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否认的是,唐池已经陷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里了,如果她不能及时地抽身,我可以预言,huáng豆豆也好,朱莎也好,都可能在这个初三的深秋把唐池的生活掀起一阵狂风大làng来。我在深夜上网,遇到雨辰,她问我:“咦,双鱼乙呢?”
我说:“双鱼乙在恋爱。”
“哦?那你呢?”
我文学而ròu麻地答道:“我在看一场爱qíng的烟火。”
雨辰哈哈大笑,然后她说:“小甲,你是个可爱的家伙。”
“辰辰姐,”我问她,“如果有人骂你娼妇你会怎么样?”
雨辰可能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她沉默了一下说:“我会装做没听见。”
“我是说在你十五六岁的时候。”
“那……也许我会拿把刀杀了他。”
瞧,著名的作家都这么说。瞧,十五六岁谁不该有点xing格?可是我知道,就算我在场,我也会和唐池一样不知所措的,顶多问她一句:“你怎么可以这样骂人?”
那晚唐池没有上网,也许她正躲在房间里悄悄地哭泣,也许正在日记本上奋笔疾书,也许正在画板上面乱抹乱涂,我一想到她就有点心疼她,我想给她打一个电话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希望她会给我打一个电话,那么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再安慰她一下子。可是电话始终都没响。那晚的日记,我只写了五个字:晚安,唐池。
第二章(1)
第二章夏奈的RADIO
我叫唐池,夏奈说我的名字很有趣,倒过来就是……吃糖。
其实我从小就不喜欢吃糖,我对一切的甜食都感到厌倦和发腻。我有一张正在吃生日蛋糕的照片,不过那样子很滑稽,照片上的我紧锁眉头,看上去好像是在吃药。我还不喜欢穿漂亮的衣服,宁愿整日套在呆呆板板的校服里,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自由自在。我的妈妈说,我是个奇怪的孩子,不过我妈妈对我这个奇怪的孩子非常的宽容。比如我喜欢画画,她总是买最好的颜料给我,还给我请家庭教师。我要是哪天回家晚了,她也绝不会像夏奈的妈妈那样冷着脸盘问到底,而是很关切地对我说:“你肚子饿不饿哇?我烧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呢。”
你看,就算我现在正在念初三,她也从不要求我放下画笔专心读书什么的。
说到画画我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那就是我们的美术老师huáng豆豆。在遇到huáng豆豆以前我画画是毫无章法随心所yù的,但遇到他之后仿佛一切都改变了,他若有若无其实却重要非常的指导让我眼前一亮,我开始敢想自己将来可以成为一名画家,退一步说,至少可以靠画画来养活自己。
我永远都记得在huáng豆豆那间宽敞明亮的画室里,面对着撒满一桌的金色阳光,他的手指轻轻地放在我的画上,铿锵有力地说:“唐池,你真是一个天才!”
十六年来第一次有人称我为天才,我当时一阵头晕目眩,激动得站也站不稳。
huáng豆豆看着我说:“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我摸摸脸,赶紧掩饰说:“是吗?也许是这些天太累了。”
他同qíng地说:“初三了,是紧张。”
我好奇地问他:“老huáng,你初三的时候画画不?”
“画啊。”huáng豆豆得意地说,“不过我那时候成绩挺好的。”
“我知道你成绩好,中央美院的高材生么。你知道不,他们都说你在我们学校教书是屈才啦。”
“客气。”huáng豆豆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工作适合我而已。”
我夸他:“呵呵,你人不错,挺淡泊名利的。”
他被我的老气横秋逗乐了,看着我笑:“唐池,挺有意思呵。”
huáng豆豆笑起来不好看,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成为我的偶像。偶像一天之内夸我两次,我真是有些受不了。
我一次次地问自己,我是不是一个虚荣的孩子呢,没有答案。
于是我鼓足勇气问夏奈,她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当然是,唐池即然你问到这个问题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你实在是太虚荣了,有时简直虚荣得不可救药。”
“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她打我一巴掌又揉我一下说:“不是有句话,虚荣使人进步么。”
“是虚心使人进步吧。”我说。
“差不多差不多啦,“她嘿嘿乱笑:”要不是虚荣心作怪,我看你画画的水平也进步不了那么快哦。”
我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说我对huáng豆豆有点不一般的意思所以才会这么拼了命地学画画。其实这话她藏在心里很久了只是从来没有当着我的面说出来而已。我正在为她的含沙she影感到不高兴的时候她又忽然拿出一张张学友主演的片子《男人四十》给我,说是我一定会喜欢看,里面讲的是一个女学生爱上自己老师的故事。我反问她说我一定会喜欢看什么呢?她想了想说这还用得着我说吗唐池你真是的。
我发了很大的火,我把那张DVD狠狠地扔到地上,再用力地踩上两脚,然后我调头就走。她捡起那张被我踩得稀烂的DVD追上来说:“小姐,这是正版的呃,你知不知道我心都在滴血?”
