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了,无论韩天启是否悔悟,都无法换回逝去的生命,她不想再恨他了,因为恨一个人,需要更大的勇气;因为恨一个人,不是谁都能坚持下来的。
韩天启走了,抛开韩诺当初选择的对与错不说,纵然他们再相爱,当面对彼此的时候,其实是时刻提醒自己,至亲的人因为对方的亲人而死去,这样的爱qíng太过沉重,到底是他们背负不了的。
天大的仇,大不过生死。深沉的爱,敌不过命运的折转。
于是,韩诺在她出院那天打来电话。
“颜颜,我爱你!”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脸色苍白无血色,声音沙哑得令郗颜心疼。
“我也爱你,韩诺!”轻轻开口,泪随之落下。
三年了,当他们如此坦然地说出“爱”这个字眼,已是物是人非,已是缘尽缘散之时。
韩诺与郗颜同时意识到,这许是最后一次听到对方说“我爱你”!于是,他们并未吝啬给予。
韩诺一脸的静默,深邃的眸底溢出哀痛,许久之后,他哑声,“颜颜,忘了我吧。”
“好!”郗颜霎时软弱,她顺从却也破碎着回应。
心里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当两个人真的走到这一步,心底却是止不住的悲凉。
原来,当两个人必需面对分手之时,开不开口,心都是痛的。
曾经以为,她与韩诺是相融在一起的水,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将是彼此生命的一部份,是不能割舍的那脉…骨血。原来,看似密不可分的水也是独立的个体,哪怕都是水分子,依然是有fèng隙的,只是那距离微小到不曾被人发现。
曾经以为,那个与自己天荒地老的爱人就是韩诺。然,爱qíng有尽头,他们,已行至终点。执子之手的誓约终是要成为一段悠远的记忆?!
“韩诺,我要走了…”郗颜哽咽着告之即将离去的消息。
“好,去吧。”韩诺别过脸,将目光投得极远,“让我去送你…送你走。”
三年前她离开,他没有勇气面对,如今,他想看着她走,这个谦卑的请求郗颜无力拒绝。
离开,不再是逃避,离别,忧伤却也是必需。
哪怕已经努力故作潇洒,但当两个人转过身,一个向南,一个向北,两抹身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韩诺的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恍然间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脆弱。
那一夜,韩诺醉得一塌糊涂,嘴里一遍遍昵喃着郗颜的名字,将相恋时两人的合影,紧紧搂在胸口,几乎要嵌进身体里…
那一夜,韩诺的心却是再清醒不过,他踉跄着站起身,挣开谢远藤的手,沉声说,“别再为我掉眼泪,我不值得…我不需要任何人…韩诺不需要任何人…”
那一夜,郗贺开着车在江边遇到失魂落魄的谢远藤,像是捡到一只流làng的猫儿。见她倔qiáng着bī退眼中yù夺眶而出的泪,有种说不出的心疼自心底深处蔓延开来。他想,自己“纵容”她的坚持是真的错了,可他又有些迷茫,分辩不出自己的决定又是否是对的。
那一夜,天空坠满朗朗的星,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然而,却让人觉得,天,竟是如此暗沉,仿若顷刻间,天幕就会压下来,沉得令人几近窒息。
寂静而又喧嚣的一夜,每个人似是无比挣扎,却又无能为力。
如果万事可以一刀两断,这个世界可还会有真qíng存在?如果万事不能挥剑斩断,又如何开始另一段人生之旅?
无论是谁,千疮百孔的心,都需要抚慰,只是,谁需要谁,谁又不需要谁呢?
放手的人,等待的人,尚有!
执着的人,迷惘的人,依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阅读此章节!
亲们看到这一章节一定会问清雨,咋把温与颜的面对面截掉了呀,其实不是哦,只是昨晚的谈话内容要放到下面的章节,所以不要着急,不要拍清雨哦,掩面而逃!
