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_桐华【2部完结+番外】(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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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定地凝视着摩托车,想着张骏,也想起了小波,那骑着摩托车,飙驰在风中的日子遥远得好似在一万光年之外。我们都已收起了叛逆的棱角,开始在人生轨道中努力。

  站了很久后,我转身离去,看到路口有卖羊ròu串的,去买了十串,嘱咐他多放辣椒。

  吃着辣得嘴颤的羊ròu串,迎着寒风微笑。

  2、第一件大事

  寒假过完,新的一学期开始。

  这个学期有两件大事,第一是学生会会长的人选,第二是文艺会演。

  我们班有童云珠,文艺会演本来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可童云珠刚做了急xing阑尾炎的手术,不能参加今年的文艺会演,沈远哲只能自己张罗。

  沈远哲头痛得不行,晚自习召开临时班会,向大家征询意见,可我们班除了童云珠,真没有文艺人才了,一帮男生七嘴八舌,全是馊主意,逗得大家前仰后合,班会开成了笑林堂。

  我对沈远哲有异样的感qíng,总是有一种欠了他什么的感觉,看不得他为难,明明自己也是文艺白痴,却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我举手:“我有个想法。”

  沈远哲示意大家安静,听我说话。

  “我们班男生多,可以出一个男生大合唱,合唱虽然有些土,但毕竟是一个正式的节目。”

  无为而治的班主任终于出声了:“我可以请学校合唱团的老师给我们上几堂课。”

  沈远哲说:“演出服也可以直接问他们借。”

  男生们七嘴八舌议论了一会,敲定了这个简单可行的方案。

  “第二个节目呢?谁还有想法?”

  我又举手,沈远哲有些吃惊,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初中的时候有个朋友很会跳舞,我发现舞台表演在某些时候对服装和道具的借助很大,尤其是我们这种演员业余,评委业余的。前几天我正好在电视上听到一首歌,叫《说唱脸谱》,我特别喜欢,觉得特朝气蓬勃,当时就很动心,所以去图书馆借了本关于京剧脸谱的书看。”

  我把这两天正在看的画册给大家看了一眼,接着说:“一中似乎从没有人表演过和京剧有关的内容。流行歌不能上,现代舞需要把握尺度,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教导主任刷掉,所以大家老是翻来覆去地表演民族歌舞,我们正好抓着这个新鲜。”

  沈远哲说:“想法很好,但是实施的困难很大,京剧的行头都很贵重,肯定借不到。”

  我说:“这个我也想过了。能不能用班费买一些白色大布,把《说唱脸谱》中的脸谱都画出来,然后配合歌,用队列变换,或者其他方式表现出来,这个我们可以集思广益,反正目的就是展现出京剧中的脸谱文化。”

  “这工作量非常大,找谁画呢?”

  我笑着说:“我学过画画,可以画一点,还有王茜也会画画,如果她能有时间帮忙,就最好了。”我上绘画班的时候曾经见过她,老师说过她很有天分。我把书递给同学,让他们传给王茜。

  班里静了一会,全都激动起来,都觉得这个点子很新鲜,也可行,而且主题非常健康积极,简直属于教导主任一看见就喜欢的调调。

  马力大声说:“我会翻跟头,打脸谱的时候,我可以从脸谱前翻过去,像电视上那样。我小时候练过武术的,后来怕吃苦放弃了,可翻几个跟头还是没问题的。”

  我看着他笑,他瞪了我一眼,冲我挥了下拳头,一副“当时没打你,可不是怕了你”的样子。

  班主任很高兴:“那就这样办,我去学校主管影像资料的老师那里问一问,如果有京剧的录像,可以借来给你们借鉴一下。”

  王茜已经粗略翻过几个脸谱,笑着说:“这些脸谱绘制起来不难,最重要的是要保证颜色在灯光下出彩,我保证顺利完成任务。”

  我说:“《说唱脸谱》中有一段是用年轻人的口吻说唱,这一段,我们可以由几个同学打扮得摩登一些,用一种比较痞,比较生活的方式表演出来。”

  男生们笑:“这还用表演吗?请马力和吴昊这两位有钱少爷直接上去就行了。”

  全班都哄堂大笑。

  我笑着说:“还需要一个人扮演老爷爷,看看能不能借到老式的长衫和白胡子,这样和年轻人的摩登有突出对比,舞台效果就出来了。”

  同学们都仔细想着,赵苗苗羞涩地慢慢举起手,细声细气地说:“我外婆和妈妈都是裁fèng,家里有很老式的服装。”

  沈远哲笑说:“谢谢你,帮我们解决了个大难题。”

  赵苗苗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全班同学都冲着她笑,她低下了头,声音小小地说:“我家可以拿到比外面商店便宜的白布。”

  班主任和沈远哲异口同声地说:“太好了!”

  服装解决了,白胡子呢?

