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会来/眼泪的温度_沐清雨【完结】(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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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然失望的目光那么明显,让人无法忽视。望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容,韩宇庭的眼眸深不见底,开口时声音有别于平日的低沉,此刻关心之qíng溢于言表,“我送你。”不等她说话,已径自走过去打开了车门,等她上去。

  一路沉默,直到车子停在政府小区楼下,安以若才回过神来,礼貌地辞谢后转身进入了大厦。

  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淡冷的眸色一沉再沉。韩宇庭仰头望着天际翻涌的乌云,极力压住心间一跃而起的复杂qíng绪。

  明知道不该再招惹她,然而,冒险回来真的与她无关吗?

  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何必自欺欺人。

  安以若怎么也没想到电视里才有的剧码有一天会在自己身上上演。当接到盛夏电话的时候,她自嘲地笑了笑,原本拒绝的话被一句“难道安小姐怕直到他的过去?”给堵了回来。反正已经知道他有过一段深刻的感qíng,安以若反倒不介意听听盛夏的版本。

  于是,她去了。

  良木缘咖啡厅里一片静寂,两个女人迎面而坐。

  无意识地搅着咖啡,安以若耐心地等待她开口。盛夏神qíng淡淡地看着她,忽然语出惊人,“你会离开他吗?”

  离开?牧岩吗?面对这个颇带挑衅的问题并没有让安以若qíng绪失控。她笑容有些淡,但仍坚定地说:“不会。”

  盛夏不了解她,当然不知道她对感qíng有多执著。盛夏闻言怔了怔,然后微微笑了下,思绪飘远,漫长的十几年岁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浓香袅袅中,安以若从盛夏口中获知了牧岩与何书慧之间的一切。

  何书慧是个清幽若jú的女子,他们是彼此的初恋。怎么说呢,其实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那种。

  牧岩十五岁的时候何书慧搬进他所居住的小区。很巧的是,他就读的中学就在她学校的隔壁。因两家长辈是旧识,牧岩自然而然地带着她上下学。后来他上了警校,她顺利考进本市升学率最高的高中,他们之间的联系开始靠通信维持。知道她踏进大学校门,他们才确立了恋爱关系。

  二十二岁的牧岩年轻冲动有gān劲儿,执行任务时胸口中枪,何书慧赶到BBS·JoOYoO.NeT现场,在他倒下时将他抱在怀里,哭到晕倒。真正意识到他所从事职业的危险xing,温婉的何书慧一改常态,极力劝说牧岩退出警界从事稳定的工作,然而牧岩态度坚决死活不肯。这样地僵持持续了半年之久,最后何家二老也出面gān涩小辈间的感qíng之事。何父甚至直接找牧晟深谈,希望能为他调动工作。牧岩怒极,与何书慧大吵一架,两人qíng绪异常激动,终是不欢而散。后来何书慧以出国为砝码做最后的抗争,却不料在去机场途中被向牧岩复仇的毒贩绑架,当他赶到之时,她已中枪身亡。

  葬礼时,一袭黑衣的他在她墓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面对何妈妈的打骂他默默承受。之后的一年是牧岩此生过得最浑噩的日子。他不肯回家,怕面对父母;他喝酒,没有节制;他训练,发疯一般。

  从起初的心疼到最后的愤怒,牧晟狠狠扇了儿子一耳光,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牧岩,你知不知道你为人子还有父母?你置我们于何地?难道你这样书慧就能回来吗?她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现在自责有人和意义吗?如果你真爱书慧就抓住那个杀她的人,让他得到应有的制裁!”

  滂沱大雨里牧岩颓然倒下,病了足足七天,醒来后他脱胎换骨。痛苦的经历将他打磨得日渐沉稳,经过近一年的追查,他亲手击毙了杀死何书慧的凶徒。

  那一年他去墓园看她,带去她生前最喜欢的百合花,坐了一天没说一句话。

  纵是万语千言,如今也已是枉然。

  有时候,牧岩理智得令人费解,更令人心疼。

  之后的几年里,他被工作和训练占满。出来做卧底时出现过萧然,在认识安以若之前,他的感qíng世界就像一张白纸,空空如也。

  那么沉重的过往,很快就讲完了。当然,后半部分是盛夏不知道的,出国多年的她自然不知道牧岩是如何挣扎着走到今天。她看到的,是他的遗忘,她知道的,是他开始了一段新的恋qíng。她并不喜欢这样费尽心机的自己。可当回国第一天就在银科大厦外碰到久别的人与安以若拥抱在一起,内心深处尘封的记忆被瞬间唤醒,潜意识里的破坏xing人格开始一点点bào露出来,她根本控制不住。每每见到安以若,她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死去的表妹。她愈发恨安以若,可以一遍遍地毙她本是完美的设计稿,借此宣泄心底沉郁的qíng绪。

  可盛夏到底不是冷血,她内心深处比如何人都明白安以若是何其无辜,而她做的这些事除了让自己变得更加丑陋,其实毫无意义。

  她累了,恨得累。

  想象着牧岩颓废的样子,想象着他如何一个人苦撑着从痛苦中走出来,安以若的心疼得厉害。她微微别过脸,将含泪的目光投向窗外,焦点在外面不知多远的山多远的水。

  对于何书慧,他是深深爱着的,否则不会僵持了半年之久都没有狠心地说出要分开的话,更不会经历了长达七年的沉淀才走出yīn霾。

  原来,冷静沉稳的xing格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在经历过那一场痛彻心扉之后,他才变了。而他的心,更是曾经被鲜血洗礼过。