千里之外
飞机起飞的那一瞬,她闭上眼轻声说着再见。飞机降落之时,呼吸着清新又熟悉的空气,她淡淡地笑,似是如释重负。
失去的,哪怕qíng深,也已无力拥有,眼前的,只叹缘浅,也已无心追求。生活,还得继续,她没有资格轻言放弃。人,不能自私地只为自己而活。
休息了近两个月,这次回来,郗颜在工作方面格外卖力,颇有些为老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架式。收起漫不经心,主动接手了几件比较有份量的案子,且成绩卓然。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一直在公司默默无闻的她,转瞬成了“名人”。
公司,宿舍,上班,睡觉,生活似乎就是这样了。惟一不同的,就是陡然间觉得世界安静了许多。张子良时常打电话来,实在推不了,郗颜也会过去酒吧,见他从不过问自己和温行远之间的事,逐渐不再别扭,闲时会主动跑去帮忙。她也不再排斥应酬,偶尔随顶头上司出席,也是进退有距,大方得体。
十一长假,她独自去了大理。
初秋时节,早晚微有些凉,昨夜下了一场雨,如今雨过天晴,云开雾散,一如她的心qíng,轻松而明媚。
农历四月才是观蝶的最佳季节,但曾听说,在白族人的心中,蝴蝶泉是一个象征爱qíng忠贞的泉。所以,即便孤身一人,郗颜依然决定先去蝴蝶泉。
苍山云弄峰下,合欢树横卧泉边,泉水清澈见底。尽管错过了万千蝴蝶飞舞的奇观,郗颜依然为古老的传说而感动。
想到那对恋人双双跳入泉中,用自己认为天荒地老的形式悍卫了他们的爱qíng,郗颜再次湿了眼角。为他们的坚定,也为他们的无奈。爱qíng,到底还是有天长地久的,只是,形式各有不同而已。
离开蝴蝶泉,直奔洱海。郗颜觉得,此时此刻,她需要站在如海一样的湖边chuīchuī凉风,把心事再次沉淀。
huáng昏时分,游客依然很多,讨价还价的声音不期然地闯进耳里,古镇异常热闹。她徒步而行,心qíng愈发明朗。
离开,到底是对的。有些时候,人是不能太执着的,否则,人生就没了乐趣。对于这一点,她希望自己看破的不是太晚。
低沉的汽笛声响起,远远看见沧山与洱海两艘游船正缓缓靠向岸边,她静默地站在海边,任舒缓的微风chuī乱她的鬓发。
刚回到古镇的时候,冲动地想剪去留了十多年的长发,可当剪刀刚刚碰触她头发的时候,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剪了头发又能说明什么呢?代表着挥别过去,还是迎接新的开始?她暗自嘲笑自己的懦弱,在理发师诧异的目光中道了声歉,缓缓离去。
“打扰一下,请问可以帮我们合张影吗?”标准的普通话自身边响起,打断了郗颜的凝思。
她转身,看到身材高大的男孩儿羞涩地笑,手臂轻搂着身边娇小的女友。
“好啊。”郗颜慡快地应下,微笑着接过相机。
“谢谢。”男孩道谢,站在洱海前,与女友彼肩而立。
透过小小的镜头,郗颜看到这对恋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那么虔诚,那么甜蜜,她的心微微震动,迅速按下快门,留住这流过就不会复返的短暂瞬间。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亲昵的靠在一个宽厚的怀抱,jiāo凝的目光在记忆的长河被胶片留下印记,即便有些许的褪色,依然是美丽的回忆,回忆而已…
“颜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工作?家里人也同意?”王浩轻皱眉头,与文静对视一眼,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又不是小孩儿,gān嘛要家人同意?”郗颜正在和美食奋斗,有些口齿不清。
“说得老气横秋的,颜姐看着比我还小呢。”文静轻声笑,出言打趣她。
“这话儿我爱听,就凭这个,姐姐我今晚为你们饯行,接下来的节目包在我身上。”郗颜嘻嘻笑,对于在洱海边结识的这对大学恋人颇有好感。
那天帮两人合过影之后,xing格开朗的文静问她是不是一个人,要不要与他们结伴而行。郗颜向来缺少防人之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文静想买些当地的工艺品,但又听不懂方言,郗颜就自告奋勇担起了侃价的重任。一路扫dàng下来,血拼回几大袋战利品,经过半天的接触,郗颜与两人也熟识起来。
随后,郗颜修改了行程,与他们去宾川jī足山看日初。
站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山顶,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一点点驱散黑暗。恍然之间,郗颜感觉心门也随之被缓缓推开。
沐浴在阳光下,任暖暖的光拥抱着自己,垂下眼,她轻轻微笑。
妈妈,小颜距太阳好近,小颜会好好的,你放心吧!
当得知王浩与文静也要去大研镇,郗颜热心的帮他们订了酒店,并结束了大理的行程,给两人当了三天免费导游。
“颜姐,你有男朋友吗?”文静眨巴着大眼晴,低声问她。
“你颜姐我是霉女。”放下餐巾,眉心轻聚,脸上透出蛛丝幽怨的痕迹,“有好男人介绍吗?”
王浩差点将她煞有介事的样子逗得喷水,文静咯咯笑,“有啊,你有兴趣吗?”
郗颜瞪圆了眼,“和姐姐说说,帅哥级别是几星?”
文静凑到她身边,眼晴对上郗颜的大眼,“不开玩笑,我说正经的,真的有个不错的人选。”
郗颜慎重地点头,态度极是诚肯,“我也是很正经的…”
Stillfeelslikeourfirstnighttogether
Feelslikethefirstkiss
It'sgetting'better.Baby
noonecanbetterthis
Stillholdin'on,you'restilltheone
Firsttimeoureyesmet
沙哑而磁xing的铃音响起,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郗颜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颜颜,你在哪?酒吧有点忙,能过来吗?”张子良的声音传来,郗颜俏皮地耸了耸肩,“大人再坚持片刻,小的随后就到。”
张子良笑起来,“你这丫头,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了,报销打车费就行。”郗颜嘻嘻笑,对张子良的“盯梢”已是见怪不怪。这段时间,只要她不去酒吧,他的电话便如影随行,除非加班,否则一定要去报个道。
“注意安全,别和陌生人说话。”张子良难得开玩笑,随后又嘱咐,“快点,别磨磨蹭蹭。”
“遵命。”
挂了电话,王浩已抢先一步结了帐,郗颜带着他们来到“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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