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全世界都见证了她不顾一切爱萧熠的事实。随着时间的递增,九年里,伤心过,也绝望过,唯独感qíng从未减少。面对他的回头,要怎么拒绝?赫饶觉得好为难。她甚至动了,他再上前一步,她就和邢唐在一起的念头。可是,在过去相识的时间里,她与邢唐,都太清楚结局。
谁都不愿将就,谁都不能将就。当楠楠开始牙牙学语,当孩子第一次出口叫“妈妈”,叫“gān爹”,赫饶与邢唐之间,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孩子一天天长大,父亲的角色一直是邢唐在扮演。可他终究只是gān爹,当楠楠开始对爸爸有了疑问时,赫饶才意识到,关于爸爸,她应该给楠楠一个解释。但又不愿楠楠过早地承受太多,所以,在和邢唐商量过后,她给了孩子一个善意的谎言。
说不愧疚是不可能的。看着孩子清澈纯真的眼神,赫饶就很难过,难过于无法给她一份完整的家庭温暖。
邢唐安慰她:“总有一天你会结婚,无论对方是谁,他就是楠楠的爸爸。所以对于楠楠,你给她的不是谎言,是一份属于妈妈的保护。她该感激你。”
我要的,不是她的感激。注视着邢唐的眼睛,赫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关照和付出,因为除了萧熠,她不愿别人成为自己最终的归宿。然而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她却不能宣诸于口。
邢唐什么都知道,只除了赫饶所爱之人是萧熠这一个关键点。所以多年来,他仅仅是以好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不给她压力,亦让她无从拒绝。
或许,他也隐隐期盼,总有一天她会放弃初心,接受他从楠楠的gān爹成为爸爸。尽管希望渺茫,但邢唐还是为了爱qíng任xing了一把。只是,这个赌注未免太大了。
赫饶是个多么敏感敏锐的女子,邢唐待她之心,她怎会不知?这就是她为何要向邢唐告之她与萧熠在一起了。除了他,亲近如徐骄阳,她都认为没有解释的必要。
那是我的爱qíng。赫饶自认,有作主的权力。
赫饶一夜未眠,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五年前楠楠出生那一夜,风雨雷电jiāo加之下的煎熬,以及六年前自己从萧熠房间走出来,与和琳碰面的那一幕。那个眉眼与贺熹有些相似的女人,似乎只用一个眼神就dòng悉了她全部的心事。
次日清晨,赫饶和邢唐一起送楠楠去幼儿园。离开前,赫饶蹲下来为女儿整理衣领,语气温软地询问:“等楠楠幼儿园毕业,妈妈接你到g市上小学好不好?”
邢唐就明白她已经有了决定。
背着米分红色小书包的楠楠想了想,反问:“那样就可以和妈妈住在一起了吗?”
赫饶点头:“当然了,楠楠不喜欢吗?”
原本因为她今天要走,楠楠一早上都闷闷不乐的,闻言瞬间就开心了:“楠楠好喜欢。”然后搂住赫饶的脖子,凑到她耳边说:“妈妈,楠楠最爱你的,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了。”
赫饶不顾手伤,用双手抱住了小小的女儿:“好,妈妈和楠楠再也不分开了。”
楠楠从小书包里取出装满星星的水晶瓶,“送给你,嗯,”小家伙转着眼睛想了想:“庆祝妈妈出院。”
赫饶接过那个jīng致无比的水晶瓶,回头看向邢唐,然后亲亲楠楠红扑扑的脸颊:“谢谢楠楠。”
亮亮的眼睛落在赫饶脸上,楠楠问:“妈妈喜欢吗?”
赫饶点头:“很喜欢”
楠楠转首扑到邢唐怀里:“gān爹再见。”又和赫饶道别后,心满意足地去上学了。
回g市的路上,赫饶端详那个价格不菲的水晶瓶,对邢唐说:“谢谢你。”
邢唐已经猜到水晶瓶是萧熠的杰作,但他什么都没说。
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又何必多言。
临近中午,萧熠来到赫饶家楼下。他打完电话,倚在车前等候。
赫饶很快下来,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初秋时节,身穿纯色修身碎褶棉质立领衬衫的女子,长发飘逸,唇齿带笑,在慵懒的阳光里朝他走来。
如同令人迷恋的慢镜头,美极。
赫饶眼里的萧熠,则是那么意态潇洒地倚车而立,树荫之下,身姿修长的男人眉目俊朗,笑容温煦,至于他注视自己的目光,几乎是从瞬间从平静转为灼热,让她的脚步不自觉一顿。
萧熠却是嘴角轻舒,站直身体迎过来。
行至近前,萧熠伸手的动作让赫饶以为他是要牵手,可在她准备回应时,萧熠却展手把她扣进怀里,拥紧,“很荣幸成为你的悦己者。”
他呼吸温热地抚在她耳廓上,让赫饶微微脸红,她没有半分迟疑地用胳膊回抱住他劲瘦的腰,否认,“我没有。”
没有为我刻意打扮?可我喜欢的,就是你的这份随意的美。萧熠也不为难她,蜻蜓点水似的在她颊边轻吻一下:“先吃饭,然后再去医院。”
这是他们确定恋爱关系后第一次正式约会,萧熠带赫饶去了南苑大道上一家名为“尚雅”的餐厅。餐厅的装修复古舒适,雅间的木窗正与霖江相对,阳光倾洒向江面,波光潋滟。
两人迎面而坐,萧熠接过服务生送上的菜单:“我点?”