  马蹄笑着说:“我家有个白色的老拂尘,我看挺像胡子的,实在不行,就把那个剪一剪,想办法挂在脸上。”

  大家都笑,沈远哲说:“那就先这样。这两个节目需要我们班所有的人出力,有点子的贡献点子,有才华的贡献才华,大家有空都琢磨琢磨,可以随时告诉我和罗琦琦。我们也不当它是要去比赛夺奖,全当大家一起玩一场,自己玩过瘾了就行。”

  男生都热烈鼓掌、集体叫好,班主任笑着不吭声,并不反对的样子,我开始觉得这个白面书生其实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老师。

  班会结束后,我提着书包出了教室,沈远哲追上我:“真谢谢你了,经过你一说,感觉文艺演出也不一定就非要舞跳得好、歌唱得好。现在这个样子,全班都能参与,其实更有意义。”

  我有几分伤感,我对舞台服装灯光的了解来自林岚,对创意和形式的理解来自宋晨,当时,虽身在其中,却全没在意,如今,才发现他们都在我生命中留下了痕迹。

  到了校门口,我和他说再见,他却问:“你走哪条路回家?”

  我指了指我要走的路,他说:“我家也可以走那条路,我们正好顺路,可以一起走一段。”

  其实,我更想一个人走,因为我已经习惯晚上边走路,边思考数学或者物理题,但对沈远哲的友好,我不想拒绝,笑着说:“好啊!”

  他推着自行车和我边走边聊,两个人聊起初中的事qíng,我给他讲述和宋晨斗嘴、和李杉下象棋、和关荷一起出板报……

  谈话中,惊觉原来我和他们曾经有过很多、很多的快乐。

  快到我家时,才发现只是我一个人在啰唆,我们俩竟然如同初一的那次不真实的相逢,话全由我一个人说了,我不好意思:“我到家了,再见。”

  回到家里,有淡淡的惆怅和伤感。自从考进不同的中学,大家就不怎么来往了,关荷和我虽然同校,可也就是偶尔碰到,笑着点个头,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因为文艺会演,我和沈远哲相处的机会非常频繁,两个人总在一块忙碌,忙碌完后,他就顺道陪我回家。

  沈远哲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他似乎能理解我所讲述的一切,我常常在漫天星光下、安静的夜色中给他讲述那些我生命中已经过去的人与事,我告诉他陈松清的无奈离去,告诉他林岚的聪慧多才,告诉他我初一时的肤浅和刻薄,还有聚宝盆、曾红……

  但晓菲和小波,我绝口不提,他们是我不能触碰的伤痛和秘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俩的关系越来越好,渐渐地,我把他视为了好朋友。

  有时候我很担心我说得太多,和他在一起时,似乎永远都是我在说话,他总是在倾听,可看到他的目光和微笑,我的担心很快就消失了。

  高一的第二学期真是一段非常快乐的日子,我们全班同学齐心协力地准备文艺会演。能出力的出力,能出点子的出点子,能出物品的出物品,即使什么都不能出的,也可以帮我和王茜托调色盘,帮我们用chuī风机烘gān颜料。

  全班人整天都很开心,嘻嘻哈哈的,连因为追求童云珠频频受挫的杨军也挺高兴。

  在全班团结一致的笑闹努力中,到了文艺会演的时候。

  高中部的教导主任很年轻,可因为年轻,所以越发担心出错,要求竟然比初中部的教导主任还严格。

  在他的严格把关下,在主题健康积极向上的指引下,各个班级的歌舞都在框子里面转悠,风格和初中的时候差别不大,只不过因为高中有艺术特招生,舞蹈和歌曲的水平更高一些而已。

  关荷如她所说,专心向学,不再参加文艺会演。

  (4)班的节目一个是两个艺术特长生的双人舞,一个是六个男生的现代舞。看张骏以前的表现,跳舞蛮有一套,而且他作为班长,肯定要为文艺会演出力,可他竟然没参加班级的演出。

  我意外之余很不舒服,觉得他似乎和关荷同进同退的样子。

  不过,很快就顾不上不舒服了,我不上台表演,可我需要在底下统筹安排,幸亏当年在林岚手下打了两年下手,又跟着宋晨跑过龙套,一切环节都很熟悉。

  我和沈远哲台前台后地跑,一会担心旗子打不开,一会担心吊到礼堂顶上的卷轴出问题。

  到我们班节目快开始时,我和沈远哲才能闲下来,紧张地站到台侧看。

  身后有人小声叫:“琦琦。”

  我回头,发现走道一侧恰好就是(4)班,关荷笑着和我挥挥手,压着声音问:“你参加文艺会演了?”

  关荷身旁坐着的是张骏,想到他们两个竟然可以亲密地在黑暗中同坐三四个小时,只觉得她的笑容如剑,刺得我喉咙都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却是笑容灿烂,摇了摇头。

  沈远哲笑着说:“罗琦琦是我们的总导演。”

  关荷说:“那待会我鼓掌的时候一定会更用力。”

  正说着,主持人报了曲目,我们班的节目开始,再顾不上说话,开始专心看表演。

  我们的节目抽签比较靠后,不是一个有利的位置,因为大家看了一晚上表演,已经身体疲惫、审美疲劳了。不过我们班的人都很放松,压根没想着拿奖,所以状态很好。

  我们把歌重新编排过,不是直接放歌,而是先放一段京剧的锣鼓过门,夹杂着花旦和老生的唱腔。

  当锣鼓敲得震天响,二胡拉得满堂生彩时,全礼堂昏昏yù睡的同学和老师都被敲醒了。

  我笑着想,不愧是中国的国粹,真应该定为提神醒脑的必备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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