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出来雨小了不少,细细渺渺地落着,不经意就会觉得是停了。夏之平对宝意说:“好天气,陪你漫步花雨夜,如何?”
“好啊!”宝意也大胆起来:“夏总若愿意我奉陪到底!”说完宝意就有些后悔,若真是玩火,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但戏已经上演,就算不是对手也得演下去不是?
好在那天什么也没发生。散了一会步夏之平就送她归家。一路上彬彬有礼。可宝意躺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时,却总觉得什么都发生了一样。这种jīng神上的被占有让宝意对这份虚幻的爱qíng充满了无限的向住和追求。甚至满心欢喜地想象起公司其它人会有的暖味的眼神来。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去单位,发现————自行车竟然真的丢了!
是才买不久的新车,宝意多少有些沮丧。跟同事说起时就把小偷狠狠地骂了一气。宝意生起气来时说话又快又急,象炒豆子。看夏之平拿着公文包从她的办公室经过,宝意赶紧闭了嘴。
下班之前桌上的电话响了,竟是夏之平打来的,只说了六个字:“宝意,晚一点走!”宝意来不及哎一声,他的电话就挂掉了。
等到大家都走了,宝意坐在办公桌前无心无绪地敲着电脑,夏之平那边迟迟也没有动静,宝意就疑心自己听错了电话,又不敢去那边看看,不知所措地要命。等待的那十分钟就象是过了十年。
终于等到他来,带着宝意到楼下,宝意看到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捷安特的新款,很时尚也很好看。
“赔给你的!”他说:“我说话一向算数!”
“那怎么可以?”宝意尖声地叫起来:“不可以不可以!”
“你不收我炒你!”夏之平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qíng,让你疑心他说的话是真的。宝意有些怕,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说:“炒就炒吧,反正我不能要!”一边说一边眼泪就下了。
这可是夏之平始料未及的。
当然宝意也不想在他面前哭,给人看见不知象什么话。再看看四周无处可躲,只好一转身住楼上跑去,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办公室,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喘了喘气,这才把头埋下去继续哭。
直到身后传来夏之平的轻笑声:“你真是个孩子,我们公司当初为什么要招一个孩子?”
宝意不理,继续哭。
夏之平突然从身后揽起了他,把她一把扳了过来,近乎蛮横地说:“你再哭,你再哭我吻你!”
两人隔着很近的距离,宝意清晰地看到他左眼角边的一颗淡淡的黑痣,吓得全身发软,哗地一下闭上了眼睛。但夏之平并没有真吻她,只是很温柔地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骑着夏给的车回家的时候,宝意有一种委委屈屈的失望。他知道夏之平是有家庭的男人,还有个4岁的孩子。但是我完全可以不在乎啊,宝意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可以,哪怕只是演一场戏,有这样的对手,也是幸运啊!
宝意知道自己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又没有多的乞求,想来是值得夏疼爱的。不过夏之平是老江湖,在之后与她相jiāo,举手投足之间也不露丝毫痕迹。宝意就不同了,每一天上班,心里盼望,眼睛张望,设想着无数和他之间波澜壮阔的爱qíngqíng节。遗憾的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夏也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表示。宝意思忖再三,终于决定主动出击。
那一天还是送文件到夏的办公室。文件递上的时候,宝意说:“夏总,我想请你吃顿饭,可以吗?”
“哦?”夏之平抬起头来,温和地看着她说:“为什么?”
宝意没想到他会问为什么。憋了半天后说:“我想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应该的啊!”夏之平说:“你不要客气了!我心领就是!”
被拒绝后的宝意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他的办公室的。女孩的自尊往往比命还重要,那一整天,宝意浑浑噩噩,简直连去死的心都有。
第二天就听到夏之平升职的消息,要调走了,到总公司任副总,听说是有史以来公司最年轻的副总。大家都争先恐后地祝贺他,语气里都有些恋恋不舍。宝意看看桌上的日历,夏之平和他在一起工作的时间,刚刚是一百天。
夏走的时候和每一个人握手,说是自己也没想到会走,走得匆忙,欠大家一顿告别宴,一定会补上。快轮到和宝意握手的时候,宝意悄悄地溜到了洗手间。
再回到办公桌前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曾有的往事连个背影也没留下。宝意恍然大悟夏对自己的冷淡。如果夏不是要调走,宝意安慰自己说,故事该是别样的一种结局吧。qiáng打起jīng神来工作,电脑竟然又死机了!想起和夏之间的初识,宝意的心里落起大雨来。终于明白,自己的爱qíng原来至始自终只是一场独角戏,演出了相聚和别离,对手始终只是自己而已。
我不是鬼马的妹妹
其实我老早就知道鬼马,并且和他熟。
他是我们中文系的才子,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滕飞。写得一手好诗,还有副不错的歌喉。是很多女生心仪的对象。
就这样一个人,偏偏叫自己鬼马。
鬼马他的网名。
不过我们系的人都知道,鬼马就是滕飞。久而久之,相熟的人也不叫他真名了,鬼马鬼马地乱叫一气,他也喜欢,乐呵呵地应。
当然我还是叫他滕飞的,正儿八经地叫。当我把系报的第一稿jiāo到他手里的时候我说:“滕飞主编,你审审吧。有不妥之处尽管讲!”