赫饶点头:“我又没来过,自然是你来。”
萧熠“嗯”一声,单手翻看菜单,点了一荤一素,一冷一热四个菜,和一份养生汤,最后又加了一个甜点,“不知道晚上我妈会为你准备什么甜点。”
赫饶什么都没说,但发现他点的菜与她平时的口味所差无几。一个月的相处而已,他对于自己的喜好,掌握的还是很准的。但“晚上”一说,她不解地看向萧熠:“嗯?”
服务员退下去,萧熠抬眼看她,目光中隐有笑意:“都出院了,也该去认认门。”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有着一捶定音的坚定。
太快了。不过,与萧茹也已经熟识,凭老人家在她住院期间给予的照顾,赫饶没有推托,“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让我有个准备。”
萧熠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有什么可准备的。你去,对我妈而言,就是最好的礼物。”
印象中的他不是这样善讲甜言蜜语的人,赫饶心尖微动,“因为是你的母亲,我不想失礼,去完医院你陪我去选礼物?”
她这样说就是答应了。萧熠手上微用力握了她一下:“乐意效劳。”
愉快地一顿午餐,环境优雅,菜品jīng致,对面的男朋友又体贴温柔,赫饶的心qíng如同六月的天,清慡而晴朗。
就晚上告之他楠楠的事qíng吧,赫饶更加坚定了昨晚一夜未眠之下的决定。
然而,风雨骤来,令人措手不及。
就在萧熠买单的时候,邢唐打来电话,语速极快地说:“现在去最近的报亭买一份霖江晚报。然后在家等我,我们先去c市把楠楠接走。或者,你已经告诉了萧熠?”
赫饶立即意识到是和楠楠有关,她抬眼看向对面的萧熠,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还没有。”
邢唐闻言以镇定的语气说:“那就按我说的办。”
通话结束,赫饶甚至都没来得及和萧熠打招呼,起身冲出了餐厅。
“饶饶?”萧熠连钱包都顾不上拿,跟着追出去。
跑出几百米的距离,赫饶在一个报亭买了一份最新的霖江晚报,视线触及头版头条的照片,她顿时失去了细看报道的心qíng。
萧熠追上来,“怎么了?”当看见报纸上清晰的楠楠的正面照,他肃然一惊。
然后他的手机就响了,是姚南,说:“萧总,霖江晚报刊登了一篇……”
“我知道了。”萧熠打断她,眼里的温度在瞬间消失殆尽,他只jiāo代五个字:“让东宁处理。”
挂断电话后,他对报亭老板说:“今天出刊的所有报纸杂志,我全要了。”
报亭老板怔忡间,赫饶抓着那份晚纸,走向路边拦出租车。
“饶饶。”萧熠一把扣住她手腕:“我来处理。”
赫饶倏地回头看他,不过是分分钟的时间,她眼底竟然都红了。然后,她注视萧熠的眼睛,奋力挣开他的手,冷冷甩出三个字:“不必了。”
☆、第39章你如此不解风qíng08
萧熠却不像以往那样,被拒绝了就不再bī近,任由她离开。他疾步上前,再次拽住赫饶小臂,“我没有想要解释,我只是希望你冷静,把事qíngjiāo给我。赫饶,在应对媒体方面,无论是你,还是邢唐,都不可能有萧氏的力度。”
“那是你萧氏的事。”赫饶的眼睛漆黑如墨色浸染,萧熠在她清明锐利的双眸中看到了责备,以及他所不懂的质疑:“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你大动gān戈,我现在只相尽快去接楠楠,避免媒体伤害到她。所以,请你放手!”
萧熠听出最后四个字被她加重了语气,但他的手劲丝毫不减,只顾用自己修长的手指箍紧赫饶的小臂:“我和你一起去。”他认为自己有理所当然的责任。可惜——
赫饶的眼睛依旧看着他,但受伤的右手却已经慢慢抬起:“不需要!”
从“不必了”到“不需要”,面对她一而再的拒绝,萧熠几乎控制不住。可是,赫饶竟然不顾手伤,在用蛮劲去拨自己扣紧她小臂的那只手。
理智提醒萧熠,她的手正处于恢复的关键期,一旦发生意外,会落下终身残疾。所以,在感应到她的力度时,萧熠不敢硬来,他立即松手,但还试图以言语说服她:“赫饶,你可以怪我,但现在不是负气的时候!”
午后的阳光耀眼,赫饶看向他,目光漆黑难辩:“多一句话都不用说,我听不进去。”
这就是身为特警的赫饶,她想要抗拒的时候,萧熠根本无能为力。
赫饶胸口剧烈起伏,一步步倒退。
萧熠几乎有种错觉:她再不可以回到他身边。
直到赫饶坐上出租车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萧熠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报亭老板扬声喊:“先生,杂志和报纸您还要吗?我给您打包啊?”
萧熠回到公司时,邵东宁已经在指挥公关部应对此次报纸危机。仅仅是在一个下午,流通在g市的所有霖江晚报全部被回收。可是,霖江晚报是本市最受欢迎的几家报纸之一,日发行量近百万,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流入市民手中的报纸已经超过四十万份。所以,萧氏动作再快,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看过了今天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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