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gān什么?叫保安!”不等郜驰说话,袁浅析已抢先一步吩咐闻声围上来的工作人员。
郜驰的脸猛地沉下来,表qíng是罕见的狠戾之色,抬眼喊住转身yù走的属下,声音低沉地说:“回你的岗位去。”
年轻小伙子见郜驰一身森冷气息地看过来,顿时慑于其气势,乍然收住步子,愣了几秒后走向电梯。
“你有没有话说?”叶优里的脸色沉得不像话,想到众人和简诺已经失去消息整整一晚,声音不自觉间更冷了几分。
想到简诺,郜驰觉得茫然,觉得心里空得发慌,隐忍地看了一眼叶优里,他微抿着唇没有说话。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只除了她。
“优里,你gān什么?”祁跃明的声音适时响起,见状走过来不由分说大力扯开两人,站在郜驰身侧,问道:“搞什么呢?找着人了吗?”不经意看到袁浅析陌生的面孔,下意识皱眉。
叶优里甩甩手,扫了郜驰和袁浅析一眼:“你问他!该出现在人不见影,不该出现的莫名站在这。”
触到袁浅析投过来的目光,又见叶优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祁跃明瞬间了悟了什么,开口声音异常平静:“优里,我们只是他们的朋友,应该摆正位置。”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没有权力过问。要解释也是郜驰对简诺,而不是对你、我、他。”目光逐一扫过叶优里和骆羿恒,祁跃明似出言维护,更似阐明道理。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人,不是吵架。”以眼神示意叶优里噤声,骆羿恒说:“郜驰,你们不是约好今天去接伯母?你看要不要先去明港?”先前和郜驰通过电话后已经往小姨那边打过电话,简母还在等着,骆羿恒想或许简诺会回去也不一定。
郜驰眼神沉沉地看他一眼,转过身面对袁浅析,冷声问:“昨天你从机场怎么到的酒店?”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她的到来和简诺的失踪太过巧合,又想到简诺去曾过机场,而且时间似乎也吻合,愈发感觉两件事、两个人有丝缕关联,尽管有些匪疑所思,郜驰依然不想放过蛛丝痕迹。
袁浅析怔了下,笑道:“做车啊,难道走来?”
郜驰追问:“在机场叫的车?”
不知道简诺失踪,也没想到郜驰会这么快知道她们已经见过面,袁浅析自知瞒不住,坦言道:“不是机场的车。刚好有位小姐要来竹海,我搭了顺风车。”简单得看似很诚实的回答把自己撇得一gān二净。
郜驰闻言脸色骤变,已经可以断定就真他妈那么巧地让简诺碰上她,忽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垂落在身侧的手渐渐收拢,他死死握住了拳头。
深呼吸,连续地,郜驰冰冷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他问:“她亲自送你到的酒店?”见袁浅析点头,他又问:“她人呢?我是说送完你之后。”
袁浅析表qíng无辜:“不清楚。她把我jiāo给前台接待的工作人员就走了,我都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呢。”
虽然还不清楚袁浅析和郜驰是什么关系,但从他们的对话中已经明白了简诺的莫名失踪和她脱不了关系,骆羿恒的脸色霎时冷下来,不复往昔的温和儒雅。
不知是不是看穿了袁浅析眼神瞬间的躲闪,郜驰不再说什么,径自走到前台,冷声问正在当班的工作人员:“昨天谁接待的袁小姐?”
……
五分钟后。
“当时我看到简律师来了就上前打招呼,”昨天下午和简诺打招呼的工作人员站在郜驰的办公室里,略显局促地叙述着:“简律师说袁小姐是我们酒店的客人,请我带她到前台做登记。”
“那她后来去哪了,你看见没有?”祁跃明代郜驰问出口。
“当时我领袁小姐去前台就没注意,后来郜先生下来,我就没看到简律师。”
郜驰背过身去站定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留下一个僵直的背影,像是qiáng自克制着什么。到底还是糟糕到这个地步,居然让她看见袁浅析扑进他怀里?依她的xing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敲门声响起,丁卉将停车场的工作人员领了进来,“郜先生,李师傅昨天确实看到简律师的车子。”
被称作李师傅的工作人员恭敬接口道:“昨天下午四点二十分左右简律师的车子泊停在三号车位,二十分之后又开走了,而且,而且车速非常快。”简诺的车位是郜驰吩咐萧辉安排留的,位置很方便进出和停靠,所以李师傅对于简诺的车子记忆也比较深刻。
听到简诺的车速奇快,郜驰有点不敢想下去,不安急剧扩散,心里像针孔一样。他转身坐在黑色的皮椅中,修长的手指飞快敲打着健盘,头也不抬地沉声对丁卉jiāo代:“把监控给我接过来,打开音频。”
在等丁卉的时候,凌惕的电话率先打了过来:“监控录像我调出来看过了。简律师到机场后把一个女人送到了安检口,如果我没记错那个人好像是酒店开业那天的客人步小姐。之后她在停车场对面,也就是机场出口外的长椅上坐了很久,中途接过一个电话,要离开的时候撞到一位小姐的行李箱,之后……”
没有再听下去,郜驰径自切断了电话。这时,酒店大厅,地下停车场的视频画面全部切换到郜驰的笔记本上,简诺纤细的身影毫无意外地出现上面。他看见她微笑着帮袁浅析提行李,引领她走进电梯,紧接着两人同时出现在大厅,然后是工作人员和她打招呼,再后来,他听见袁浅析说:“我姓袁,是郜驰的未婚妻……”与此同时,已经走向转弯处的身影乍然收住了脚步,回身时脸上错愕的神qíng显露无疑。
画面定格在简诺扶着梯门那个瞬间,郜驰清楚地看见她脸上受伤和绝望的神色,纤毫毕现。他还在考虑如何向她解释,可她早已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袁浅析的身份,他错失了机会。无论再说什么,他都刻意隐瞒了她。无论再说什么,都掩盖不了他有意的遮掩。
抬头望向袁浅析时,蕴涵痛苦的眼眸瞬间变得犀利无比,迫人的戾气令人不敢直视,郜驰冷声质问:“为什么说是我未婚妻?”
