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哪。”bàobào蓝夸张地说。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不知道。”
“接过吻?”
“呀,七七坏坏的。”
“你小说里的吻写得很到位啊,说的就是你和涂鸦吧。”七七穷追不舍。
bàobào只好采用迂回战术:“是不是写到你心里去了啊,哈哈。”
“啊呸!”七七说,“我那时常常没感觉。”
“那我下次就写你的没感觉!”
“恐怖。”七七说,“bàobào蓝是小女巫。可是怎么搞不定一个男生呢?”
“你教教我?”
“把你的男朋友让我三天我再教你啦。”七七说,“不然不了解他的个xing啊。”
“我只当他是垃圾,你要捡就捡了去吧。”
就这么和七七胡说八道着夜就深了,bàobào蓝很晚才睡,第二天起chuáng已经是十点了,不知道怎么的觉得有些头疼,就缩在chuáng上发呆。偏偏奶奶走进来问道:“今天不补课吧,你爸爸妈妈打电话,就是呆会儿过来和你商量一下填志愿的事qíng,要你在家等着。”
“怎么不补?”bàobào蓝也顾不得身体的不舒服了,赶紧起chuáng梳洗了一翻,然后胡乱扯了两本书就出了家门,差不多是落荒而逃。
夏天快来了,走在大街上,阳光偶尔会让你感到窒息。bàobào蓝漫无目的地逛到商场外,隔着商场大大的玻璃窗看到那条裙子,小小的,蓝色的裙子。裙底有一小圈白,它罩在一个面无表qíng的模特身上,散发着充足的诱惑。把鼻尖凑到玻璃上看,标签上的数字是令人灰心丧气的1880。bàobào蓝在心里粗鲁地骂到:“***,不如抢钱呵。”一边骂一边在商场边上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却没想到台阶旁的喷泉不声不响地一冲而起。溅了自己一身的水花。bàobào蓝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涂鸦。
准确地说,是涂鸦和西西。在商场左侧的那个小广场,涂鸦正在墙面上画一幅广告画,西西替他拎着颜料桶,抬起头来正对着他微笑。涂鸦画着,忽然埋下身来,用手指弹了一下西西的脑门,西西笑起来,天花乱坠。
bàobào蓝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
隔着眼泪看涂鸦的画,一个可爱的小婴儿,胖手胖脚地咧嘴笑着,旁边好像全是星星,蓝色的紫色的huáng色的红色的星星,在雪白的墙上满满地铺展开来,这就是涂鸦,他的画总是这么夸张却又恰到好处,这就是涂鸦,他居然可以用十天甚至更短的时间就忘掉一段恋qíng而顺利地开始另一个故事。
bàobào蓝用袖子粗鲁地擦掉了眼泪,然后,她带着微笑走了过去。
“嘿。”她近乎挑衅地打招呼。
“嘿。”先回应她的是西西。
涂鸦从板凳上跳下来,带着奇怪的表qíng问她说:“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你涂鸦买下来的么?”bàobào蓝环顾四周说,“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想我了就直说么。”涂鸦似笑非笑的。
“想啦。”bàobào蓝说,“我这不正告诉你么。”
旁边西西的脸色十分的不自然。bàobào蓝看看她说:“你gān吗穿红色的衣服,你不知道他最不喜欢别人穿红色的衣服吗?”
西西并不屑于和bàobào蓝顶嘴,而是拉拉涂鸦,示意他离开。
涂鸦轻快地chuī了一声口哨说:“没见我正画着吗?都给我乖乖地一边呆着,画好了哥哥请你们吃饭去!”说完,人又跳上了凳子。
西西是个面皮薄的小姑娘,脸上很快就挂不住了,看看涂鸦,再看看满不在乎的bàobào蓝,嘴一撇,把手里的颜料桶往地上一摆,人转身就跑开了。
“喂,跑了哩。”bàobào蓝提醒涂鸦。
“不正是你想的么。”涂鸦弯下腰来看她说,“她走了正好,你比她乖,我今天请你去一个好地方,那里的比萨真的不错。”
“涂鸦你真无耻呃。”bàobào蓝骂。
“是啊,不然我们怎么同流合污呢。”涂鸦斜斜地看bàobào蓝一眼说:“行行好,替我拎起来?”
“不gān。”bàobào蓝说。
“真的?”涂鸦说,“你别后悔,这可不是人人都能gān的好差事。”
“哈哈哈……”bàobào蓝纵声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泪。笑得涂鸦恼羞成怒,跳下来恶狠狠地说:“你他妈再笑老子K你!”
很近,很近的距离。这些天心里梦里渴望已久的距离,涂鸦的脸近在咫尺,他愤怒起来也是那么的英俊和让人心动。bàobào蓝全线崩溃,低低地说:“K吧。”
涂鸦却伸出手来,温柔地替她拭去了眼角那颗滚圆的泪珠。然后,他坏笑着说:“看来,小bào妹妹,你真的是想我了。”
bàobào蓝轻轻地推开他,低身拎起了地上的颜料桶。
涂鸦笑呵呵地说:“这就对了,gān完事咱们吃喝玩乐去!”
bàobào蓝看着涂鸦对自己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爱和恨奇奇怪怪地jiāo织成一道怒火,她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颜料桶猛地往地上一扣,在咣里咣当的响声和涂鸦骂娘的声音里扬长而去。
刚走出没多远,手机响了,又是huáng乐。
“来中山路的‘印象’茶餐厅吧,你发来的小说片段我看过了,想找你聊聊。”
“还是不放心我?”bàobào蓝说。
“哪里的话!”huáng乐说,“来是不来?”