“是你先让我伤心的。”我说,“你和别人一样乱想我,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好朋友!”
“你是为了huáng豆豆和我吵架吧,”她比我更大声地说,“你为了他和我吵架难道就把我当好朋友了吗?”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我说,“你一直以为我对huáng豆豆有什么意思对不对?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你对那个叫木天的呢?你敢说你内心是一片纯洁的吗?”
她的嘴张成O字型。
那天是圣诞节,天又gān又冷,我们刚连着考完两场试,一点点节日的气氛都感觉不到。在教学楼有风的长廊里,就站着我和夏奈两个人。我想起不久前就是在这里的黑板报上,那个高三的变态的女生曾经用粉笔写下过一行大大的字:大家注意了,初三(3)班的唐池是个超级大花痴!
用的是粉红色粉笔,字又大又漂亮,从黑板的这头一直拉到那头。我不知道当我看见的时候已经有多少人看到这行对我进行无耻人身攻击的大字了,反正是夏奈跳起来,用她的衣袖迅速地擦掉了它,然后拉着我迅速地离开了。
也是夏奈不断地提醒我不许哭不许苦着脸不许倒下不然别人就会遂了心愿。
上课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夏奈肮脏的衣服袖子一边安慰地想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就算全世界都对我有所怀疑,还有夏奈站在我身边的不是吗?
可是现在,我怎么了?
想到这里,我心呼啦啦就软了下去,走过去拉拉她,低声说:“算了,是我不好。”
“你有间歇xing神经病,唐池。”她愤愤地说。
“是是是是。”我说。
她卟哧笑起来:“我有说什么吗?我什么也没有说你gān嘛好好的往木天的身上引,真是变态。”
“是是是是。”我又说。
“是我不好。我也不该这么小气。”见我态度好,她又心疼我了,讨好地对说:“快回教室吧,我有圣诞礼物送你。”
“是什么?”我一路问她她也笑而不语,誓将神秘进行到底。
在教室里坐下后,她在包里掏啊掏掏啊掏地掏出来一幅皱巴巴的手套说:“这是我的处女作哦,你一定要珍惜的。”
第二章(2)
我接过来,真的是她自己织的,一只上面一个歪歪扭扭的英文名,分别是FISH,KIKO。
我叫FISH,她叫KIKO。
“昨晚弄到十二点。”她说,“我是希望可以标新立异一点。本来想放上去两条鱼的,可是实在力不从心,就弄上我们的英文名啦。”
我的眼睛一热。
“挺暖和的。”她催促我,“戴上试试!”
我给足她面子,戴着它上完下午的三堂课。高兴起来了,又用戴着手套的手去摸摸她的脸,听她用她最喜欢的形容词悄悄地骂我:“ròu麻。”
放学的时候她对我说她不跟我一起走了,想去电台一趟。
“又是木天?”我不高兴。
“你吃醋的样子挺可爱。”她哈哈大笑说,“不过别乱吃飞醋,我只是去送张CD给他做圣诞礼物而已。”
“好吧好吧,”我夸张地说,“为你们纯洁的友谊而gān杯!”
林家明走过来问我们:“嘻嘻哈哈的在说什么呢?”林家明是我们班体育委员,我觉得他一天至少有五小时眼光停留在夏奈的身上。只是夏奈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丝好脸色。
“正说你呢。”我故意逗他开心。
“说我什么?”林家明真是笨得可以,还当真了。
“说你长得像唐池的偶像。”夏奈坏坏地说。
“是吗是吗?唐池你的偶像是谁呀?”他话还没说完,我和夏奈早已经手拉手地跑远了。林家明人高腿长,三下两下追上我们说:“等等啦,我有礼物要送你们!”
“啊?”我瞪大眼说,“我是买一赠一的那种吧,拒收!”
林家明变戏法一样从裤子口袋掏出两个长长的小玻璃瓶来,每瓶中竟然是两条游来游去的小鱼,好看得要死!
“送给我们班两个双鱼座的女生。”林家明说,“圣诞节快乐。”
我一把抢过,夏奈则板着脸收下。
我一边跑一边对夏奈说:“真想不到林家明也这么làng漫呢,今天是圣诞节,你应该给人家一个微笑做圣诞礼物么。”
“去你的!”夏奈下手真重,差点没打爆我的头。
我和夏奈在校园门口的公车站分手,看着她先上车往电台的方向去了,我想了想折身返回了,我走到校园里,身不由已地走到huáng豆豆的画室。
我推门进去,很幸运,他在那里,而且只有他在那里。
“唐池。你好像好久不来了。”他正在整理画室,把画挂上去又取下来。问我说,“这幅挂这里好不好?”
“还行,圣诞节快乐。”我说。
他回过头来朝着我笑:“对呀,今天过节,我都差点忘了。”
“怎么你不和你女朋友去过节吗?今晚有很多地方都在开Party,还有抽奖什么的,一定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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