“怎么会有不妥?”滕飞说:“你做事我不知有多放心!”
油腔猾调。都是聊天室里练出来的。不过我不吃他那一套,笑也没舍得笑一个,摇摇马尾走开了。
但是鬼马老烦我,系报的事啦,艺术节的事啦,好象我多有能耐似的。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有一天,鬼马把我拦在了食堂的门口,文绉绉地说:“佳颖,师哥请你帮个忙可行?”
“不行!”我疑心他有诈,一口回绝。
“这么小气?我可是诚心的。”鬼马做出一副真诚样。
“那你说说看,什么事?”我多少有点好奇。
“聊天室里有个妹妹快把我缠死了,你帮我吓走她?不然我没法玩!”
“怎么吓?”我没好气地说:“她连鬼都不怕!我可没那本事!”
“哈哈哈!”鬼马说:“周六下午做我半天的网上qíng人,代价是一张萧亚轩的原版CD。成不成jiāo?”
他连我喜欢萧亚轩都知道,看来是有备而来。反正周六也没事,我想了想,点点头说:“CD先送到我手里。不然免谈!”
他二话没说,喜滋滋地走了。
周六的时候我如约来到网吧,鬼马早就占好了两个相临的位子,还为我备好了可乐。我问他:“我用什么名字?”
他想了想说:“鬼马夫人?”
我狠狠地踹他一脚,踹得他差点跳起来。终于老老实实地让步说:“那就叫鬼马的妹妹好了!”
看在萧亚轩的份上我依了他。
聊天室里认识他的人还真不少。不少人向他问好。鬼马对我甚是殷勤,又是倒茶又是请坐又是送花,我这个妹妹很快也成为受人瞩目的公众人物。果然就有个叫依柔的缠上来问我是谁,喋喋不休。鬼马扭过头对我说:“让那个依柔滚蛋,你的任务就算完成!”
“假惺惺!”我啐他:“你到网上不就为了泡妞?”
“是为了泡成千上万的妞!”他更正我说:“我可不能为了一个妞坏了千秋大业!”
说完他就在网上吻我。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忽的一颤。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吻过我呢?这个鬼马,就算是画饼充机,也占了我的便宜不是?我刚要给他一耳光,他就在那边喊起来说:“你要回吻我一下,别忘了你的角色?”
我瞪着他。
他回瞪我说:“你不敬业?那盘萧亚轩可是我一个星期的饭钱!”
拿人手软。我只好依命行事。
哪知他竟又为我送起诗来,鲜红的诗句在屏幕上一行一行触目惊心地往上跳:“
浓浓的
淡淡的
我是风中的扬花
轻轻的
柔柔的
细雨在听我说话
郁郁的
哀哀的
染上了思念的萌芽
静静的
纷纷的
为你一片片落下
……
真是一首好诗,是他写的吗?我忍不住转过头去看鬼马。这一次他倒是没看我,很认真地盯着屏幕。
依柔给我发来悄悄话说:“你可是佳颖?”
我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这个网上的人都知道鬼马喜欢一个叫佳颖的女孩啊!我现在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啦!”
“真的是真话!”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鬼马,他早已离开他的电脑,站到了我的身后。
终于明白鬼马的把戏,我拍下鼠标,扭头就往外走。鬼马远远地跟过来,也不追上我,只是远远地跟着。
我慢慢地停下脚步。停在校园青青的花台边。想想鬼马为我所做的一切,第一次发现,有人费心爱着宠着的感觉,竟是这么的美好,我有些想笑。
鬼马走到我的身边来,温和地说:“做我的妹妹,好吗?”
我拼命地摇了摇头:“不,鬼马太鬼,我不要做鬼马的妹妹!”
鬼马的脸色迅速地暗淡下来,匆忙地解释说:“我真不是要耍你的佳颖,你太聪明了,我不用点手段,怕是追不上啊!”
我不作声。
鬼马说:“我请你吃晚饭,算是陪罪?”
“你不是没饭钱了吗?”
“考虑到肯定要请你吃饭,我借了点!”他说。
我忍不住笑了。鬼马也笑,得寸近尺地来拉我的手。我摔开他,他一路跟着我问:“什么时候愿意做我的妹妹啊??”
“永远也不做!”我很大声地回答,气得他一边走一边直喘气。
这个傻鬼马,其实他不知道,我不做鬼马的妹妹,不是不愿意做她的女朋友啊。
谁让他耍我。
我想三天后再告诉他
风筝
纪离开我的时候,我二十三岁,他三十岁。
在那之前,他曾经无数次地对我说过:“亚亚,快点长大,等你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我就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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