  骤然间,她已经分不清是在恐慌牧岩对何书慧的用qíng至深,还是更惊惧于与他的爱敌不过他们十几年的感qíng。

  A城的夜色依然那么璀璨,一盏盏路灯洒下晕huáng的光,照she着空气里微浮的尘土。安以若狠力踩下油门,车子箭一般飞驰而去,瞬间湮没在暗黑的夜色之中。

  城市的某些角落,充满了诱惑。絮絮叨叨脆弱受伤的灵魂,在夜色与昏暗灯光的掩饰之下,纵qíng宣泄温软人xing中狂野的一面。

  安以若醉了,心智也变得模糊。

  她枕着胳膊趴在吧台上,远远望过去,单薄的身影悲伤而无助,与整个酒吧如火如荼的气氛格格不入。

  手机不停地嗡嗡震动着,她摸索了半天才掏出来,放到耳边。

  “怎么不接电话?在哪儿呢?”牧岩找了她几个小时,去遍了所有她常去或可能去的地方,心急如焚,语气便不自觉地严厉了几分。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她突然就哭了,哽咽而破碎地低喃,“牧岩,我怕我再爱你,也敌不过你们十几年的感qíng……”

  她似乎怕把握不住他整颗心,却又忍不住心疼他多年来背负的沉重。矛盾的心qíng折磨得她那么彷徨而无助。

  她的哭声混杂着动感极qiáng的乐声,停在牧岩耳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抑郁。他坐在车里,心口一阵揪紧地疼,握住电话的手因太过用力骨节都有些泛白。勒令自己冷静下来,他放柔语气,“听话,别哭了。告诉我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当牧岩以时速一百二的速度赶到“天籁村”酒吧的时候,两个眼角眉梢带着地痞流气的男人正扶着安以若往外走,其中一个似乎yù伸手摸向她腰际。

  眼底骤然涌起怒意,火气以迅雷之速直烧到脑门,哪里还有理智可言。他一阵风似的疾步冲过去,挥手就是一拳,力气之大令男人摔出三米之外。

  临近的玻璃桌被撞翻,酒吧内惊叫声四起。

  另一个男人即时发飙,将脚步虚浮的女人搂在身前,朝着牧岩叫嚣。

  顺手抢过身侧大励手中的资料袋,啪的一声刮打在男人脸颊上,声音沉冷地打断他的话,“放手。”

  男人被扇红了半边脸,嘴里还不示弱,“敢和老子抢女人……”

  话音未落,手中的女人被扯离了怀抱,同时,脸上狠狠地挨了一记重拳,随后还没等他爬起来,已被人揪住衣领提了起来,抬头之时被牧岩冷厉yīn寒的目光慑住,面露惊色,“大,大哥……”

  “滚!”牧岩合了合眼,qiáng压下心口上蹿的怒意,一把将他甩开。

  保安闻声涌了上来,扶起被打的客人,语气极为不善,“怎么回事?你们gān什么呢?”

  “警察办案,所有人把身份证拿出来。”大励正起脸色,将安以若扶回牧岩怀里,即时亮出证件。

  牧岩拦腰将安以若抱起,径自走出“天籁村”。到了外面,她不安分地挣

  扎起来,牧岩由着她闹,扶着她走到车边。

  不知是微凉的夜风令她清醒,抑或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唤回了她残存的意识,安以若分辨出身旁的人是牧岩。她仰起犹挂着泪痕的小脸,主动吻上他的唇,有些慌乱,有些急切。

  她需要证明,他就在她身边,从来没有离开。

  牧岩抱她更紧,紧到似要将她搂碎在怀里,回吻中jiāo织着怜惜、眷恋、以及铭心的爱。

  晕huáng的路灯之下,一对恋人吻得旁若无人,缠绵入骨。

  后来他将她抱回公寓,进门后转身将她抵在门板上,伸手撕碎她身上薄薄的衣裙,激烈渴切地吻过她每一寸肌肤,浑然忘我地纠缠着她,似是要与她结合到开荒地老,直到死去……

  各有一段过往的他们终于还是遇到了感qíng路上的第一波风làng。对于七年前发生的事,牧岩没有更好的解释。他想,安以若需要足够的时间消化他的过往,如同他当年也用了很长很长的时候沉淀下沉痛的记忆。

  就在他们为爱qíng神伤的时候,A城有种风雨yù来风满楼的感觉。一个月间居然发生三起命案,死者除了有两名是吸毒者,居然有一名警员。

  牧岩一下子忙了起来。身为缉毒大人负责人,他介入案件之中,与专案小组配合,全力追查凶手的下落。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顾及着安以若的人身安全。在心里开始有了某种猜测之后,他愈发注意韩宇庭的一切,尤其在与盛夏见面时,听她无意中说过一句“车祸之后他不只样子变了,连xing格也变了,陌生得我完全不认识”后,他似是想通了什么。

  这天从案发现场回来,牧岩再次翻阅着韩宇庭的资料。在看到他出车祸的时间时,脑海里滑过某些片段,他自言自语道:“五月,又是五月……”

  五月里,萧雨被当场击毙;五月里,萧然挟持了晨晨she伤了他;五月里,安以若被顾夜绑至缅甸;五月里,经过一场殊死搏斗,他救出了安以若;五月里,顾夜脱逃,至今下落不明。

  统统都发生在五月。

  合上资料,考虑再三后他给牧晟打了个电话,“爸,您能不能帮我个忙?”牧岩是很讲原则的人,但他并不古板,当意识到有些事不是凭一己之力可以解决的时候,他知道该请谁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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