶奶的,老虎不发威,他当我是病猫!
哪知他回嘴飞快:“流氓怎么了,做流氓好过做小白脸!”
士可杀不可rǔ,我跳上桌子就要去扁他,蒙小妍一把扯住我的裤角:“米砾,你下来。大不了我再跟他赌一把!让他口服心服!”
我回转身看蒙小妍,她的眼神充满了让我信任的光芒!于是,我很听话地从桌上跳了下来。
蒙小妍说,“这回说好了,在座的各位都做证.是最后一次,还是一张定输赢,如果我输了,把钱再全还给,我们走人。如果你输了……”
“就得在地上爬三圈,学狗叫!”我飞快地cha嘴。
阿布看着我,再看看蒙小妍,慢悠悠地说:“你说了不算,要妹妹发话。”
蒙小妍用比阿布更慢的语调发话了:“如果你输了,就请你退出江湖,以后都不要再在这个场子里出老千害人了。”
全场忽然安静了下来,我甚至能听到每一个人不同节奏的心跳声。
就在那样的寂静里,阿布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对着蒙小妍,好半天才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话:“你得为你这句不负责任的话付出代价,我的妹妹。”
米砾(10)(2)
蒙小妍一点儿也不怕:“愿赌就要服输,不然就别赌。”
阿布从蒙小妍身上收回他恶狠狠的眼光,他甩了甩头发,对着蒋蓝发出一声大喊:“洗牌!”
差不多又是五分钟,牌终于被蒋蓝抖抖索索地洗好了。这一回,蒙小妍友好地对阿布说:“您先请。”
我看出来了,阿布本来想谦让一下,但他很快就反悔了,小人就是小人,装是装不成君子的!只见他伸出手,犹豫了半天,抽了其中的一张。
“你输了。”蒙小妍根本就不等他亮牌,而是微笑着伸出手,在牌堆里飞速地抽取了一张,扔到桌面上,一张红桃A!
阿布立马就傻了。
然后,蒙小妍就在一屋子人傻傻的眼光里带着我扬长而去!世界上还有比这件事更他妈慡的事qíng吗?按我的智商,我真是再也想不出了!
米砾(11)(1)
蒙小妍把我推进出租车后自己也很快坐了进来,对司机说:“去阳光花园。”
“喂!”听蒙小妍报出我家的地址,我拍着出租车司机的椅背对蒙小妍喊道,“我不能回家,你知道不?”
“为什么?”她不明白。
“因为我是离家出走,你知道不?”
“不骗人就要死人。”蒙小妍的眼睛直视着前方,“我问过米砂了,她说你一定是在这里喝酒,所以,我才找到你的。”
哼,007就是007,间谍就是间谍!看来我今晚一定要警告她,下回再敢出卖我的消息,我就要跟她收信息费!
接下来的时间,我选择了沉默。赌神小胖妹也不说话,我们在车上各自心怀鬼胎了一会儿,一眨眼的工夫车就到了我家门口。
我其实一直在想:她怎么可以这么厉害?
她在想啥我就不知道了。
我先下车,替她拉着车门,她跳下来,我才发现她斜前背着一个特幼稚的HelloKitty的小包。真的是太幼稚了,等哪天我们更熟了,我非要跟她好好上一堂关于品牌的课,要知道,这对女人,特别是一个身怀绝技的女人而言实在是很重要。
当然,今天,时候不早了,是说再见的时候了。我郑重地朝她鞠了一躬:“今天真是谢谢了!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她微笑着:“别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我回头看了看我的家,一片黑暗。估计米诺凡还没有回,而米砂已经睡着了。那个黑色的家在黑暗里就像一个静静的堡垒,等着我走进去,把我吞没,让我窒息。一想到这个,我估计我的面部表qíng就变得很僵硬了。
“木脑壳,你在想什么?”蒙小妍问我。
“我在想你是用什么办法把钱赢回来的啊。”
她笑了,指了指她自己的脑袋说:“因为我不是木脑壳啊,我自有我的法子。”
天下的女人,都是非一般的神秘。或者说得合理一点,出现在我米砾身边的女人,都是非一般的神秘。而我这人太简单,最怕和神秘的人打jiāo道,于是我朝她拱拱手说:“再见了,下次再跟你讨教吧。”
然而,就在我快要走进家门的时候,她忽然又喊住我:“木脑壳。”
我回头。以为她又要给我四个硬币什么的。但她没有,她有些犹犹豫豫地走上前来,背着她的双手,两只圆圆的眼睛像天上最亮的星星。
“要是不介意,”她说,“你可以到我家坐坐。”
靠!还坐?上次出的事qíng难道还不够刺激吗?我要是再被胖版贞子吓一跳,那就不是扭送保安处或是公安局了,要直接送到jīng神病院才能OK!
