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了,以为你会高兴…可是孩子没了…没了好,没了好,一了白了…”脸上的笑容未褪,眼泪再次滑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手背上。
“若凝!”我的头脑空dàng一片,宛如废墟,空旷得望不到边际,虚无到近乎飘渺,伸臂将她揽进怀里,心底涌起沉痛的自责,千言万语已不知从何说起。
她想给我惊喜,我却给了她晴天霹雳。
纤细的手轻抚上小腹,她轻轻笑了,那笑容尤如雨雾里迎风摇摆的百合,清丽而又漠然,随后,她含糊不清地说:“没有爱,就不会有伤害;没有承诺,就不会有失望,誓言不过是一个用语言构筑出的虚无,一切都是假的,是梦…碎了,终于还是碎了…”
她仿若自言自语般轻喃,全然听不到我叫她,声音透着绝望的凄然,搂紧她,我哑着嗓子说:“若凝,请你相信我,虽然有过那么一段感qíng,可那时我并没有遇见你,我真的没有背叛我们的婚姻,分开后,我和她并没有联系,一直都没有,我爱的是你…”
她大力挣开我的怀抱,咬着唇与我对视,终于质问道:“毅凡,你告诉我什么才叫背叛?”
面对她的质问,我猛然间醒过来,心在刹那间被剜了无数个血dòng,鲜红刺目的血在我身体里肆意翻涌,忽然,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收回僵直的手臂,心中只剩悲凉。
是啊,什么才叫背叛?我有资格说没有背叛吗?
她默然回房,我黯然离去。
那夜,我喝了很多酒,却越喝越清醒,烟雾缭绕中隐约看见若凝温柔的笑脸,然而,又在下一刻灰飞烟灭,只留有她冰冷的眸光,我闭上眼,再也没有勇气多看多想。
“如果你爱她,无论如何都别放弃。我已经错过一次,当我以保护为名放开颜颜的手,我就失去了一切,连最后的温暖也被活生生舍弃。”坐在我对面,韩诺将整杯酒一饮而尽,我能体会那种火辣的,一路烧进心底的感觉。
看着他脸上的表qíng,凌乱的,失落的,悲伤的,多种多样,却只是一种心qíng,那就是—后悔。
“颜颜说她相信温行远是她最后的阵地,那时候,我多想问她,是否能给我一次机会,因为我也想成为她爱qíng最后的阵地…”自嘲地笑了,他哑声:“可我不能!”
“毅凡,你说一辈子能有多长?”虽是问句,却不需要我回答,韩诺径自说道:“很长很长,长到我都不知道下面的路要如何走下去,我想握她的手,我希望有她在身边…”转过脸,目光空茫地望向别处,他继续:“一辈子其实也很短,不知道什么时候,心脏就停止跳动了,闭上眼晴,一切就过去了,结束了,完全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到手的东西就乍然失去了。你说,我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去七千里都没说过一句挽留的话,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别让自己后悔,别看着她离开。”
韩诺破天荒喝了很多酒,酒量并不好的他在离开时背影挺直,落寞。
那一夜,我第一次主动去找了张研,开门的刹那,我在她脸上看到错愕与惊喜。
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她,我平静地说:“手续都办好了,随时可以动身。”不管她以妹妹出国为由请我帮忙是不是借口,今天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泪水霎时盈满了眼睫,她没有伸手接过,只是望着我不语。
叹了口气,我说:“张研,我们之间都过去了,从前是因为寂寞,现在也没有爱,别在我身上làng费时间,我爱的人是若凝。”
“为什么?”她哽咽,冰冷的手覆在我手背上。
抽回手,将资料放在她手中,我笑了,“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我还是同样的回答,我爱的人是若凝,我的太太。”
“可她已经不再信任你,她出院后并没有回家不是吗?”她哭了,泪眼朦胧地望着我说:“你们分居了!”语气肯定。
“那是暂时的!我会让她知道我有多爱她!我会证明。”我说得坚定,心中却很迷茫,我还有机会吗?我真的可以挽回残局,让她重拾信心与我继续这段婚姻吗?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可是,我要试!