他太了解简诺,必是这三个字深深刺伤了她,以至于他就在距她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她却选择了避开,而没有上前要求一个解释。身为女朋友,她有立场,有权力要求他解释。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做。
不及袁浅析说话,站在门口处的叶优里的手机铃声响了。骆羿恒距他最近,待隐约听清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他大步冲到郜驰面前,不及他躲闪迎面挥出一拳,嘴里怒喝道:“郜驰!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
伴随骆羿恒qíng绪的失控,世界陡然间轰乱起来,让人分辩不清,此时此刻,究竟是躺在医院的简诺,还是眼前灼焦不堪的男人,谁更心伤?!
幸福若远
昨晚郜驰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简诺人在江边。她微仰着头望向遥远的天际,任由江风chuī鼓了衣服,chuī乱了长长的卷发,暗黑的街景衬出盈盈一握骨感身体的纤细与娇小。
深秋江边的夜很美,皓月高悬,天空似洗,江面上波光粼粼,映着皎洁月华,伴随隐隐风声,世间万物似是在这个刹那相溶于水天一线,景象如诗如画,意境深遂而唯美。然而简诺的心qíng却是压抑而疼痛,chuī拂而来的夜风带着令人颤栗的冷寒之意,chuī在身上,沁肌入骨。
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郜驰的名字,清瞳之内透出浓浓的悲伤,简诺低低轻喃:“郜驰,我不希望你因为她的到来对我说谎。”她很怕美好的一切毁在他一句遮掩的谎言里。他们的爱qíng,无论是心qíng还是味道,都该是单一的,毫无杂质的,不容任何人破坏,尤其是她深深爱着的他。
于是,话音落下之时,简诺用尽全身力气扬手将手机抛向了江中,将可能传递出伤害的东西淹没于冰冷的水里,似乎这样就可以保留住爱qíng里真诚而忠贞的一切。
一个看似简单的抛出动作,虔诚到令人心疼。
迎风伫立于江岸,默然地望着无波无澜的水面,有一种叫做绝望的qíng绪取代了哀伤布满心间,扶着栏杆缓缓低下头,简诺的泪滴落在地上……
车辆渐少的街道上,女孩的背影那么无依,那么哀伤。
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直到夜晚的喧嚣都已经淡去时,银灰色的车影急驰在寂夜略显cháo湿的空气里,简诺狠踩油门踏上通往明港的高速路上。这个时候,她忽然很想念母亲的怀抱,她急切地想证明有个人无私地爱着她,无论何时何地,始终对她不离不弃。
车内反复响着范玮琪那首《到不了》,“你眼睛会笑,弯成一条桥,终点却是我,永远到不了。感觉你来到,是风的呼啸,思念像苦药,竟如此难熬,每分每秒,我找不到,我到不了……”柔软而坚韧的声音里透溢着莫名的伤感和期待,简诺感动于那份哀伤中蕴藏的安静的疼痛,她发现经过时间的打磨,自己的心境依然不成熟,在爱qíng面前,在牵扯进郜驰时始终无法很好的控制qíng绪。
眼前不断晃过袁浅析扑进郜驰怀里那一幕,简诺纤小的手因太过用力握方向盘骨节都已泛白,湿咸的泪闪动着莹亮的光,渐渐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个时候,行驶在主车道上的简诺猛地看见超车道上的那辆车莫名地突然变道,匆忙间她一脚将刹车踩到底,然而她的车速实在太快了,过近的距离、飙至一百六的高速令车子根本不是能在瞬间刹住,在轮胎与地面发生剧烈的磨擦时,东丰本田像是失控的小shòu般左右剧烈摆动摇晃后冲向前面的跑车,发出刺耳的像是尖叫一样的声响时,直直撞了上去。
砰!!!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车重重撞到一起,烟气升腾中,银灰色的东风本田侧翻在高速路上……
飞驰到高速路上jiāo通事故的现场,凄厉的刹车声还未停止郜驰人已跳向地面。一幕残破的景象闯入视线,凹陷进去的车前盖,支离破碎的挡风玻璃,零落成无数片散在地上,侧翻在地的那辆车赫然是简诺的座驾—银灰色东丰本田。
郜驰的大脑霎时陷入空茫,灰蒙一片。心尖因与简诺重聚而刚刚成型的美好瞬间倾塌,只觉天翻地覆也不过如此。他已经不敢想像车子被撞成这样里面的人会怎么样。一路上绷紧的神经“啪”地一声被震断了,胸口处传来钝钝的疼,令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刹那间崩塌的世界不剩下哪怕一根极微小的支住,踉跄着倒退了一步,拼命勒令自己要冷静,却依然控制不住的哑声,“小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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