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沛明松开了口,在落地灯昏暗的灯光下端详着被自己噬咬得血肉模糊的皮肤,叹着气,“容叔,原来你这么怕疼……”
“……你这个小畜生!”高容觉得自己半个脑袋都疼得麻了,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你他妈……”
“再骂我就上了你!”骆沛明冷冷地丢下一句。
高容猛地止住了声音,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yīn郁英俊的儿子,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无法接受!
用力推开他,手臂一挥指向门外,“你给我出去!”
“你看,你还说你不讨厌我,”骆沛明低声自言自语,神色凄楚。
高容不再理他,脖子上被咬的地方一片火热,疼得几乎没有了知觉,他捂着脖子越过骆沛明,径直上楼,走进主卧室,砰地一声摔上了房门。
“容叔!”骆沛明追上去,敲门,“容叔!”
高容从壁橱的角落里找到医药箱,不大的小箱子里胡乱堆着几个药瓶,消毒的东西只找到小半瓶酒jīng,也不管有没有过期,直接倒在纱布上,捂住伤口,冰凉的液体顿时刺激得伤口一阵剧痛,他咬住牙关仰起头,疼得嘶嘶直抽冷气。
骆沛明在门外锲而不舍地敲着房门,声音越来越大。
高容皱皱眉,待那份苏骨的疼痛过去了,才深吸一口气,走过去,隔着房门冷声,“你走吧,我上次已经说过,跟你再没有关系了,你还赖在我家打算要怎么样?”
敲门声停了片刻,门外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骆沛明低沉的声音响起,“容叔,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你别赶我走……”
声音里浓浓的歉意让高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忍心硬生生地往门外赶,可是这孩子性格yīn郁偏激,再共处一室,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努力平稳了声音,“沛明,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反正你爸给你留了足够的钱,你也、也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了。”
“容叔,对不起,我刚刚失控了,你不要赶我走,你出来打我一顿好不好?”骆沛明哀求,“容叔,我错了……”
“你走吧,”高容清冷地说了一句,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回chuáng边,将自己深深埋进了大chuáng里。
这还是当初和骆河在一起时买的chuáng,那时觉得chuáng很小、很挤,现在却觉得很大、很空,即使开着暖气,也经常被冻醒。
门外的人不停地敲门、不停地道歉,高容不想再理他,睁大双眼茫然地望着这个熟悉的卧室。
房间的设计出自骆河的手笔,他崇尚gān净整洁,墙壁上只挂了一副黑白艺术照,照片高容抱膝坐在讲台上回眸一笑,白色衬衫挂在肘弯,露出大片纤细白皙的后背。
少年时候的身体柔软紧致,在特殊光线的照she下透着一种青涩的性感。
十三年的时光倏忽而过,揉碎了多少嬉笑、多少眼泪、多少不能诉说的感情。
高容捂住眼睛,随手抓过chuáng头柜上的小相框,紧紧地捂在心口,有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小声呜咽,“骆河……我该怎么办……”
门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高容在chuáng上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嘈杂的铃声响起,高容猛地惊醒,一下子坐起来,抓过枕边的手机,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心想也许是某个学生家长吧,努力打起jīng神,礼貌地问,“喂?”
“您好,请问您是骆沛明先生的爱人吗?这里是市第一人民医院,骆沛明先生在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出了车祸,软组织小面积挫伤,有轻微气胸,请您尽快前来办理……”
当听到车祸的时候,高容整个人都已经愣住,手机从掌心滑落,手指不停地颤抖着:车祸!
为什么又是车祸?为什么……又是车祸?
当他慌乱地冲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手臂和小腿上都缠着绷带,血水从绷带渗出来,十分凄惨。
“沛明!”他叫了一声,冲过去,一把抓住儿子的手,上上下下检查着,“有没有什么大碍?疼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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