合上眼,有一滴泪落在地上,她又说:“为什么不爱我,我那么爱你!”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叹息,有些始终不愿说的话在此时终于冲口而出,“别再说你爱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以工作之名约我到圣地见面,那里距设计院只有一街之隔,多容易碰上熟人可想而知。你要是真爱我,不会把车钥匙故意反锁在办公室,还适时刮坏了套装,然后央求我送你去换礼服。”只是他太后知后觉,以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如果我不爱你,我又怎么会费尽心机做这些?毅凡,为什么距我于千里之外,我哪里比不上季若凝?她哪里比我qiáng?难道就因为她是设计院院长的女儿,而我只是一个灰姑娘?我不懂。”
“我爱她和她是谁的女儿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爱她只是因为她是季若凝,就这么简单。”话说出来,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在我心里,她是最好的!”她的温柔,她的细语,早已印在我心底。
滂沱大雨的夜里,我没有撑伞,缓慢地行在雨雾里,每走一步心都钻心地疼。我就这样徒步走到若凝的楼下,仰头望着那扇有着温暖昏huáng灯光的窗子,满身都是痛苦的气息。
“若凝,对不起!对于张研刻意的接近与示爱,我承认我动摇过,可我,真的不能失去你!”眼角有湿湿的液体落下,我分不清那是自己的泪,还是天空倾泄下来的雨。
下意识抚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我的心被狠狠刺痛。久久立在雨中,心底漫过无尽的疼痛与绝望。
若凝,我不会放手,请你给我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亲手煲了汤送到她公寓,知道她不想见我,我只是将烫装进保温瓶,按了门铃放在门边后就离开。我到设计院接她下班,尽管她从不肯上我的车子,甚至对我视而不见,我依然坚持。然而,当我看见她上了安子为的车,我的qíng绪瞬间崩溃,疯了一般踩着油门,以一百二十码的速度冲到她公寓,几乎敲碎了门,也不见有人应,摸出烟点上,我蹲在门口一根接一跟地抽着,直到她回来,我的心始终在揪紧地疼着。
“若凝,别再说狠话,别故意和安子为走得那么近,我…受不了。”我的声音因极度压抑而有些沙哑,细听之下,透着无助与软弱,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爱若凝,似乎就如呼吸一般自然,我们之间没有经历过澎湃激烈的爱qíng,有的只是细水长流的温馨与甜蜜,曾经以为的厌倦,曾经以为的迷茫,都是因为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太多而产生的错觉,我庆幸没有犯下更大的错,否则就将永远失去守护她的资格,她是那么gān净,她的心纯净得揉不进半粒沙子,如果我再走远一步,就会被判了死刑,永无翻身之日。
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紧紧抱在胸前,脸埋在她颈间,呼吸着她身体自然的清香,那么熟悉,却又那么久违,许久之后我哑声,“离婚协议我撕了,我说过我不同意。”深呼吸之后,我坚定地说:“若凝,是我错了,可我爱你!”
若凝的泪流得一脸都是,已然浸湿了我胸前的衬衫,终于,抵在胸前的手慢慢垂下。
我仰头压下眼中的泪意,托着她的后脑压向怀里,若凝靠在我胸口,我身体温热的气息随着胸腔共振的节奏传递到她脸上,她伸手拍打着我的身体,死死掐住我的胳膊,“为什么啊唐毅凡?你gān嘛要和她纠缠不清?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了伤害了我,伤害了我们的婚姻,你要我怎么回到过去啊!”
我的心都要碎了,眼泪终于滑出眼角,搂紧她,我破碎着说:“是我浑蛋,我不是人,若凝,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别这样判我出局,我爱你啊!”
那天,我不停地道歉,若凝却终究没有出言原谅,后来她哭着睡着了,我将她抱回chuáng上,坐在chuáng边静静守着她,直至天明。
行远与郗颜注册那天,她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眼睛红得厉害,我搂紧她,无从安慰。
“我想回家!”送她回公寓的路上,若凝的目光投向窗外,声音透着无尽的空茫之感。
我的心不由一震,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停下车的瞬间,我握住她的手,轻轻唤她,“若凝!”
“我特别怕,怕颜颜就这么走了!”若凝哭了,哽咽着说:“你说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四年前的变故已经是最糟的了,为什么幸福明明近在眼前,却始终还差一步?为什么啊?”
将她抱进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别怕若凝,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感觉到她的手抓着我的衣服,我抱她更紧,“我们回家,有我在你身边!”
若凝点头,慢慢地伸出手臂回抱着我。
陪她回公寓收拾了行李,回到家时,我亲手将她的衣物一件一件挂回原处。
晚饭时,她吃得很少,同时一句话都没和我说,可是只要她肯回来,我已不敢再qiáng求其它,于是,我抱她回房休息,亲了亲她的额头,熄灯后回到了客房。
若凝不再家的这段时间,我都是在那边休息。
“毅凡~”若凝的声音很轻,在我关门的瞬间叫住我。
分居至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在从行远的公寓回来这晚。
我僵在原地,回神后走到她chuáng边,迟疑着拉住她的手抚上我的脸,柔声问:“怎么了?”
她只是望着我并不说话,然后抽出手,解我衬衫的扣子。
“若凝?”
“抱我,毅凡!”
“若凝!”
“爱我!好好爱我!”
话语间,她已解开最后一颗扣子,轻柔地吻上我的胸膛。
忽然明白了什么,手臂收紧,将她柔软的身体抱在胸前,急切地吻上她的唇。
“毅凡…”她柔柔唤我,让我更加动qíng。
“若凝,我爱你!”极力克制瞬间bào发的yù望,我拉起她,额头与她相抵,郑重承诺,“我们永远都不分开,永不分开!”
“嗯!”她应下,纤细的手指微微拉扯,解开了睡衣的系带,细嫩的肌肤因害羞而泛起绯红,拉起我的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爱我,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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