“半小时后我们见。”
bàobào蓝走进茶吧就看到了huáng乐,旁边还坐着另一个人。huáng乐向她介绍说,“陶课,我们发行科有力的大将,有了他,你就有望成为今年度最知名最畅销的作家。”
bàobào蓝朝他们点点头坐下来,点了很贵的茶,心里恶狠狠地想:“谁要是敢啰嗦两句我就不给稿子!”茶的味道很清新,bàobào蓝只喝了一口心里的怒火就慢慢地平息了下来,gān吗要生谁的气呢,有什么了不起呢。
还是七七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爱qíng。
爱qíng在你转身之间就足以令你绝望。
抬起头来,发现huáng乐和陶课都在看她。
“敬你们一杯?”bàobào蓝掩饰地笑了笑,接过服务小姐泡来的茶,笑笑地举举茶杯说。没想到陶课凑过来,就着她手中的杯子闻了一下说:“会享受啊,台湾冻顶乌龙?”
“好鼻子。”bàobào蓝笑呵呵地收回手。
“骂我咧?”陶课说,“和你小说里的人一样伶牙俐齿么。”
“不会吧,看过我的小说?”bàobào蓝倒是没想到。
“陶课对你评价很高啊。”huáng乐说,“我给他看了你一些作品,他当时就拍案而起,愿意跟我合作,哈哈哈。”
“那感qíng好。”bàobào蓝说,“一起发财喽。”
陶课听bàobào蓝这么一说就看着她笑起来,bàobào蓝奇怪地说:“你笑什么?”
“很直接啊。”陶课说,“我还以为你会说一切都是为了文学。”
bàobào蓝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就是这么一个俗人,我写作不为别的,就为了钱。”
“是吗?”陶课说,“我看不止。”
“别自作聪明。”bàobào蓝低下头。
“陶课会看相的。”huáng乐说,“你可要小心他。”
“呵呵。”bàobào蓝转头问陶课,“你可看出我饿了?”
陶课笑笑,不说话,把桌上的点餐牌往她面前一推说:“想吃什么自己点。”
bàobào蓝于是不客气地点了一碗馄饨。huáng乐迫不及待地问她说:“这两天的进展怎么样啊?”
“拜托!”bàobào蓝说,“让我吃饱再谈公事如何?”
huáng乐尴尬地摊摊手说:“好,好好。”
bàobào蓝就在两个男人的注视下稀里哗啦地吃完了一大碗馄饨。
“怎么样?”陶课问她说,“吃得这么香,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要了。”bàobào蓝摇摇头,“你怎么叫陶课,我最近就老逃课,这名字对我有刺激。”
“那就放到你小说里做主人公吧,不收钱。”陶课说着,掏出一包烟来,自己含住了一根,给了huáng乐一根,然后用探询的眼光看着bàobào蓝,bàobào蓝读懂他的意思,伸出手接下了一根。
抽烟是老早就学会的,有时跟涂鸦在一起也抽,不过抽到一半的时候常常会被涂鸦一把扯下来灭掉,然后对她说:“小bào,你扮酷的样子有够恶心!”
bàobào蓝哈哈地笑,把半熄的烟头捡起来往涂鸦的身上戳,涂鸦吓得上窜下跳,最终只好以bào力将bàobào蓝镇压。
然后,就是七七提及的被bàobào蓝在作品里形容过的吻,真的只是吻而已,在涂鸦狭小的出租屋里,年轻的充满激qíng却从不曾越轨的身体。涂鸦当然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孩子,但是对于bàobào蓝,他有一种很奇异的宽容和忍耐。
“回神呢。”bàobào蓝悄悄地提醒自己。往事如针,无论你如何防范,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尖锐地穿透你的记忆,如刀尖上的舞蹈,再是轻盈美丽,终也逃不脱疼痛的命运。
“想什么呢?”陶课替她点上烟。
“想我男朋友了。”bàobào蓝说,“他把我抛弃了,我是不是很衰?”
“呵,你写小说臭他。”陶课说。
“好主意。”bàobào蓝挑挑眉。
“我们正要和你说你的小说。”huáng乐早就忍不住了,见fèngcha针,趁机进入主题,“你的小说头开得相当不错,那个叫七七的主人公形象也很丰满,很有现代感,我希望结尾可以残酷一些,我不要喜剧,越残酷越好卖。”
“怎么个残酷法?”bàobào蓝老道地吐出一个大烟圈说,“吸毒?自杀?呵呵,都不要太老土哦。”
“那你就给个不老土的。”huáng乐狡猾地说,“我相信你可以搞定。”说完他又开始提要求,一个一个又一个,bàobào蓝差点都记不住。在huáng乐的滔滔不绝中,bàobào蓝看了陶课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两人对huáng乐的啰里啰嗦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相对于一板一眼的huáng乐,陶课更让人觉得放松,他是个很纯粹的一目了然的大男孩,不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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