聪明的蒙小妍当然明白我在想什么,她用无比温柔的声音对我说:“我爸妈都去了上海,今晚就我一个人在家。”
等等,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
但我很快,就把那些想入非非的念头压了下去。我是英雄米砾,怎么可能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家,又邀请我去做客,如果我显得扭扭捏捏的,是不是会伤人家的自尊心呢?更何况这个女孩子不是别人,她正是刚刚替我把自尊心找回来的可敬的赌神天山童佬蒙胖胖啊!
“那……”我摸摸我的鼻子说,“你保证不会再出什么状况,比如你家衣柜里会不会躲着贞子什么的?”
“你就会胡说八道。”她伸出手来,轻轻拉住我的手说,“走吧,木脑壳。”
苍天啊,大地啊。我米砾今天是撞了什么桃花了,竟然有两个女的主动来牵我的手。而且蒙小妍的手和蒋蓝的手是完全不一样的,蒋蓝的手很瘦,冰凉冰凉的。蒙小妍的手则胖胖的,暖乎乎的,有点像米砾最喜欢的那个冬天里用来取暖的透明的小热水袋。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闻着小区夜晚空气里淡淡的花香,脚步不听使唤地跟着蒙小妍再次来到了她家的门口。
上帝做证,我是一个好青年,不喝酒来不抽烟,不泡妞来不赌钱。所以,拜托,当我深夜十二点跟随一个胖姑娘走进她的香闺的时候,请千万不要再出什么状况了。
谢谢!
米砾(12)(1)
“你家也太乱了。”我皱着眉头对她说,“做为女主人之一,你实在是太懒!”
她又捂着嘴笑,不搭理我的批评,我跟随着她进了她的房间,她拿来两瓶可乐,踢掉拖鞋,坐在一块垫子上,对我说:“给。”
我好心提醒:“保持好身材最好拒绝可乐。米砂从来不喝可乐。”
不过我说得迟了,蒙小妍已经啪地打开可乐,靠着chuáng说:“我这身材再保持下去才悲哀。”
“你为什么那么厉害?”我拿了可乐,也学着她靠在chuáng边。
“什么厉害?”她装傻也一流。
“赌。”我说,“简直跟电视里一模一样,看来你这辈子可以不愁吃穿。”
说她胖她就喘,她得意地瞄我一眼:“我告诉你吧,我妈妈有个外号叫“赌仙”,我外婆是“赌魔”——听说过三十年代上海滩最大的一场赌局吗?”
我吃惊的摇摇头。
她轻飘飘地说:“那是我太婆组织的。”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又一次被蒙小妍深深地折服了!想不到看上去普通平凡的她,她竟然出自一个赌博世家!
我崇拜地说:“那可以传授一点点儿的技艺给我吗?”
“不可以,”蒙小妍这只小坏鸟接的飞快,像早就揣摩到我心思似的,说:“我们家是传女不传男,传内不传外。”
我说:“切,女权主义。”
蒙小妍坐正身子,把可乐往地上一摔,说:“木脑壳,你问够了吧,下面轮到我问你了。”
我也坐直身子,雄纠纠气昂昂。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感觉真慡。
她仰着头说:“你倒是说说看,你胸口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我正享受巨人的快乐,一听她的话,吓得赶紧捂住胸口,天,她怎么知道?下意识的,我打量了她的这所房间,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类似照妖镜的设施,尤其注意了她的屁股后面和她的袖口。
她伸出手,捂住笑歪了的嘴说:“在酒吧的时候,你不是脱了上衣吗?”
瞧瞧瞧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长长舒出一口气,继续直着身子说:“被捅的呗。”
“为什么?快说说看!”她真八卦。
“是这样的”,我吞吞口水,“有一天,有帮坏人抢一姑娘的钱,我以一斗八,一个歹徒手拿牛耳尖刀,对着我步步bī近……”
“得了。”蒙小妍打断我,“你别编了,你胸口的伤应该是剪刀刺的。”
我气泄,问她:“你都知道了?”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她很老实地点点头说:“对不起,我上网查过你了。”
靠!为了掩饰我的尴尬和失败,我故意把上衣撩起来,露出光光的肚皮,bī近她,压低嗓音说:“你要小心,我是一个禽shòu!”
蒙小妍动也没动,她低垂着眼睛,鄙视地看着我用力挤出来的腹肌,打了一个,一个长长的哈欠!
“谁相信?”她拖长声音说,“你是一个不会欺负女生的好人。从你把我从台阶上救起来时我就发现了。”
她说完这些话,就把头扭到一边。我靠,她居然用了“救”这个字!我发誓,我只是顺手把她搀起来而已,就像拣一只皮球那么容易。
真是此尴尬末歇彼尴尬又来,我这种人,再重的批评都可以承受,再轻飘飘的表扬,对我都是沉重的打击。所以,听她这么一讲,我撩着上衣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就像吃了一个劣质的话梅,表皮酸的出奇,不一会儿,就尝了满口让人发腻的甜味素。为了把这种怪异的感受打得四分五裂,我冷漠地说:“我没你说得那么好,其实我这个人,口碑一般,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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